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真相与决战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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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情身中剧毒，陆小凤找过叶孤城，也找过叶孤流还找过西门吹雪，可这三人近段时间却都从江湖上消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也许叶孤流的徒弟知道他在哪，可他却不愿告诉陆小凤，这个冷清的男人对他第一印象说不上太好，但更多想必来自于叶孤流的嘱咐。倒是他第一次见的陌生男孩给他提供了线索，他告诉他叶孤城在一个寺庙里，他受了重伤，男孩说这话时不难听出他的好心情，就好像叶孤城重伤是一件多么令人快乐的事情，可说道叶孤流去为叶孤城疗伤时他又沉下了脸。
[这是一个喜怒不定的人。]
陆小凤如此想到，只是他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欧阳情命在旦夕，他很快赶往了男孩所说的寺庙，路上还听说了叶孤城在客栈重伤唐天容一事。若是在平日里，陆小凤消息一定是最为灵通，只可惜他近一月被官府和江湖中人连路追杀疲于应付，实在没有过多精力关注其他事。
陆小凤果然在寺庙里见到了失踪的叶家兄弟，寺院里的房间冰冷阴暗，空荡荡的只有一副桌椅和一张木床。叶孤流坐在叶孤城腿上，他们手里握着笔坐在桌前，似乎在写着什么，桌上已经堆积了不少写过的白纸，想来他们已经写了许久。陆小凤进来时两兄弟都都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到来并不意外。
“你来了。”叶孤城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使愚蛊的字画歪了一笔，他不满的捏了捏笔杆，已经练了这么久，他的字和叶孤城的比起来还是像蚯蚓爬似得。
“你知道我要来？”陆小凤好奇的问道。他更好奇的是这两兄弟如今这副亲密的姿态，毕竟叶孤城怀里坐的孩子实际上已有三十一岁。
叶孤城没有回答，他看着愚蛊新画出来的蚯蚓感到一阵无奈，弟弟的字和小时候一样。这些年来叶孤流与他不亲近，两人七岁之后就没有一同上过课习过字，没想到自己长大成/人已练得一手好字的今日，外表还是孩童模样的弟弟连笔迹都没变过，他记得当年两兄弟一同上课时，因那歪歪扭扭的字没少挨父亲和先生的训斥。叶孤流好动，一刻也不愿意安静下来练字，每次都是叶孤城帮忙完成以免他第二日完成不了作业挨打。
被陆小凤盯得不自在，愚蛊冷着脸冲着陆小凤道，“看什么看？”
陆小凤平日里也和他斗惯了嘴，他痞笑道，“看某个假小孩撒娇。”
没想到陆小凤会直接说出来，愚蛊脸上一红，他生硬道，“对着自己的亲/哥哥撒娇又如何？倒是某些人像是又惹了麻烦，莫说撒娇，怕是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说这话时愚蛊是心虚的，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有一个真正的叶孤流，只是他大概已经死了。想到这里，愚蛊微微抬头，下往上的角度看叶孤城的脸也依旧足够俊美轮廓分明。
有时候愚蛊会想这个人若有一天知道他是冒牌的，那冷冽的剑锋定会毫不犹豫的指向他，盯着他的下巴，愚蛊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一天、那一幕，他突然觉得胸口的位置隐隐作痛，鼻子也有些酸。
也许是愚蛊脸上的表情太奇怪，叶孤城将注意力转到了他的身上，“怎么了？”
冷清的声音带着关切，一只大手盖住了他的脑袋，这只手冷冷的和它的主人一样，可就是有一种让愚蛊安心的感觉。不知怎么，愚蛊觉得眼睛好像也开始发酸，他成为小孩后变得有些奇怪，不仅很害怕寂寞而且对亲人、朋友的渴望似乎也在逐渐加深，比起从前那一堆数据组成的身体，这个身体更为容易感性。
