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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挖肉取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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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整个警局的空气都弥漫着前所未有的压抑,不仅为万成悲惨的过去,更因为这次的凶手的有备而来和来势汹汹。
散了会,钟局示意钟意留下,等所有人离开后,这才开门见山地直接问:“你们在海南发生了什么事?”
钟意微愣,沉淀下来:“爸,没发生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发烧了——”
钟局的脸沉了沉,语气变得严厉:“还打算瞒着我?”
“……其实是有人跟踪我们,所以提前回来了。”钟意吞吐地说完,很好的省略了房门被撬的恐怖细节。
钟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惊讶,似乎料到了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沉思了几秒,话锋一转:“那你和万成怎么打算?”
“什么怎么打算?”
“如果真的向万成说得那样,凶手为他而来,等了这么多年的游戏,为了增添游戏的趣味性,你觉得凶手不会盯上你,万成现在最亲近的人?”
“……”钟意哑口无言。
“你和他在一起很危险,我希望你立刻和他保持距离。”
“……爸,我会小心的,我不想和他分手。”
钟局线条凌厉的脸神色骤变:“你怎么小心,凶手当初在英国引发了七宗灭门惨案,英国警方至今连他的样子都不知道,你觉得你有能耐保护自己?”
钟意没有回答,眼神倔强地看着父亲。
“算了,你好好想想,万成要么和我一起回去要么让他送你,不要单独一个人。”
他再严厉再不近人情,可出发点都是因为自己的女儿,钟意的眼眶红了红,拿着桌上的资料出去了。
开了门,万成正站在门口等她,钟意的的心稍稍一绊,看来钟局刚才对她说的,他估计一字不落地听进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他淡淡说。
一路无话。
到了小区门口,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不远处的路灯遥遥映照进来。
万成就坐在钟意身旁,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盯着道路的前方,眸色冷冽。
钟意解开安全带,侧眸看他,面前的他近咫尺脸,苍白而英俊。可钟意看出他平静外表下,伤心了,他的心像是被钝刀割过。
于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温言细语地安慰说:“万成,一切都会过去,我会陪着你。”
“如果他再来找你,怕吗?”
“怕。”钟意坦言。
万成心如坠冰窖,清俊脸上闪过一丝剧痛,却依旧沉稳:“或许钟局说的对,你该……”
他还没有说完,钟意已经捂住了他的嘴,脸上带着沉着的笑意:“我虽然怕,可只要一想到你,想到你也正和我一起经受一样的恐惧,不,一定比我更深,我就觉得一点都不怕了。这样的恐惧时刻提醒着我到底爱上了一个多么伟大的男人,能那么不屈,那么坚强地活着,我觉得我所有的爱都是值得的。”
万成内心巨震,很轻地点了一下头,俯身拥住钟意,吻了吻她的发梢,似乎用所有的力气说道:“我不会让你有事。”
“嗯,你也不会有事,回去好好休息,我们还有很长的一场仗要打。”
万成点了点头,看着钟意纯净的眼眸,心莫名落下,像松了一口气,释然又安心。
“要走了,你不亲亲我?”她又恢复了她的活力,但没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万成低笑,刚碰到她的嘴唇,她却已经主动地缠了上来,手指深入他的发间,叫他头皮发麻,心弦轻颤。她的嘴唇像果冻一般,柔软,弹弹的,让他心灵和思绪都有钟莫名的宁静。
这样的吻,几乎让他上瘾,这样的女人,怎么还会有人想要离开她?
