《逆途》i桑梓

5、第5章 五行四聚首 聚散苦匆匆

　　我还没走到楼下，就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在楼门前焦急的徘徊，走近之后不禁脱口而出：“诚非哥哥？我正准备找你呢！”
　　他拉着我原地转了一圈像是在看我有没有受伤，确认安然无恙后微微一笑说：“嗯，回来就好。”随即准备离开。

　　我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赶忙上前拉住他把恢复记忆的事情还有白和小花的事情统统告诉他，他好像一点都不惊讶，只是有些了然的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帮我理顺了留海让我早些上楼休息。
　　他不会是专程在等我吧……

　　今天真是幸运的一天。

　　小花在戏曲影视系混的风生水起，特立独行增添了神秘感，越来越多的人推崇拥趸，猫脸面具出现在哪里都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俨然一副明星派头。他越来越频繁的伪装成各种其他人的样子在校园游荡。每次擦肩，被撞，包里多出的纸条、草莓糖果都是他的杰作。其实很多更简单的联系方式，他却乐此不疲。我也终于明白之前跟踪他的时候为什么总觉得他常常不在学校。他只是伪装成了别人，并且越来越娴熟。

　　“锦堂哥哥要约你和颜见面，地点在你曾经的家。”
　　那个十多年没回去过的大院。
　　记忆像电影，近日连续倒带。

　　蝉鸣层层叠叠，像郁郁葱葱的树叶，一波盖过一波。凤凰花开在湛蓝的天空下，骄傲的绽放直至精疲力竭的坠落。时而飞驰而过的破车拉长着嗡鸣却带不起一丝风，更像是奋不顾身的冲向快要被融化的新次元。悬挂的吊扇吱吱呀呀的转着像是要挣脱房顶的束缚，围绕吊扇连接处的洁白的墙面赫然出现一个以吊扇为圆心的黑洞，并随着吊扇的努力旋转极力扩张着黑色的版图。汗水连成线，像连接着不见底的深渊怎么都抹不干。

　　这是一个很传统的院子，院子里的人们是几十年的同事当然也是邻居。更多的人一辈一辈在这里生长。一起咿咿呀呀的学语、摇摇晃晃的学步、三五成群的上学、再顺理成章的进入父辈单位工作、结婚、分房、繁育后辈。他们几辈相识，互相了解，任何外来的人都会被轻而易举的发现。他们有整齐划一的作息时间，同时做饭、同时下班甚至同时午休，而院子也随着时刻表相应变得炊烟袅袅、熙熙攘攘或静若无人。

　　院子中间有一颗很粗很粗的大树，紧挨着一排灰色的平房，树脂像补丁一层盖过一层遍布在树干上。没有人知道这棵树有多少岁，据父辈的父辈说记事时他就已经是枝繁叶茂的样子了，像是图腾屹立在院中又像是守护保护着一代又一代的人。

　　这是一个不怎么规整的院子。每当正午的午休时间一到，各家调皮的孩子便各自从门中探出脑袋张望，彼此打着手势对着暗号，相邀玩耍。带头的总是白，因为他跑得快，即使被发现也好脱身。小花几次都是像拽着拖油瓶一样死拽着胆小的我费劲的跟着矫健的白一起去颜家找诚非哥哥，白时不时要停下来嫌弃的等待慢吞吞的我俩。

　　颜医馆是个很大的独立建筑群，门口机关密布，每次都是白背我过去所以至今我都不知道破解的办法，费劲力气到了诚非哥哥家却总是链接以下这组镜头-被诚非哥哥挨个摸头-喂糖-伴随着白的瞬间消失小花被一把打横，脑袋冲后扛在肩上-乖乖仰视他的我得到他温柔的笑轻轻地牵着小手-送回家。小花在他肩上奋力的喊叫和挣扎他似乎可以免疫。

　　被这么送了几次白和小花便不再找颜，只有我会偶尔借病赖在颜医馆偷偷看他，进进出出，白衬衫上挂着鲜红的血，偶尔发现我的注视回以温暖的微笑。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即使给你一包砒霜，你也会当做蜜糖一样吞下去。那时的我就时常想生病赖在哥哥身边被他照顾。

　　十余年后再相逢，都不见了儿时的模样。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三个，现在这三个男人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身高体重差不过三四，若不是性格迥异是肯定会被搞混的。不知诚非哥哥还扛不扛得动小花。

　　众人落座后白开门见山：“颜，你本姓钟离吗？”白谈判似的口吻让人发冷，我怕诚非哥哥不高兴想要阻拦。
　　“是，看不到你们死期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是谁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中方位守护，钟离。”诚非哥哥也是冷冷的回话。

