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6.何为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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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你体内的麒麟血，已经在渐渐失效了？”
张起灵难得露出来的、带有感情的表情，瞬间就又消失不见了，变回那副扑克脸开口道：“还能维持几个月。”
吴邪发现了，他每次想对张起灵发火都不是因为他那臭屁的个性，而是张起灵每次都对他自己的事毫不上心：“你他娘的还剩几个月就要死了，咱能别这么淡定了吗！”随即吴邪就想到了什么，既然普通人的血不行，那白麒麟的血呢？
“我给你输血的话，会不会那什么微量元素就能提高？”吴邪不知道张起灵对他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或许他此时心里那阵不安和躁动，只是对张起灵曾经经历的同情，此时看他又一次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吴邪就想多帮帮他，或许能融化一点张起灵那冰疙瘩一样的心。
谁知道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吴邪，居然微微勾起了嘴角，瞬间吴邪就呆了，他从来都没有期望有一天能看到这个黑面神笑，而且这张起灵的脸虽然苍白了点，但还是非常耐看的，称得上英俊潇洒，此时露出笑意，吴邪直觉得自己是个妹子的话，此时一定一箭穿心了。但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是，他即使不是个妹子，此时也真的看呆了甚至有点移不开视线。
“如果张家人对你说，想要你的血，就一定是在害你，不能相信。”直到张起灵开口，吴邪才瞬间清醒过来甩甩头，告诉自己“怎么能对一个大男人脸红心跳的，就因为长得好看点？小爷我自己也不差啊！”
等认真考虑张起灵这句话时，吴邪就发现了问题：“等等，那张启山跟我说的合作呢？”吴邪没有过多解释张启山之前对他说的话，因为他相信这张起灵肯定什么都知道。
张起灵把血尸胸口那把钥匙，用黑金古刀割了下来，甩了甩上面的血迹然后丢给了吴邪，吴邪赶紧接住，因为他知道那是他三叔的牢门钥匙。张起灵站起身，把黑金古刀重新挂回了后腰间道：“不管他给出多么诱人的条件，最后的目的都是为了引导你，为他换血，到时白麒麟就只有死路一条。”
“换血？”这个词吴邪是第一次听到，免不了一阵疑问。
原本以为回得到张起灵的回答，谁知道另一个声音突然从对面的牢门后面传出来不悦道：“现在还活着的张家人都是长生药的试验品，不仅不老，而且不死①，即使只剩一颗心脏也会跳动，白麒麟既是普通人长生的神药，又是长生者的解药，方法就是为长生者全身换血，那前者就可以变回普通人，经历生老病死。”吴三省的声音异常的严肃。
这话把吴邪吓到了，这种长生简直就像是怪物，想到了张启山，又想到了张起灵，吴邪转头看了看再次面无表情的这闷油瓶子，突然很想问他：“你想变回普通人吗？”
但这话被吴三省抢先了：“张小哥，我们有十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这副样子，怎么样？也对我大侄子这宝血有兴趣？”语气里满是火药味。
吴邪很想告诉吴三省，张起灵跟别的张家人不一样，但话还没说出口，吴邪就觉得他没权利这么说，一直以来吴邪对于张起灵给他的安全感和保护，都快习以为常，以至于他觉得张起灵或许这样活着挺自在，但哪有人会希望自己一辈子做个不死的怪物？
如果张起灵此时跟吴邪说“你能替我换血吗”，或许吴邪并不会拒绝……
但张起灵并没有这样说，只是看了看牢笼的方向，低声开口道：“我是站在你这边的。”原以为张起灵这是在给吴三省回话，但吴邪发现他这声音小的吴三省根本听不到，吴邪就知道了，这句话是说给他听的。
吴邪突然觉得好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依赖一个杀手，但这感觉也不算差，至少在警方抛弃了他时，还有人站在他这边，于是拿拳头锤了下张起灵的后背，笑道：“我相信你。”
吴三省没得到回话，反倒看张起灵和吴邪互动起来，心里也暗有不爽，于是喊道：“你俩别在那打情骂俏的，恶不恶心，他娘的倒是快给我开门啊！”
吴邪这才回过神来钥匙在他手里，于是暗自吐了下舌头骂自己居然把三叔给忘了，张起灵先吴邪一步往那牢门走去，吴邪赶紧追了上去，突然想起来刚才张起灵的笑容，不由得又是心里一紧，他不知道这感觉是怎么回事，只好开口问道：“小哥，你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边说还边拿手撑了下自己的嘴角。
张起灵微微别过头去没看吴邪，搞的吴邪以为他害羞了，刚想把他脑袋掰过来看看黑面神脸红没红，就听张起灵开口道：“你是第一个真心不想让我死的人，虽然我死不了。”
原本抱着开玩笑心态的吴邪，也愣住了，虽然很高兴能看到张起灵的笑脸，可这理由瞬间让吴邪心里难受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人，拍拍他的肩告诉他“当个怪物挺好的？”，这绝对不行，直到此刻吴邪才知道，他的人生和张起灵的比起来简直好了太多，以至于对于这种情况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把吴三省那牢门打开时，吴邪身后那些装着怪物的笼子已经有些许动静了，或许张海客说的麻药已经过劲了，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刚一出牢笼，吴三省就把吴邪猛地拽到了身后，就像张起灵随时都能张口吃了吴邪似的，吴邪除了觉得好笑之外倒也不反抗，算是给这个二十年没见的三叔一点特殊待遇。
