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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女妖 ...

  •   靡音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替他拭去那些鲜红的血,她的声音也是轻轻的:“远修,你一定要走。”

      “不行,靡音!”高远修眼神坚决:“我这辈子都不会抛下你的。”

      “你不是抛下我,你是帮我。”靡音像是在哄着一个孩子:“远修,我要你变得强大,强到能够杀死殷独贤,明白吗?我要你杀死殷独贤。”

      “不,你是在想办法逼我走。”高远修的力气大得吓人,他牢牢握&住她的手臂:“就算我死,也不会抛下你。”

      可是,话音刚落,高远修便感觉到后颈一阵疼痛,他眼前一黑,慢慢晕了过去。

      但在昏迷前,他清楚地听见靡音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在他耳边萦绕:“远修,等你强大了,回来帮我。”

      第真机收回手,看着跪在地上的靡音,很久很久之后,才说了句话:“丫头,别怪我,这是你自己的命。”

      命。

      靡音在心中喃喃地念着。

      她的命。

      这是她的命。

      第真机将昏迷的高远修扛起,大跨步走到门口,然后停下。

      当时的阳光很刺眼,靡音看不清他的身影。

      第真机没有回头,只是静静说道:“这里恐怕已经待不了多久了,你还是早做打算吧。”

      说完,他带着高远修走了。

      现在,真真正正只剩下她一个人。

      古月镇的空气中有许多沙尘,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切都是那么鲜明。

      无数的微尘,在空中起起伏伏,用缓慢的姿势。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

      一切都恍如隔世。

      就如第真机预料的那样,傍晚时分,官兵就已经来了。

      他们破门而入,抓住了靡音,将她关入了大牢。

      靡音蜷缩起身子,坐在冰冷的地面,安静地看着老鼠在自己面前跑过。

      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她被一只老鼠吓哭过。

      当时的她,生活中最大的恐惧,就是看见蛇虫鼠蚁。

      她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进&入大牢,成为阶下囚。

      寒风从墙上的缝隙中吹入,冰冷刺骨,将她浑身肌肤都冻痛,她的手脚,已经没有知觉。

      在黑暗中,靡音睁着眼睛,安静地看着前方,看着那不知名的所在。

      隔壁的女囚看了她许久,终于问道:“喂,你就是那个前朝的公主吗?”

      靡音没有回答。

      “喂,问你话呢?”那女囚不耐烦。

      靡音依旧不做声,只是低垂着头,额前碎碎的发,一根根,像刺进眼睛里。

      “就算是公主又怎么样?现在不是一样被关在这里?”那女囚冷哼一声,抓起块小石子向靡音掷去。

      石子异常尖锐,砸在靡音额头。

      她感觉到一股热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靡音伸手去mo,粘腻,温热。

      原来,她的血,还是热的。

      女囚见靡音受了伤,更加兴奋,鼓动身边的人道:“快快快,快打落水狗,这小娘们以前还是公主呢,大家一起来打她!”

      其余女囚全站起来,到处捡起石子,开始砸向靡音。

      靡音没有反抗,甚至没有躲避。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任由石子一粒粒砸在自己身上,任由疼痛在身体上蔓延。

      打落水狗。

      她已经是落水狗。

      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羞辱她。

      靡音想起青兮说过的一句话:因为我们的身份。

      青兮时常教导她,要记得自己的身份。

      但,就因为她们曾经高贵的身份,现在才会坠&落得更深,被侮辱得更彻底。

      靡音的心被沉沉压住。

      姐姐该怎么度过。

      她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身份被人践踏。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吼道:“住手!”

      低沉,含着隐隐怒火,并且……熟悉。

      靡音抬头,看见了一双黑如墨玉般的眼。

      那双总是带着笑的眼睛,现在已经燃烧着怒火。

      杨池舟。

      是杨池舟。

      杨池舟身边的县令见王爷盛怒,忙诚惶诚恐地问道:“王爷,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还需要问我吗?”杨池舟冷冷地看他一眼。

      县令赶紧下令:“全部给我拖出去!”