第二天,局里就现有的资料又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
所有的资料都发放后,吴俊起了个头:“我们已经查过死者平时的人际关系,认识她的人都说她很和善,没有和人有过经济纠纷。她虽然和丈夫离婚多年,但两人一起抚养孩子,关系还是和家人一样,暂时排除情杀,如果凶手是劫杀,就更不可能了,死者死的时候身上的戒指之类都原封不动。”
张警官:“既然不是情杀又不是劫杀,那凶手的动机是什么?茶庵寺又没有监控,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看来凶手是早就策划好的。”
姚贝儿:“我们可以通过网络的力量,那天茶庵寺那么多人,那么一个大活人从后院出来总有人看到的吧,或许真能获得蛛丝马迹。”
张警官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毕竟我们现在的线索太少,万成你说得那是那个叫Sam的顶级犯罪高手他还原了你母亲死亡现场,但世界上总有巧合,会不会是你敏感了。”
万成听完,面容很静,俊脸映着窗外淡淡的光线,黑眸澄亮,看起来特别平静,只见他不慌不忙地从口袋拿出一张破旧的报纸,起身走到了投影仪下。
很快,巨大屏幕上便展现了出来,是一张英文报纸,看得出已经很旧了,上面的标题很惊悚“又一灭门惨案,男孩奇迹生还”,下面还有配着一张血腥的现场照片。照片上万成母亲死亡的现场几乎和程邻珠死亡现场如出一辙,尸体的位置、姿势、甚至连墙上墙上血迹的高度和形状都一模一样。所有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太诡异了,难道真如万成说得一样?
就在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地时候,钟意脑海忽然回想起他昨天在现场为什么会出现那么抵触防御性的姿势了。这些年恐惧已经植根在他的心了,所以任何与那段记忆有关的字眼和景象都会触动他的心弦。
罗思远很快给也递交了更详尽的尸检报告。
“死者是由于胸口的刀伤致命的,但刀并不是一次直插心脏,而是插了两次,第一次切断心脏的冠状,导致血大量喷出造成死者失血过多,第二次插进去将心脏一切为二,但表面的伤口却不大。我认为凶手对人体构造有很非常的了解,其手法也有高的造诣,否则切破心脏表面不会只有这么窄的痕迹。在凶手将刀插进死者的心脏时,血倒流冲破血管涌上喉咙,导致死者无法呼喊,然后凶手在死者尚有意识的时候取走了死者手腕脚腕的四块骨头。”
在死者没有死的情况下挖肉取骨,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钟意打了个寒颤,凶手实在太恐怖太残忍了。
“我还在死者的胃里发现了这个。”
玻璃皿中放着的是一张已经被胃液浸泡的纸条,钟意上前刚拿起镊子,一股难闻的酸味就涌了上来,钟意忍着没吐,将它慢慢铺平,上面的字迹竟然完全没有损坏,不过是英文。
“Little boy,I take bones from her,Find them or the other four person will die one by one. Ur show time. Wish U luck.”(我取走了她身上的骨头,找到它们否则其他四个人会一个接一个死去,看你的表现了,好运。)
“我X,他到底是不是人,拿人的生命当游戏么?”吴俊愤怒地捶了一下桌面。
相比而言,郑警官则镇定很多,抬头看向万成问:“那凶手为什么选择程邻珠?”
“也许因为她无辜,无辜更能激起仇恨。”
“凶手怎么能那么准确地还原当年的现场?”
万成深吸了一口气:“Sam不是普通的凶手,他更应该说是一个科学家和生物学家,你们看到的案发现场不过是一场犯罪,其实他前期的策划已经包含了许多理论知识,你们看墙上喷溅的血痕迹一样,那时因为他有研究,刀插进去的深度和力度他都是做了很多次试验的。”
“用什么做试验?”
“动物。”
“你怎么知道?”
“过去的十几年里,我收到过很多他寄的东西,各种恐怖的东西,被剥了皮的死狗,猫,眼珠,血衣,还有半夜他的恐吓电话。”
他说的平淡,可是已经有好几个女警哭了,钟意也听不下去,飞快别过头,泪水盈满眼眶,胸口压了千钧的重石。她该是难过的,不是他的冷淡和古怪,而是他的过去那么心伤而辛苦。
张警官还在继续问:“他当初为什么要选择你们?”
“他盯上了就是盯上了,没有理由。”
“我们打算先联系国际刑警,再通过他们联系英国警方,通过对原来卷宗的了解,我认为会对Sam这个人有一定的了解,至少不会现在这样像无头苍蝇一样。”
钟意想了想,问:“你记得Sam长什么样吗?”
万成凝神回忆了一会儿,放弃地摇了摇头。
“你当时不是在现场吗?”
“是……但我当时受了很大的惊吓,后来医生说我的记忆有选择性地遗忘了。”
选择性地遗忘,那该是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钟意的心像是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那年的她还在无忧无虑地读小学,而他的人生却已经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