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至破晓（瓶邪）》千*祁

15、——15.事件背后

　　吴邪看了看手中纸条上的地址，有点愁的是并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本以为胖子是和他在一个城市，结果发现他留下的那个地址，自己完全没有见过，更别说找路过去了，早知道刚才就多问问了。

　　看到了吴邪那一脸郁闷，张起灵摇摇头接过那张名片，只见那是用钥匙在名片背面划出来的浅浅一串笔迹，虽然粗糙但能看到出来字体很是清秀漂亮，上面的地址恰巧是他认得的地方。

　　其实张起灵并不怎么到城市中去，平时没有任务时，他更多地是待在刚被他们一把火烧了的研究室，所以说他根本就不认识各种路名，可偏偏这胖子的地址，是他难得知道的地方。

　　“我知道这个地方，离这不远。”当张起灵把这话告诉吴邪时，连吴邪都惊呆了，他看着张起灵的眼神，就好像这闷油瓶子本来就该是个生活自理能力九级残障人士，本来就该是哪里也找不到似的，当然这个印象只是吴邪对他不爱说话的性格，外加不食人间烟火样子的脑补而已，看来他低估了闷油瓶。

　　其实会有“张起灵是个生活自理能力九级残障人士”的印象，是一瞬间从吴邪脑子里蹦出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毕竟两个人才见面一天多，能了解到对方性格、习惯、缺点的机会并不多，但这印象好像一直印在他脑子里似的，似乎在见到张起灵之前他就知道这一点。被这奇怪的感觉逼得有点头晕，吴邪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今天太累了。

　　见吴邪半天不说话，似乎不相信他可以认得这个地址，连张起灵自己都无奈了，其实他的方向感很好，为什么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路痴？记得第一次跟瞎子出任务时，瞎子也把他当成找不到路的新人对待，解语花也各种在耳麦中提醒他路线，这是张起灵心中一个世纪谜团。

　　似乎想把一陷入思考就无法自拔的吴邪叫回来，张起灵轻声补充道：“我的刀就是在那个店里买的。”说着指了指被吴邪拿回去的写有地址的名片。

　　瞬间反应过来张起灵指的是他那把黑色的古刀，吴邪“哦”了一声就感叹还真是老天爷在帮他，他也知道为什么张起灵会觉得胖子的名字眼熟了，感情是以前做过交易的老板的名字，敢和九门的人交易这种古董级货色的人，估计也很有背景，还有可能那个古董店就是专门为九门供应货物的，不然张起灵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名字“安全”？

　　张起灵说胖子给的地址离这不远是相对而言，从这里过去至少需要走上一个小时，幸好这个时间四周的人已经很少了，对他们而言会相对好行动些，现在他们待得地方离被井察发现的旅店不算远，为了安全起见，两人决定直接赶去胖子给的那个地址。

　　如吴邪所料，一路无言，张起灵默默在前面领路，偶尔为了躲避监控摄像头，挥手让吴邪停下然后绕道小路里，一切倒还顺利。

　　跟在张起灵身后吴邪不禁打量起来，这闷油瓶的身高和吴邪差不多，几乎是看不出谁高谁矮的程度，倒是体格上吴邪好过张起灵太多了，不说吴邪在警校时就练出来的那点小肌肉，就是肥肉都能比张起灵多二斤，不知道前面这人平时都吃些什么，没见他有太多肌肉反倒这么有力气。

　　一通胡思乱想加上脑袋放空，没多久张起灵就在吴邪前面停住了脚步，害得一直不太专心的吴邪差点撞在他背上，回过神来吴邪抬头看了看，只见这是一处小胡同里一间不大的古董店，牌匾上刻着不知道什么体的“博古斋”，正是胖子给吴邪的那个地址。

　　没想到还真让这闷油瓶找到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后，互相心照不宣的靠近店门口，听着里面的动静，似乎确定里面没有井察后，吴邪才轻轻扣了扣老旧的大门。

　　隔了半天才听一阵浑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胖子把门打开那一刻，吴邪简直觉得见到亲人了。显然胖子对张起灵出现在这略微诧异了一下，但也没多问，就让两人赶紧进了铺子。三人并没有在大堂停留，而是直接进了铺子的后身，看来应该是他住的地方，本以为会见到一派生活景象，谁知道胖子撩开一个门帘，后面却看到了“月半侦探社”的字样！