      顿时,牢房中响起铺天盖地的哭喊声,求饶声,像潮水一般,席卷了一切。

      没多久,那声音便渐渐消失,直至不见。

      大牢中重新恢复了寂静。

      喧哗后的寂静,便是死寂。

      杨池舟一步步向靡音走来。

      靡音垂着眼,只看见他的靴子,慢慢向自己靠近,慢慢胀满她整个眼帘。

      然后,他蹲下,伸手将她的下巴抬起。

      靡音额角上的伤口,依旧在汩汩流着血。

      甜腥的血,弥漫在冷冷的空气中,有种阴森。

      杨池舟缓缓说道:“你现在明白了——没有我的保护,你什么都不是,就连最卑贱的女囚也可以任意伤害你。”

      靡音冷冷地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殷红的血,白&皙的肌肤,温润的月光,全在靡音的脸上混合,形成一种难言的艳丽。

      杨池舟腮边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这个女人,是他的魔障。

      杨池舟一把将靡音横抱起来,健步如飞地走出大牢,回到县令为他精心布置的宅宇。

      靡音躺在chuang上,在侍女的伺候下,她沐浴,换了身新衣,梳理了黑发,包扎了伤口。

      她的眼睛直直的,只是仰面看着。

      杨池舟推门走了进来。

      侍女识趣地退下。

      屋子中,只有他们两人。

      香炉中,焚着龙涎香。

      杨池舟走到chuang边,坐下。

      靡音的脸颊。

      如玉般的皮肤,带着滑&腻,带着凉意。

      他爱不释手。

      他对她,爱不释手。

      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杨池舟也弄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要得到她,今晚,就要得到她。

      杨池舟沉醉了,因为她而沉醉。

      他闭上眼。

      而与此同时,靡音眼中那片平静的湖,起了涟漪。

      她的手,她藏在身&下的手,她握着一根簪子的手,忽然抬起,猛地向他的颈脖刺去。

      她要他死。

      她要他死!

      杨池舟感觉到风声,下意识躲过这致命的一袭。

      靡音并没有放弃,她继续向杨池舟刺去,疯狂地,毫无章法地。

      杨池舟轻轻一躲,靡音向前扑了个空,身子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她惨叫一声,瞬间没了声息。

      “靡音!”杨池舟一震,赶紧上前去扶她。

      可是他再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会对他下毒手。

      靡音拿着簪子,直直地刺向他的眼睛,动作迅速,毫不犹豫。

      毫不犹豫。

      尽管杨池舟身手敏捷,尽快躲避,但右眼角还是被划伤。

      血慢慢地流了下来。

      粘住他的发,

      红的血,黑的发。

      杨池舟抓住她的手,牢牢地,用力地,仿佛想将那只纤细柔弱却不顺从的手折断。

      剧痛迫使靡音放开了簪子。

      簪子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尖锐的一端,沾染着血迹。

      杨池舟眼中燃起了冷冷的怒火,为她的举动,为自己的愚蠢。

      “靡音,”他说:“我想,已经没有必要再怜惜你了。”