“没什么。”他闷声闷气的应道。
“你可别哭，不然我今日还不知能不能活着走出去。”陆小凤无奈的垮下脸，他刚刚被叶孤城冷冷的瞟了眼，刚刚赶路的热气瞬间消散不见，现在还觉得全身冰冰的。
“你少胡说八道，快说，你这次来又是有什么事？”愚蛊自暴自弃的丢开手里的笔，放松身体靠在叶孤城的怀里。反正他现在身体是小孩，这副本结束后大概永远也见不到叶孤城，丢脸就丢脸。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若是离开了，真的叶孤流又死了，那叶孤城今后若得知叶孤流的死讯，像他这样的人是否也会为了亲人的离去而流泪？那么重视弟弟的叶孤城，在那之后又会变成什么样？
“我听说叶孤城受了重伤，现在看来已经不必担心。”陆小凤自己寻了个位置坐下，那凳子破破烂烂，一坐下去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咯吱声。
“那当然，只要没死透我自有办法。”愚蛊脸不红心不跳的夸了自己一句，叶孤城见他这副模样勾了勾嘴角。
陆小凤觉得自己快被某种东西闪瞎了眼，这两人半月前明明还没有这么黏糊。
“毒医孤流自是厉害。”陆小凤也夸了一句，可惜愚蛊不怎么高兴，陆小凤又道，“其实，你说对了一件事，我的确有了新麻烦需要你帮个忙。”
“有谁要死了？”愚蛊直接问道。
陆小凤苦笑一声，这个叶孤流说话可一点也不比他委婉，“欧阳情。”
“女人？”愚蛊转脸看向他，目光移动到他的胯部，“你相好？”
陆小凤下意识收拢双/腿，这小家伙还会耍流氓！
叶孤城捏了一下愚蛊不怎么有肉的小手，沉声道，“莫要胡闹。”
被教训的愚蛊收敛了目光，他撇了撇嘴道，“无妨，你也帮过我，算是还你人情。”
见他答应下来，陆小凤松了口气，随后他看向叶孤城，感觉到他的目光，叶孤城也看向他，“你有问题要问？”
“想问的问题还挺多。”陆小凤道，“例如你本不该在这种时候和唐天仪那种人交手，可你却和他动了手并且负了伤。”
陆小凤清楚唐家堡暗器的威力绝非浪得虚名，他们暗器上的各种剧毒更是让多数人闻风丧胆，可他也相信凭借叶孤城的实力，他的剑快到足以在唐天仪发射暗器之前杀掉对方。
“和唐天仪动手是真，为我所杀也是真，可伤我之人并非是他。”叶孤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直言道。
叶孤城的话让陆小凤感到惊讶，他没想到叶孤城的伤竟然并非是出自唐天仪，他又问，“可你不仅杀了唐天仪还在客栈打伤了唐天容。”
“唐天仪污蔑我调戏他妻子。”叶孤城说，“唐天容在内的唐家堡弟子一直因唐天仪的死追杀我。”
“他们都杀不了你。”陆小凤说。
叶孤城冷笑，“他们却不这么想。”
“那伤你之人是谁？”陆小凤又问。
“一个白衣男子。”叶孤城说，“他手持一把白玉扇，并无佩剑，剑意却深得令人惊惧。”
“你亦如此？”陆小凤惊道。
“我亦如此。”叶孤城肯定道。
愚蛊此时想起了自己在集市所遇之人以及赢了西门吹雪的人，他说道，“此人有可能与赢了西门吹雪的是同一人。”
陆小凤点点头，能打赢西门吹雪，伤了叶孤城这样的高手世上绝对不多。
“或许。”叶孤城表现的很冷淡，他似乎有心事，愚蛊这两天同他待在一起能明显感觉到叶孤城的焦虑，可叶孤城却什么也不愿说。
说谎骗他的人（刁羽翼否认自己在梨花村见过其他人）、赢了西门吹雪人、教咒术给听兰的人、打伤叶孤城的人都是一个年轻俊美手持玉扇的白衣男子，若都是同一个人，那么此人便是从小跟在叶孤流身边的宫九。
愚蛊觉得对方关于自己的事情一定知道什么，他让西门吹雪将叶孤流使用过的虫笛交给作为冒牌货的自己，而且用来打伤叶孤流的招数也并非一般的剑伤，叶孤城和他说过对方并未佩剑，也未曾看到对方出手只觉得一股危险的气息从那人身上袭来叶孤城本身战斗意识极高，在与唐天仪对战的情况下他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要害，否则凭借伤口的位置定然是当场毙命。只是待他一剑结果了唐天仪，那个白衣男子也已经消失。
宫九为什么要杀叶孤城？既然要杀他为何在他身负重伤时却选择离去，是确信叶孤城在当时的情况下活不成，还是另有目的？
“那人为何要杀你？”陆小凤也发出和愚蛊同样的疑惑。