　　从中午聊到晚上，信息量过大，请允许我简略转述。
　　五方五家之前一直是辈辈相识，互相守护，常常聚在一起的。在我们太爷爷那辈，也就是闻人浩先生那个时代发生了著名的市内连环爆炸事件，在那次事件中代表南方位的朱雀守护王一族突然消失。其他四家纷纷暗中调查却没有结果，为了不被恶人同时抓获，余下四家决定四散隐蔽，改姓更名，做出了开天辟地时五方兽一样的选择。

　　子桑家白锦堂父亲白羽孚，小花父亲花络，他们授父命一直在调查闻人家，成立孚络集团及TD大学全是为此。子桑一家肩负两方守卫，白自小被严格培训，只为日后独挑大梁。可厄运却没有因此终止，爆炸随后的八十年间，余下四方守护三代后人陆续消失，无一幸免。直到我父母消失，我也被闻人家带走，白决定为了保护小花将花儿的所有信息隐藏，对外宣称没有亲人并带着北方位守护身份独自出国继续调查，这个决定就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活靶子摆在闻人眼前，很幸运，闻人并没有对他下手。十年间，他查遍国内外资料得知守护可以跟神兽沟通，多次尝试感应其他各兽方位，成效并不显著。

　　小花一直被白保护的很好，跟我一样在此之前对自己的守护身份毫不知情。

　　中方位守护诚非哥哥，自我离开后意识到再留下来也会遭遇不测，关闭了颜医馆，暗中调查我的下落。十几岁就开始一边四处行医一边寻找散落的同伴。听说孚络集团出资组建了TD大学后，凭借无人能及的实力进入医学院学习并在毕业后成功留校。功夫不负有心人，成为助教后的不久，我和小花便双双因为不同的目的同时进入了TD。见到我和小花后诚非哥哥得出一个大胆的推测，凡是他无法看到死期的，都是和他一样的人，也就是守护之一。可为了保护我们，他选择不相认。我的记忆恢复增加了他推测的正确性。这样一来，只要再遇到一个看不到死期的人，那便是王家的后人了。

　　东方位守护传人，居然是我。我一无所知并不知怎么成了闻人家的门徒之一，是被设计还是巧合。既然现在的他们都是真实可靠的，那么闻人爷爷，闻人爷爷真的是为了利用我才带我走一直关着我吗。布岛的种种溢上心头，可以不守规矩，可以不参训，被当做空气一样的我，只要不逃跑就不会有人强迫做任何事的我，与布岛所有人待遇都不一样的我，刚到市内就被孤立的我，被他们集体推出靠近子桑家的我。

　　我决定继续任务直到找到父母。

　　南方位守护王族人最早消失，如果真的被闻人所抓获，那么王现任守护很可能被闻人家收为己用并很可能像我一样一无所知的被培养成门徒之一。这个推论被一致认可，我决定以自己为饵，带诚非哥哥逐一见过闻人门徒，希望能找到最后的王家守护。

　　相聚总是匆匆，分别十余年，仅相处半日不足又要分开行动。希望这次的分别是为了长久的共处。
　　小花担心我无间道的安全，决定伪装成门徒贴身保护我，我将所知的门徒信息分享给他以应不时之需。
　　就在我们准备按计划执行的时候收到白密信召唤紧急集合。
　　自前两次密谈后，偏楼楼顶已成了我们的会合地。

　　楼顶天台，我和花儿赶到的时候，白、诚非哥哥、蔚蔚已经在了。白决定要在蔚蔚帮助下合我们四人之力尝试集体感应南方位守护位置。因为是首次尝试，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诚非哥哥逼着我们写了遗书，当然除了白，白只是写了遗书两个字，留下一片空白。
　　各种工作准备就绪按部就班，我们按各自方位坐好，仪式启动，蔚蔚从旁掌控。
　　有过一次在蔚蔚面前突然失去意识的经历，我对这个女生格外留意，不知什么心理想要控制自己的意识久一些，看看她究竟怎么做到的。

　　周围的建筑逐一分解坍塌，我知道这不会是特效，想必又是蔚蔚的功劳。还好这次不是一个人，我紧紧的拉住诚非哥哥的衣角。越掉越深，越来越黑，下方的空气不停向上涌，明显的失重感，终于减缓，静止，却感受不到自己的位置。伸手不见五指，就在要怀疑是否已经瞎了的时候万丈光芒耀眼的刺入，我赶忙伸手想要挡住光，却发现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比巨大的球中心，光从各个方向投射而来，还好只是景象。

　　景象开始变动，好戏就要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