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十八、海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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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鸿自从苏醒“认主”之后便时常以云雀的形象飞来飞去，大多数时间都不在沈重明身边，这日难得回来，也只向沈重明道了一声“敖闰邀请主人去青龙镇”便又匆匆飞走，速度快得连沈重明想叫住他问问具体情况，都没来得及开口，他就已经没影儿了。
青龙镇？沈重明记得百里屠苏众人去祖洲便是去了青龙镇寻了向天笑与延枚兄弟俩，坐了沦波舟出海去的，她正想寻个时间去看看能否同他二人结交，如今也算正中下怀了。
青龙镇。
沈重明到了青龙镇才觉得自己失策了，青龙镇虽名为镇，占地面积却极大，道路又复杂，她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又只顾到处乱跑开宝箱，具体路线全忘了，只得就近寻了家客栈打听向家船厂的位置，方知是在南岸。
沈重明在镇中一通乱转，行路又花了好些时间，到达向家船厂时天已擦黑，船厂外的一排木屋有一间已点了灯，沈重明将长剑收起，信步走去，推门见一名高大的中年男人坐在灯下喝酒，开口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向老板？”
“他娘的谁啊打扰老子喝酒？！……小姑娘，你来这儿做什么？瞧你这打扮，莫不是哪一家的千金小姐同家里头闹了别扭，离家出走了？快回家去吧，这船厂可不是好玩儿的地方。”男人先是怒极，待看清沈重明模样后又讶然，稍稍放柔了语气道。
“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向老板，听说您和您弟弟在研究能在水下开的船？”沈重明笑笑，拎出一坛酒进门搁到桌上，作好奇状，“能同我说说么？”
“怎么，小姑娘对造船很感兴趣？”向天笑看见那坛子酒眼睛亮了亮，笑问。
沈重明揭了封口为向天笑倒了一碗，道：“是啊，我……”一语未完，门外传来一声兴高采烈的叫嚷：“大哥，我回来了！”继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跨进门来，吸了口气又怒道，“有这等好酒喝怎的不叫我？”
向天笑怒道：“死小子，你回来老子不打你算是好的了，还想喝酒？！这酒可是人家姑娘特意带来给我的，你凑什么热闹？”
少年笑起来：“哥你终于打算娶老婆了？——不对，这姑娘不是青龙镇的人吧？”
沈重明点头一笑：“确然不是。小女子听说向老板欲造能行于水下之船，颇为好奇，故而前来一探究竟。”
少年挠挠头，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她身侧：“这样啊……好可惜，我叫延枚，你叫啥？”
“韩蝉。向老板，您可介意带我去瞧瞧那船？”
“有什么好介意的。不过那船现在只有个骨架，明儿我带你去看时你可小心着些别碰散了。韩蝉你要是不介意，今儿个就在咱们这儿将就一晚？”
“好啊！向大哥，来，咱们喝酒！”
延枚在一边不乐意了：“哥，韩蝉，你俩当我是透明的啊？！不成，我也要喝酒！”
向天笑敲他脑袋：“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知道什么？不许喝！”
“谁毛没长齐了？我我我唔……”延枚炸毛，向天笑怕他说出些不该说的，一手捂住他嘴，另一手倒了碗酒塞进他手里：“行行行，让你喝让你喝！”
沈重明坐在一边笑看他们一人一妖“兄友弟恭”，心下想起自己与百里屠苏相依为命，不由叹了口气，提声道：“好了别闹了，我好不容易得来的美酒都叫你们泼了！”
向天笑与延枚登时安静，一人占了一张凳子，比赛似的往嘴里倒酒，沈重明扶额：“这是喝酒吗？这是喝水吧！你俩再这么糟蹋我的酒我可生气啦！”
两人终于安分了，向天笑起身去里头房间取出来数碟小菜，招呼道：“来来来，韩蝉妹子，咱边吃边聊！”
这一夜，竟是意外的祥和安乐。
翌日沈重明随兄弟俩去看船，却见果然只是一个架子；沈重明绕着那架子走了一圈，随口说了些需要注意的，譬如水越深水压越大之类，却见兄弟俩喜形于色如获至宝，不由奇道：“怎么了？我不过是提了个建议而已啊？”
“韩蝉妹子你是不知道，这儿的人听说我们兄弟俩要造能在水下开的船，都说咱们是疯子，这三年多也就韩蝉你一个非但不笑咱，还给咱们提建议，嘿，就冲这一点，我向天笑也要把这沦波舟造好带韩蝉你出海去！叫那帮子有眼无珠的开开眼界！”向天笑豪气道。
“向大哥好志气！不过可惜，我不能再多留了，我来青龙镇本是因为有人相邀，只是邀我之人只言来青龙镇却未言具体方位，我还得去寻他呢。”
延枚好奇道：“是谁请你？这镇上的人我们哥俩都认得，说出来我们给你指路！”