叶孤城没有回答，陆小凤也没有指望他回答，刚才的问话其实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毕竟他们都不是当事人，也没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况。
看着面无表情的叶孤城，愚蛊越加肯定叶孤城再对他隐瞒什么，关于宫九杀他的理由。
***
——九月十五·紫禁城——
决战之日，本该只有八个人能够进入皇城，可当所有人都聚在太和殿屋顶上时，人数却超过二十人，还不算未到场的叶孤城、愚蛊和西门吹雪。并且他们每个人的腰间都系着变色缎带，按说都是符合观战要求的人，经过几番询问无果的情况下，魏子云等人只能无奈的默认了这些人的观战资格，并且加派兵力严守四周命令从此刻起不允许任何人在进入皇城。
隆宗门外的户部朝房中，叶孤城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愚蛊坐在他身边，无聊的盯着自己的短腿，矮桌上的茶已经凉透，他们提前一个时辰来此，叶孤城一直都在调息，似乎想要将自己的状态维持在最佳，愚蛊心知此战对叶孤城的重要，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马上就要到决战的时间，叶孤城睁开眼睛，他忽然道，“孤流。”
“什么？”愚蛊转过脸去看他，叶孤城从腰间接下一个锦带，放在了他们两人中间的矮桌上，愚蛊疑惑的看了眼叶孤城。
“若是我此战身死，你便将此物交给暗卯令他依照里面的时间和地点将我交给他的东西埋到树下，隔日再让他去原地取出埋在里面的盒子。”叶孤城将目光落在愚蛊身上，盯着他的脸良久，才道，“若取出的盒子里装着一半清透可见一半如墨幽黑有十三片花瓣奇花，那你便立刻赶往白云城，从我寝屋密室里的剑台下面取出一个红色锦盒。按照里面的配方配置解药，里面所需的材料我已尽数收集在盒中。那花不若半月便会消散，我的身后事已交付给余伯，你不必操心，只管抓紧时间炼制即可。”
第一次听叶孤城说如此多话，可却俨然一副交代身后事的模样，这让愚蛊心里升起一团莫名的怒火。
“大哥身上的伤已痊愈，难道还怕输给西门吹雪？如此哪里还算的上是名震天下的白云城主叶孤城！”愚蛊看也没看桌上的东西，带着怒意道，“何况什么配方能够比大哥更重要，莫不是大哥以为我是薄情寡性之人？”
“并非如此。”叶孤城见他这副模样，表情反倒柔和些，“这是能令你身体恢复如常的方子，当年父亲和母亲虽耗尽精力寻得此方，可其中的材料却极难寻匿，特别是其中的阴阳双色花更是百年难遇的奇花，若是此次错过花期，待下一次已是百年之后。”
“那就如此过一生便是！”愚蛊烦躁的拍了下桌子，放在桌上的东西也随之一震，他算是知道系统为什么让他救叶孤城，原来这人一开始就抱着赴死的心态，若是一个人执意寻死谁能拦得住？
“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大哥到底作何打算，这些年又在策划什么，我只知道若大哥真的身死，那我便将此物烧了。”愚蛊瞪着叶孤城道，“大哥死在西门吹雪剑下，那西门吹雪便是我的仇人。”
“胡闹！我与他相约决战，生死有命，何来仇人一说！”叶孤城听他要去找西门吹雪报仇，训斥道。
“大哥若死了，我即便是胡闹又如何？”愚蛊这一次直直的对上叶孤城的眼睛，他固执的道，“大哥执意寻死，那我也只会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动！”叶孤城似还要说些什么，可愚蛊却不愿在听，他从椅子一跃而起，几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屋里。
叶孤城看着空无一人的朝房，轻轻地叹息一声，看着桌上的东西，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真相与决战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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