倒是站在吴三省背后时，吴邪除了玩笑的心，还有一丝想哭的冲动，他上次这样站在三叔身后时，还是四五岁时和隔壁孩子打架，那时的三叔高大、强壮，站在他面前像是一堵结实的墙，替他遮风挡雨，现在呢，吴邪长高了，站在吴三省背后都能看到他的头顶，他也变强了，能独当一面，可三叔已经老了……
等三人离开这个怪物培养室时，他们身后那些笼子大部分都开始不安分起来，吴邪不想知道那里面具体都关了些什么，只是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既然三叔也救到了、情报也打探出来了，那就没必要继续留在这。
为了防止这群怪物离开房间，吴邪拿起之前被他当作武器的铁棍，插在了被张起灵砍坏的门锁边上把手里，横向把门锁死了，虽然不知道这么一根脆弱的铁棍能维持多久，在这群怪物跑出去之前，要不要像在九门研究所时一样？一把火都烧掉得了。
吴邪原本还打算低调些偷偷溜出去算了，谁知道吴三省和张起灵都不管不顾的直接下到了一楼，一问之下吴三省才告诉吴邪：“你当张启山老糊涂啊，他能放你进来，就证明不能轻易让你出去。”
果不其然，刚下到一楼时，吴邪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张海客。
张海客看到吴邪时对他微微笑了一下，似乎是在恭喜他成功出逃？然后抬起嘴角道：“原本想着只要你消失了，我就可以真的成为‘吴邪’，不用再活在张家人的阴影下，我也不求可以解除长生，二十年前配合吴三省，也只是等着我成为‘吴邪’那一天，但我果然还是没办法直接下手杀了你……”
吴邪虽然一度把张海客归为坏人，但此时他就像是个考试时作弊得到答案，却不敢完全按照答案填写的孩子一样，在自私心与良心之间纠结，最后只好只抄一半。他并没有直接杀了吴邪，反而把他丢到一个看似必死无疑的环境下，但同时又给了他无数条可以活下去的方法。
吴邪只是觉得，或许张海客这张面具戴的太久了，他早已分不清自己的哪些感情属于‘吴邪’、哪些感情属于‘张海客’，是想要保全别人不伤人性命、还是想要不择手段获得真实的身份？所以最后，他把吴邪的命运交给了老天爷决定。
多么值得嘲讽的状况啊。
朝张海客挥了挥胳膊，吴邪一脸“小爷就是活下来了，怎样？”的表情，张海客也不恼，摊手一笑朝大门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接下来的事我不多做干涉，也没办法露面，只能告诉你，老板对你身边人的控制超过你的想象，虽然我也没少在火上浇油，只能说事已至此请自求多福。”
没等吴邪好好消化张海客这番话时，在能看到别墅侧面室外的窗户上，突然扫过一阵白光，不是很明显，更像是某种灯光打在了别墅正面，偶尔的反光反到了这扇窗，有过经验的吴邪知道，八九不离十这是警方的探照灯。
张起灵和吴三省也注意到了，此时都突然警惕起来，张起灵已经反手握在了腰后的黑金古刀上，紧紧盯着通往外面的大门。
张海客也注意到了，说了句“速度真够快的”，然后开口道：“我把你假死的事，通过‘线人’透露给警方了，依旧算是给你两条路走：一是立刻去找老板，让他向警方证实你的清白，但老板肯定会留下你来换血；二是冲破这群武警，继续当个‘死人’活下去。”
虽然听起来对吴邪都很不利，但吴邪感觉得到，张海客在帮他，也像是之前在怪物房间时一样，一条死路、一条生路。
“谢谢。”不知道为什么，吴邪就是想对张海客道谢，当然这声谢谢说出来之后，连张海客自己都愣住了，然后突然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没有兴趣帮你，你也不用把我这些做法当作是援助。还是那句话，自求多福吧。”
张海客的话音刚落，大门就猛地被一个全副武装持枪的武警撞开了！看来张海客透露出去的情报不是一星半点，没有足够情报的话，警方是不会轻易从正门突破的。突然又想把刚才那句谢谢收回来，吴邪只觉得现在面前两条都是死路了。
想找张海客时，吴邪发现那人居然已经不见了！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他能从哪里逃走？连张起灵都露出了略显惊讶的神情，看来这张海客的功夫或许不在张起灵之下。可现在也没办法找他了，面对着一大波武警谁还有心情去找一个满身疑点的男人。
面对着突然冲进来的十几个专业武警，吴三省马上想拉着吴邪躲去二楼，而张起灵也做好了随时拔刀的准备挡在吴邪面前，可吴邪现在还是心存侥幸，一挣脱开吴三省的手就喊道：“别误会！自己人！我是九门专案组在九门的卧底吴邪，之前的事为组里安排，阿宁组长可以作证！”
吴邪想的是，现在一个两个都在拿自己开涮，这卧底做来做去就发现矛头都在他自己身上，继续这样下去，不说在情报上会毫无意义，就吴邪自己都快把命搭进去了，身份的事已经没有必要了，那也就没有必要东躲西藏下去。
谁知道那些武警并没有放下枪，甚至一点都没有动摇，只是持枪瞄准着吴邪他们三个，其实张起灵想跑的话，以他的身手他可以不差张海客几步的逃开，此时留下完全是因为吴邪不肯走而已。
那些武警倒也没有直接开枪，也没有上前进行逮捕，可能张起灵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即使有枪也不敢随意靠近。直到大门处又走出来一个穿警服的人，很令人惊讶的是那居然是个女人，身形看起来很是熟悉，但外面探照灯的光过于耀眼，让吴邪一瞬间以为那是阿宁，直到那女人开口。
“阿宁已经死了，九门专案组在追捕逃犯‘吴邪’时，被埋伏已经全部牺牲。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哥？”
那是吴邪日思梦想的人，是他在得知自己已经‘死了’时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抛弃的人……可此时她的语气却一场冰冷。
“云……彩？”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26.何为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