      然后,他拉起她的手,将她甩在chuang上。

      靡音忍住痛,挣扎着想下chuang,但她刚起身,杨池舟便重新将她推回chuang上。

      她不服输,明知这场角力的结果,可是她不服输。

      她一次次地站起,他一次次地将她推倒。

      不知这样重复了多少次,她的额角出现了汗珠,濡湿的发贴在颈上。

      漆黑的发,蜿蜒成妖娆。

      靡音咬着牙,站了起来。

      和刚才一样,杨池舟又将她推倒。

      不同的是,他再没有让她站起。

      靡音再次感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她将自己的嘴唇咬破。

      很深的伤口。

      异常浓烈的恨意。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她看不清自己的命运。

      靡音的眼前,忽然一片黑暗,漫无边际的黑暗。

      什么都已经失去了。

      彻彻底底地失去了。

      什么都没有了。

      杨池舟忽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少女,有种不一样的感情。

      一种他从未在其他女人身上投掷过的感情。

      他迫切地渴望着这个少女。

      有多久了。

      他一直在等待着她落入自己手中。

      这个高贵的,纤细的皇家少女。

      有时他甚至会觉得,山河颠覆,江山易主,全是为了她。

      为了能够得到她。

      而现在,她终于在自己手中了。

      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应该放纵自己的。

      在那瞬间,靡音忽然想起了许多不相干的画面。

      以前的画面。

      她看见自己和青兮在庭院中赏月。

      月华如水,暗香浮动。

      那时的一切,都是静谧的,美好的。

      靡音一直定定地望着窗外,望着那轮皓月。

      身体的痛楚已经麻木。

      心中的痛,却更加鲜明。

      完结了。

      靡音想,完结了。

      她一直看着窗外,像是在看着回忆。

      杨池舟将她拥入自己怀中,让她的脸靠在自己xiong膛上。

      “别怪我。”他说:“靡音,别怪我。”

      那声音传入靡音脑海中时,是模糊的,空旷的。

      别怪他。

      应该怪自己的命。

      应该怪自己?

      多么可笑,又多么深刻的道理。

      靡音的嘴角忽然扬起。

      一直扬起。

      渐渐地,一种笑声从她xiong腔中发出。

      非常怪异的笑声。

      尖利,沉闷,鬼魅。

      让人寒毛直竖。

      “靡音。”杨池舟将她拉离自己,仔细地看着她。

      靡音继续笑着,看着他,继续笑着。

      那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狂笑。

      靡音在狂笑。

      姿态癫狂。

      苍白的月色下,整个王府都蔓延着她的笑声。

      可怖的笑声。

      忽然,她停住。

      她狠狠地咬住杨池舟。

      像只发狠的猫。

      她不松口。

      非常快地,那块肉被她咬了下来。

      那声音,肌肉神经碎裂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放大。

      血涌了进来。

      杨池舟的血。

      一种报复的快&感。

      靡音将嘴中的肉吐了出来,狠狠地,彻底地。

      她想她是疯了。

      真的疯了。

      在这样鬼魅一般的夜晚中。

      疯了。

      她只记得一切都很混乱。

      她尖叫着,双手在空中撕扯着,仿佛想抓住什么。

      抓住什么能够与自己一同毁灭的东西。

      眼前的所有都是惶惶的,烛光,薄纱,月光,那面大铜镜。

      一切的一切,都在旋转,都不是真实的。

      她甚至怀疑,她自己也不是真实的。

      其实所有都只是一场梦。

      她不是靡音。

      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她随时都能离开靡音的身体。

      这些事情并不是发生在她身上。

      在旋转中,她忽然感觉到自己颈脖上一阵剧痛。

      然后,她陷入了黑暗。

      黑暗,永远的黑暗。

      她蜷缩在黑暗中。

      她不想醒来。

      在这里,才有安全感。

      她想在这里忘记一切,永远不再醒来。

      永远。

      意志控制了身体。

      她真的一直没有醒来。

      靡音记得,她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时不时颤粟着。

      偶尔微微睁眼,她在恍惚间会看见许多人围在自己身边。

      太嘈杂了。

      她不喜欢。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

      沉睡,或者,死去。

      很可惜,她没有如愿。

      一个月后,靡音醒了过来。

      第一眼,她看见的,是那面大铜镜。

      黯黄的镜子中,她的面容,瘦了很多。

      她隔了许久,才认出那是自己。

      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么瘦。

      怎么会这么扭曲。

      怎么会这么……肮脏。

      忽然,铜镜中多了个人影。

      高大,ting拔,黝黑。

      杨池舟。

      他用手梳理着她散落的发。

      虽然是大病初愈,但那些头发,却更加浓密,亮丽。

      随意地散落在chuang上。

      “你病了很久。”杨池舟说:“太医很不容易,才救回你的性命。”

      靡音微微张嘴,声音非常飘渺:“何必呢……我总会死的。”

      杨池舟的手停顿了下。

      那些发,带着坚韧,固执的坚韧。

      他垂下眼:“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你姐姐了?”