沈重明心下暗道楚随风又不住青龙镇说出来兄弟俩也不一定认识延枚虽然是海妖但是是东海海族跟西海龙王应该没什么交集吧说了也没用吧不过还是说了吧。
“楚随风。”
延枚脸色变了变：“你，你认识他？”
沈重明奇怪点头。
“那……那我……？”
“你是妖啊，我早就看出来了。可是你又没做什么坏事，是妖又有何妨？”
延枚大大地松了口气，笑道：“原来韩蝉你要找龙王大人啊，这我倒也知道，最近他一直在海岸上晃悠来着，有一回我回家还遇上他了呢，我也知道他平日都在哪儿晃悠，我带你去寻罢。”
“好啊，谢谢你啊延枚！”
“随风，要我来此地作甚？”
“青龙镇以东海域，是为东海，东海之中有一龙绡宫，掌管龙宫织物供造，宫主龙女绮罗，是锦绡的妹妹。据我所知，龙绡宫中有你所寻之物。”
“什么？凤来的碎块……龙绡宫中也有？！”
“非琴之碎块，而是其断弦。龙绡宫所造织物之法，皆自那断弦而来。”
“弦……你是要带我去拿回那断弦？这种事，你去拿不就是了，何必再劳动我？”
“啧啧啧，这是知道自己从前是个多么尊贵的身份，连龙王都开始使唤了？”
“是你要我平等待你的。”
“……”
龙绡宫。
大约楚随风时常出入龙绡宫，门口的虾兵蟹将未经通传便爽快放行，宫内来去的宫女女官见了楚随风也毫无讶色，只是停下来一礼便又忙自己的去了，沈重明倒是颇感新奇，东海女子的打扮与楚随风西海龙宫的全然不同，别有一种风情。
两人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大殿，一身粉衣的绮罗宫主含笑迎出来，道：“龙王大人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南海那位也在呢。”
楚随风脸上登时一白：“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绮罗未及答话，后殿便响起一把如珠如玉的嗓音：“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敖闰，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了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么紧张？”
沈重明想起游戏里龙绡宫各种小怪的闲言碎语，掩面：这话里头浓浓的正妻味儿是怎么回事啊龙王大人你不能对不起我锦绡姐啊啊啊……
楚随风：“……阿，阿钦原来你听见了啊哈哈哈……”
说话间一名红衣男子步出来，见了楚随风与沈重明，脚步一顿，冷笑：“这是谁？新欢？带来向我示威的？”
沈重明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沈重明：“龙王大人你又败坏我名声……第二回了……再有下次信不信我人道毁灭了你啊！”
楚随风一头汗：“韩蝉，不，神尊，这这这，这非我本意啊……”他弱弱地压低声音，“我对锦绡那是天地可鉴日月可证，我跟这货没关系，你别误会我啊……”
沈重明同样压低声音：“那他这满满的怨妇语气是怎样啊……”
楚随风：“……”他看着越走越近的敖钦，忽道：“绮罗，这便是我同你说的那一位，你带她去取东西罢。”
绮罗点头应了，向沈重明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当先引路，沈重明狠狠瞪一眼楚随风：“随风你得给我把事情说清楚，我跟你没关系！”
“是是是。”楚随风忍不住抹汗，却见敖钦已到了自己面前：“随风？叫得好生亲热啊~”
楚随风欲哭无泪。
绮罗与沈重明立在一架自鸣箜篌前安静聆听，待那一曲终了，绮罗道：“我听龙王大人言，姑娘擅琴，不知可否为绮罗弹这一曲？”
沈重明颔首应了，就近寻了架古琴坐下，心道幸而前世玩过游戏以后她去寻了几乎所有用琴弹奏的BGM的曲谱来学，什么云音泛天、凤鸣榣山、剑魄琴心、榣山遗韵、沧海龙吟之类，她到现在还记得；而这一架自鸣箜篌所奏的，正是凤鸣榣山。
沈重明稍稍拨了几根弦试音，继而依照心中记忆开始弹奏，一曲终了，绮罗眼底竟似有泪，微笑道：“真好，我又听到了这琴曲，真好……”
沈重明站起来，安静望她，绮罗很快回神，自虚空中取来一个木匣交与沈重明，又道：“姑娘若不弃，方才姑娘所抚之琴，便赠与姑娘罢。”
“这……太贵重了罢？”沈重明讶然，那把琴的年份她瞧不出来，但那材质依稀亦是榣木，琴音清妙，当时上佳。
“那，便算是姑娘方才那一曲的报酬罢。”
沈重明叹一口气，收了木匣，转身抱起那把琴，道了声谢。
回至大殿，楚随风与敖钦已不知何处去了，绮罗看着沈重明表情，笑道：“姑娘不必担心，两位大人手下一向有分寸，姑娘若还有事，不如绮罗派人送姑娘上岸？”
“好，有劳绮罗宫主。在下韩蝉。”沈重明回过神来，心下忍不住吐槽：手下有分寸？所以这俩龙王是找个地方打架去了吗？家暴要不得啊！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十八、海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