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传》阿洒洒

5、冰川石屋（五）

　　蜿蜒的雪线离两人的后方越来越近，但是两人都似乎没有察觉。
　　艾尔穿着魔法袍，空空荡荡的衣袍迎着风猎猎作响。为了避免臃肿的衣服影响身体的灵活性，加上魔法师本来就能通过魔法防护减少畏寒，常年衣着单薄的艾尔更显得温雅柔和。
　　若是更近了看，会发现青年面目更是温雅，似乎这副气质就只应该长着这张脸。青年因为少晒太阳，脸庞显得越渐白皙，而且透出瓷器的质感。但是与之相对的是眉毛、眼睛尤其的黑，那眼珠黑得像两颗黑珍珠，泛出明亮的光泽。唇色较淡，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柔和地向上撇出好看的弧度，让青年随时看上去都是一副浅笑的模样。
　　黑色的长发已经长到了后背，被随意束在了身后，只有两鬓几撮碎发在风中凌乱着。艾尔的头发柔顺细软且黑得发亮，瑟吉列最喜欢的就是他这一头手感堪比软缎的头发。常常趁着主人不注意就拿来把玩，被发现了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岔开话题，艾尔几次觉得不像话想剪掉长发都拗不过瑟吉列。瑟吉列只是按住他拿起剪刀的手，再用那双透出一点灰的深邃眼眸凝视他，他就再也狠不下心来去剪头发。
　　每每心软，艾尔自己都不知叹过几回气了。
　　但是雪地里爬行的千足蚓却不懂得欣赏魔法师的黑发，它只是拼命耐着肚子里的馋虫向食物慢慢爬去以免惊到他们。
　　千足蚓，酷似前世蚯蚓和蜈蚣的结合体。善潜伏，善偷袭，善躲匿。5级，系水土双系魔兽。
　　如果艾尔能够发现自己被千足蚓盯上，一定会默默叹气，毕竟这个世界太厚爱他，都这么些年了还不忘给他留下前世的念想，还是加强版双份。
　　可是千足蚓已经到了艾尔10米之内也没有被艾尔发现。
　　瑟吉列还在和艾尔讨论之前的话题：“……我们回去后把我的床搬到你的床边上吧。最近半夜有几次你差点因为元素冲撞失衡死掉。”
　　艾尔下意识得点了点头，意识游离到自己带大的孩子每每将自己从剧痛得快要中拯救过来的夜晚。
　　其实实在是不愿意回想那种痛到神志不清的感觉。
　　千足蚓离艾尔只有5米。
　　它早就感觉到了面前两个人，一个身边有充足的魔法力围绕，另外一个则混混沌沌若有似无。
　　对一个魔兽来说，同样是食物，有魔法力当然更加滋补。于是它一早把注意力集中在魔法力更充足的艾尔身上。
　　3米！
　　面前的魔法师周身的魔法力还陷入了混乱！
　　千足蚓喜不自胜，更加加速靠近两人！
　　它心念一动，水牢已经开始准备，将两人从足底困住。
　　艾尔此刻才从恍神中清醒过来，才刚想带着瑟吉列一起瞬移开走，却已经感觉脚下被什么困住了。艾尔很快明白对方已经发动攻击，瞬移现在是用不成了。
　　他反应很快，一个空间挤压立刻对准还在网上爬的水牢。像是拧麻花一样，水元素结成的绳结被打散在空中。
　　又是一瞬间，扩散到空气中的水元素立刻集成水箭，包围住中心的两人猛地刺去。
　　艾尔暗暗告诫自己冷静，熟练地瞬发出空间扭曲，将马上要逼近两人的水箭重新化成水元素。
　　然而依然有几枚水箭扎到了艾尔身上。
　　艾尔没忍住瑟缩了一下。
　　瑟吉列的本就微微发灰的眼眸又灰了些，而后慢慢恢复了回去。
　　场上瞬息万变，艾尔没敢分毫走神。匆匆四下环视几眼没找到敌人究竟在哪里，又担心无孔不入的水元素再度袭来，艾尔只好打起精神将空间扭曲呈球状发散出去。
　　这样其实极其浪费魔法力，然而毕竟是有效果的。
　　蜷在雪地里不动的千足蚓飞快地在雪地里奔逃起来。
　　艾尔终于喘了口气，如果再找不到千足蚓，恐怕他就不得不收回空间扭曲，还白白浪费那么多魔法力。在接下来的持久战中显然只能处于被动挨打地位直到先耗尽魔力。
　　但是只要对方显出身形来了就好说了。
　　艾尔不敢放松，一大把空刃不要钱一样地洒出去，千足蚓扭动得更厉害了。
　　等看到几乎千足蚓完全显出雪地里的身形，艾尔马上发出一个空间锁链。而千足蚓也反应极快，立刻翻了个身，从数不清的足底发射出细细的水流并且结成网将魔法师困在网里面。
　　瑟吉列皱着眉头，冷冰冰地开口：“够了。”
　　正在和艾尔誓死缠斗的千足蚓却突然像定住了一样，让艾尔觉得有几分棘手的水网竟然就这么飘散了。
　　千足蚓吓蒙了！开始明明没有什么魔法力的配菜男突然爆发出巨大的水魔法力和奇高的水元素亲和力，简直让它都没法控制自己的魔法力了！
　　它不明白，但是它已经没有机会去明白了……它埋了一半身体的雪地突然变成冰，把它裹在里面，然后爆裂开去。
　　瑟吉列看着眼前的碎尸，心情不大好地挪了点雪过来盖着。
　　“艾尔，你这场战斗简直惨不忍睹。”瑟吉列看到面前的青年比往常更加白上几分的脸，语气终于不自觉的柔和下来。
　　“我明白，”艾尔叹了口气。“是我失误了，瑟吉列。我该怎么做？”
　　瑟吉列一边用水系治愈术恢复艾尔的伤口，一边调节艾尔混乱不堪的元素平衡：“你应该时刻保持警惕。并且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魔力就是魔法师的生命。每一次攻击都要用最少的魔力发挥最大的效果。”
　　艾尔回想起来自己释放的魔法攻击，都是极费魔力的魔法连番使用，尤其是发散空间扭曲只为了找到看不到的千足蚓，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尤其你作为一个空间魔法师，在千足蚓的土系魔力完全不能发挥作用实力打了一半折的时候还不能巧用元素。”瑟吉列一点也没有心软，“你可以调用元素之桥，你只需要调用一点精神力，将身边的水元素用空间元素挤出去就可以形成你的空间。虽然在冰天雪地水元素可以说是最充足的，但是空间元素胜在无论任何地方都绝不短缺。”
　　“我明白了。”艾尔点了点头，红着脸但是坦然地看向严厉的瑟吉列。
　　“……走吧。”瑟吉列突然把脸转开大迈开步子往前走去。
　　“？”艾尔脑袋中飘出无数个问号。