      靡音浑身一震。

      姐姐。

      “你知道她的消息?”靡音问。

      虽然竭力保持着平静,但她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不可避免的激动。

      “她在宫中,”杨池舟缓缓说道:“青兮一直在宫中。”

      靡音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她的手,握在xiong前的手,也微微颤抖着。

      忽然,她从chuang上一跃而起,喃喃说道:“我要见她,我要见到她!”

      杨池舟将她按住。

      并不需要多大的力量。

      她此刻的身体,异常虚弱。

      “你觉得,你能够入宫吗?”杨池舟问。

      靡音怔怔的,隔了片刻,她忽然抓住杨池舟的衣袖,紧紧地抓住:“带我入宫,求你带我去见她。”

      是的,她在哀求杨池舟。

      哀求这个深深伤害过自己的男人。

      她抛弃了自尊。

      可是,只要能让她见到姐姐。

      她宁愿抛弃自己的所有。

      “我当然愿意带你入宫,”杨池舟深深地看着她:“只要你乖,乖乖地吃东西,乖乖地陪我,乖乖地……活着,明白吗?”

      靡音没有第二个选择。

      她点头,一直点着头:“我会乖,我会,只要你带我去见她。”

      杨池舟伸手将靡音搂入怀中。

      她的身体,是柔&软的。

      她的头发,是柔&软的。

      她的姿态,同时是柔&软的。

      在听见青兮下落的那一刹那,靡音决定放弃骄傲。

      但没关系,她还有一条命。

      她一定会救出姐姐。

      于是,她顺从了。

      她对杨池舟顺从。

      她安心地做起了他的女人。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如此。

      他要她,她不再反抗。

      她要让这个男人高兴。

      这样,她才有机会见到青兮。

      她别无选择。

      在这个不属于她的朝代中,一个亡国的公主,身份比一位普通的平民还要低贱。

      要么高贵地死去,要么低贱地活着。

      她不想死。

      在没见到青兮之前,她不能死。

      房间中,照例弥漫着龙涎香的气味。

      微风吹拂,纱幕飘散,在空气中,轻舞着。

      整个房间,充满了柔靡的气息。

      那张紫檀木雕花大chuang上,靡音趴在上面,沉沉睡着。

      她的发,浓而密,在白&皙光滑的脊背上,组成一副瑰丽的图案,带着魅惑。

      她的脸,是侧放着的。

      鼻梁小巧而ting翘,嘴唇红艳艳的,睫毛浓密,像柔&软的刷子。

      杨池舟仔细地看着这张脸。

      一张孩子般的脸。

      但在自己要她时,那张脸,偶尔会显露出妖魅的神色。

      不经意地。

      连靡音自己也从未发觉的。

      天真和妩媚的混合。

      女孩与女人的融合。

      让他疯狂。

      他爱着她。

      背脊上的痒,让睡梦中的靡音微微皱眉。

      睫毛抖动几下后,她清醒过来。

      是杨池舟。

      他回来了。

      靡音将手握紧,指甲陷入肉中,呈现出一片苍白。

      她看不见。

      她只是在忍耐着。

      拼命地忍耐着。

      她清清模糊的嗓子,缓缓说道:“让我去见一次姐姐。”

      沉默。

      她身后的杨池舟沉默了。

      靡音的右手慢慢抓起被单。

      玉色的被单,丝绸制成,光滑的表面被她的柔荑抓起,呈现出多个褶皱,在她手中聚集成一朵花。

      玉色的花。

      美丽的隐忍中带着痛苦。

      她张开眼睛,从这样的光线看去,她褐色的眼珠,像湖面,深秋的湖面。

      表面的清澈,内里的深沉。

      “为什么不回答我?”靡音问。

      他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靡音忽地坐起身来,看着杨池舟:“你说过,只要我听话,你就会带我入宫,见姐姐。”

      “她现在,是皇上的人,明白吗?”杨池舟慢慢给她解释:“不是你想见,就能随便见到。”

      靡音心中一惊:“殷独贤对姐姐做过什么?!”