　　原来他还是个地下工作者，吴邪打赌他这个侦探社肯定没有营业执照。但他此时也半斤八两，甚至比胖子这个无证经营还严重，所以也不好说什么了。

　　给两人拽了两把椅子后，胖子一屁股坐在他那把看似很有年头的老板椅上，抬头看了看张起灵终于开口道：“小哥，你是怎么和他这个条子扯到一起的？难道我还真猜对了？感情这天真同志还真和你还有那个眼镜兄有关系？”

　　张起灵自然不会回答他什么，胖子似乎也忌讳张起灵不敢发作，只好转身来瞪吴邪，吴邪被他瞪怕了，怕他一个不高兴把他俩直接交代给警方，也觉得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估计早晚得让他知道，就把他被九门绑架去之后的事，挑重点告诉了胖子。当然，有关于张海客的部分吴邪全数删掉或者打着哈哈过去了，因为那是只有他和张起灵知道的秘密。

　　不过吴邪此时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胖子，突然一展他滑头的本质反问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不少东西？我这把老底子都交给你了，你是不是也得跟我露露啊。”

　　胖子“呸”了一声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得套我话。”不过倒也没立即拒绝，只是可能因为没睡好，一脸的横肉满是不悦补充道：“我上头这人可是你惹不起的。”随后他便开始讲起他和九门的关系。

　　原来他的雇主开始让他监视九门里的三个人，没有说目的，只是说随时汇报这三人的行动，当然给的价格不菲。这九门确实没少在他那买东西，不过他们也什么消息都不会露给胖子，一直过了好几个月直到张起灵到他这把那把黑金刀买走，胖子才发现张起灵就是他的雇主让他监视的人之一，送他到门口时胖子就发现了充当司机的黑眼镜——监视目标二号，至于第三个看起来像女人一样水灵的男的，胖子至始至终没有见到，不过听他的形容，吴邪觉得那第三个人应该就是解语花。

　　“大前天晚上我在跟踪这小哥和那眼镜兄时，谁想到小哥突然发现了我拔腿就跑，卧槽胖爷我以为跟踪了半个月就这么得跟丢了呢，谁想到等我好不容易追上去，就发现几十个条子把那堵得跟早上七点的北京二环似的！”听到胖子这话，吴邪知道这是指那天的洋楼事件！当时吴邪也在那几十个“条子”里，碍于没有搜查证被挡在了外面。

　　胖子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冲着闷油瓶抱怨道：“我说小哥，好歹咱算是个认识人，当时那黑金古刀我也没少给你优惠，这不比你之前那把明朝小破刀好用多了，你咋这不够意思见我就跑啊！我也没说我要对你做啥啊。”

　　张起灵开始不打算搭理这胖子，但胖子似乎不得到张起灵的回复就不继续讲下去，吴邪也正用一副恳切的表情看着他，没办法他只好慢慢开口道：“你跟踪我们的第一天我和瞎子就发现你了，因为你没做什么出格的动作，我们也当没看见。洋楼那天晚上如果我不和你拉开距离，你继续跟着我，肯定会被井察逮个正着或是闯入交易现场。”（此处请回顾第一二章，小哥甩开黑眼镜自己冲进去导致自己只身迎敌）

　　吴邪听了也惊讶了一下，当事人张起灵似乎兵不当回事，说完之后又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一副“我能说的都说了，你们继续讲故事”的态度。要知道洋楼事件是九门长期以来犯过的案子里一大污点，不仅杀手的样貌被人看到，还留下了活口，没想到到头来让张起灵只身一人去执行任务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保护这个胖子？

　　张起灵真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职业杀手？吴邪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心里考虑这个问题了。看了看那人难得露出倦意的脸，吴邪不知道为何此时觉得好像看透了一点这人的心思。他显然应该不是发自内心想去杀人的，因为一个真正的亡命徒并不会有心思去保护别人，这张起灵用行动向吴邪证明了他还是个有良知的人。

　　胖子倒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还想说“那你直接告诉我好不好，胖爷半颗心脏让你吓没了”，但被吴邪打断了，示意他别废话还是说重点，其实吴邪是想让闭目养神的张起灵真的好好歇歇。