　　艾尔和瑟吉列的同居生活仍在马不停蹄地往前赶。
　　现在是艾尔早上看魔法书，瑟吉列看着艾尔发呆。偶尔艾尔遇有不懂的问题问瑟吉列，瑟吉列都要在答完以后顺便叹一下艾古斯丁看问题太小气。
　　下午艾尔则是外出练魔法，瑟吉列都会收起大部分魔力跟艾尔对练。
　　日子过得平淡而温馨，一晃又是一年过去了。
　　艾尔晚上的元素冲撞发作得也越来越频繁，每次一痛起来就蜷起来像个虾米。瑟吉列只能一边缓解他的疼痛，一边万年难得一遇地暗自懊悔当初破冰的时候没有好好收敛水元素，导致眼前的人经受这种折磨。
　　当艾尔痛得实在神志不清的时候，瑟吉列也会躺下来把球状青年环在自己的怀里，让安定的水元素透过肌肤修复疼痛。瑟吉列这段时间又长了不少，比艾尔要高出来大半个头，因此把青年整个包住也不算太费劲。
　　所以当白天艾尔清醒的时候，看到每天都比头一天近一点的床间距，也只好无奈地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反正他也知道瑟吉列会摆出一副怎样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与他无关的表情。
　　艾尔瘦了。本就瓷白的皮肤更是透着病态的苍白。
　　瑟吉列也似乎一天天看着比之前憔悴了些。
　　也许是从他这回从幼体时期尚软弱的时候就遇到了青年，心性未坚的幼儿本就更加柔软。因此瑟吉列把自己对艾尔的重视视作理所当然——尤其是艾尔对他还那么好。
　　所以不管艾尔发不发作，每天晚上都耗费魔法力释放治愈术压制缓解青年的病痛，实在是发作也可以立马得到缓解。这样的事情瑟吉列做起来并不觉得有什么费力的。
　　他从未向艾尔说明，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多言的必要。
　　艾尔也未曾提起，只是在黎明时候疼痛消失以后，涣散的目光会稍微聚拢一些，里面看得出些许柔和和感激。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在火车，现在还有一大把东西没收拾好=-=我拖延症可能没救了。去图书馆想借借关于西方魔法的书，后来才意识到...我们好像是无神论国度0-0累死了。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