      “靡音。”杨池舟的眼睛变得冷了起来:“今后,你绝对不可再直呼皇上的名讳。”

      皇上。

      靡音在心中冷笑。

      没错,那个殷独贤,已经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

      他双手沾满了她族人的鲜血。

      他成为盛容新一任的君主。

      可是没有关系。

      龙座是不变的,它一直待在那里。

      可是坐在上面的人,却永远在改变。

      永远都在。

      总有一天,殷独贤的江山,也会易主。

      总有那么一天。

      “那么,你是在骗我?”靡音深深地看着杨池舟:“你一直都在骗我。”

      杨池舟抬起她精致的下巴,微笑。

      他微笑时,总会露出牙齿。

      洁白的,衬托着他皮肤的黝黑。

      “我并没说不带你去,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让你们姐妹见面的。”

      靡音没有追问还要等待多久,因为她直觉地感到,杨池舟不会给予自己答案。

      她轻吁口气:“姐姐现在,是殷独贤的妃子吗?”

      杨池舟眼光游移了下,隔了会,才轻轻应了声。

      “可是,为什么没有听见她的消息?”靡音仔细地看着杨池舟,眼中带着怀疑。

      “皇上不可能娶前朝公主。”杨池舟的声音低了低:“就像是……我不可能娶你。”

      “是吗?”靡音的嘴角动了动,那个弧度,像是笑容的前奏:“那多可惜。”

      她的声音有淡淡的嘲讽。

      只有嘲讽。

      “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杨池舟浓黑的剑眉微微向上,扬了扬。

      靡音没有回答。

      “我随时都可以娶亲,随时都能有别的女人。”

      靡音依旧没有反应。

      “姐姐过得好吗?”她问。

      话音刚落,她便感觉身后的杨池舟浑身肌肉一僵。

      “除了青兮,你和我之间就没有话题了吗?”他冷冷地问。

      “你要我干什么?”靡音的眼睛空空茫茫的:“你还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只要你让我和姐姐见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杨池舟握&住靡音的肩膀,倏地转过她的身子,让她看着自己:“如果,我要你……爱我呢?”

      靡音伸出双手,慢慢地抚上杨池舟的脸。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触他。

      她的手,是冰凉的,柔滑,像冬日的纱。

      静静地罩在他脸上。

      “只要你让我见到姐姐,”她轻声说道:“我会爱你的。”

      靡音没有意识到,在那一刻,她的脸,异常妖艳。

      她的表情,在诱&惑。

      像神话中的女妖,诱&惑凡人的表情。

      她在诱&惑杨池舟。

      杨池舟安静地看着她。

      隔了许久,他猛地将她推倒在chuang上。

      力气很大。

      靡音感觉到了疼痛。

      也感觉到了杨池舟隐隐的怒火。

      “你在用自己的身体交易?”杨池舟感觉到被愚弄,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嘲讽,恢复了桀骜不驯。

      “你知道吗?”他说:“现在的你,像妓&女。”

      靡音直直地看着他:“我们之间,除了交易,只有仇恨。”

      “你恨我?”杨池舟倏地抓起她的手,纤细的手腕内侧,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是蜿蜒的蓝色的血管。他微笑,咬着牙微笑:“我所做的一切,对你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对吗?”

      “你做的一切?”靡音笑了起来,笑得眼睛模糊了:“你做的一切,协助殷独贤,杀我父皇,囚禁我姐姐,夺走我的身份,夺走我的身体……所有的这些,我需要感动吗?”

      “你恨我,一辈子,也不会爱我。”杨池舟穿上外衣,站起身,一双眼睛,是生冷的。

      然后,他走出了房间。

      房间中的纱幕被突然涌入的风牵扯起来,在空中翻滚着,像是藏入了一群无形的鸽子。

      即使无形,也是被囚禁的。

      永远没有逃离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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