　　胖子没好气的接着讲那天后来的事。原来他作为一个有前科的人，了解人作案心理，于是绕过井察到后山去蹲守，没想到还真让他等着执行完任务撤退出来的张起灵和黑眼镜两人。他就一刻不敢怠慢的跟上去了，谁知道这两人只是把车停在了一处闹市区的停车场，黑眼镜就下车不知道去哪了，张起灵一直在车里，看样子应该是在等什么命令通知。一等就是一宿，直到天都亮了黑眼镜才回来，并且立即发动车子就要走，胖子赶忙发动车子准备跟上去，就目睹到吴邪撞了他们的车的场景。

　　吴邪在心里长长的吸了口气，之前一直没有这个实感，直到胖子把这件事完整的描述出来，吴邪才感觉到自己离九门的人是多么的近，有多么的巧合……等等，这会是巧合？

　　后来胖子打算继续跟着他们，直到副驾驶的车窗摇开，里面的人扔了一张纸片出来，期间张起灵居然探出头来看了看胖子的方向，又悄悄的以不是很明显的动作指了指地上的纸片，然后那车就突然加速飞也似地消失在了胖子的视野。胖子就此让目标在他眼前跟丢了。

　　不过倒也不是毫无希望，胖子等四周真的没什么人了，就上前捡起来那张纸片。说到这，胖子指了指吴邪道：“就是你的那张名片。”吴邪也下意识的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张起灵，后者依旧闭着眼睛没任何表态，可能他留下这名片的意思是让胖子注意到吴邪？可理由呢？

　　“我还以为你是他们同伙，这小哥终于肯承认我是自己人了，说不定能卖点情报给我大家都好生活不是，谁知道你小子居然是个局外人，害老子白高兴一场。”胖子说到这时，吴邪已经懵了，张起灵应该判断不了胖子会不会给吴邪留名片，而吴邪会不会把名片带在身上也是个未知数，所以他这一举动不能说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有个投靠的人。

　　见吴邪意犹未尽的在考虑着什么，胖子补充道：“我知道就这么多，不比你那情报有用多少。话说回来，小哥你为啥给我天真同志的名片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

　　谁知道那看似睡着了的张起灵慢慢睁开眼睛开口道：“为了引开你而已。”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吴邪感觉到了他在说谎，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他这个答案解释不通，因为他们分明可以瞬间就摆脱胖子的跟踪，为什么多此一举把胖子引到吴邪那边，难道他的目的不是让胖子找吴邪，而是让胖子去井察局？让胖子到井察局的目的呢？闷油瓶子合上了盖子，不再开口，胖子似乎也没想那么多就已经相信了，吴邪也不好多说什么，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胖子打了个哈欠骂了一会什么“半夜还得折腾这种麻烦事”之类的，然后就把张起灵和吴邪领到了后面的房子里，除了胖子住的主卧，只空了一间带有沙发的单人间，吴邪不好多要求，能有地方住已经是万幸了，大不了他可以睡沙发嘛。

　　在胖子临走前吴邪管他要了点绷带和消毒水，同时问他要了件换洗的衣服，吴邪他自己的衣服到没有大问题，最多是脏了点，但男人嘛，身上有点汗味灰尘也不差啥，主要是张起灵的衣服真的烂的可以，再不换下去估计把他扔去流浪者收容所都分辨不出来他。

　　胖子困的不行了，急着睡觉去，就随便从柜子里扯了件衬衫出来丢给吴邪，然后一指边上的储物间说里面东西随便用，就关门倒头睡觉去了。

　　把衬衫给了张起灵，让他去浴室擦擦身子先换上，吴邪就起身去哪个储物间翻找，看能不能有绷带用，再拖下去估计张起灵那伤口都愈合了，谁想到胖子家这个小屋子虽小却一应俱全，虽然乱了点翻找起来费了点时间。

　　等吴邪回到房间时，张起灵正坐在窗台上看着月亮，本来就瘦的身上套着胖子那件肥大的衬衫，头发上还有刚洗完的水迹，好看的侧脸映着淡淡的月光显得十分迷茫。

　　卸掉了全部的警戒和装备，此时的张起灵看起来就是个普通人，吴邪不由得愣了神，总觉得这场景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仔细回想下却又记不起来，但这朦胧的月光和张起灵的侧脸，却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