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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宫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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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很柔,很清,蕴含着一种高贵,让人不得不遵从的高贵。
青兮制住了那把剑。
她缓缓说道:“高家祖上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因此得到先帝赠与的免死金牌。如今自然能保高远修一命,否则,岂不是对遗命的蔑视,对先帝的不敬?”
她的声音,在这沉寂的殿堂上回旋。
在这静谧的深夜中,有种凛然。
殷独贤唇边漾起一朵意味深长的笑容:“还是公主明理,那么,就留下这孩子的性命……让他进宫侍奉公主,为他父亲赎罪吧。”
青兮黛眉微微颤动一下。
“皇上认为如何?”殷独贤问。
容帝静默着。
烟花消尽,那些灰烬慢慢散落下来,将他的眼睛衬托得更加灰蒙。
良久,他终于举起手,划出个苍白的姿势。
“准了。”
殷独贤回头,轻轻瞄了少年一眼:“来人,把他拉出去净身。”
少年的嘴唇映着鲜血,显得更加苍白。
他明白自己即将面临着什么,但他却显得很平静。
他昂首tingxiong地跟着那两个武将走出大殿。
这时,青兮回过神来,却发现,身边的靡音不见了。
在漆黑的夜空下,高远修脚步坚定地走在石子路上。
一粒粒的小石子,硌着他的脚,硬而凉。
他知道,自己即将失去男人的身份,即将成为受人不齿的宦官。
但他没有畏惧。
夜风吹在耳边,寒嗖嗖的呼呼声幻为父亲临终前含血的嘱咐,幻为母亲被刺中腹部时惨烈的尖叫,幻为满天的火光,幻为满眼的鲜血。
他们高家的血。
容帝派人将他送出国,但他还是偷偷回来了。
他不甘心,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刺杀殷独贤那个奸贼。
但却失败了。
可是,他至少还留着一条命。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焚烧着。
正当他们走到石子路的尽头处时,一个小而柔的声音传来:“等一下!”
高远修回头,发现一个纤细小巧的身影飞快地跑到自己面前,将他的手一拉:“跟我走!”
“五公主,不可!”武将连忙将两人拦住。
靡音微笑:“是殷将军说的,他是来侍奉我和姐姐的,我现在就要他侍奉我。”
“可是……”武将踌躇:“可是他尚未净身。”
靡音浅浅一笑,忽地拉住高远修,两人同时向下一蹲,从武将手臂下窜了出去。
武将一惊,赶紧去追。
但哪里比得上靡音熟识宫中的小路,再加上两人身手敏捷,很快便将武将甩在身后。
靡音带着高远修来到湖边的一块大石后躲着,看着那两名武将跑远,才吁出口气。
“你是谁?”高远修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盛装的打扮,清丽的面容。
像月下仙子。
她眨眨眼,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我是救你的人。”
“为什么……要救我?”高远修喃喃问道。
“因为你是忠臣之后。”靡音用衣袖轻轻替他拭去嘴角的血迹。
随着衣袖的摆动,高远修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气,他眼睛有些红:“你……相信我父亲。”
“不止是我,每个人都相信。”靡音拿出手绢在他手臂上打个结,止住血,一边殷殷嘱咐道:“等会我会想办法送你出去,你一定不能死,为了你父亲,为了所有人,你要好好地活着。”
高远修看着她,重重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们头上响起:“那恐怕得等下辈子了。”
靡音一震,倏地回头,看见一个强壮的男人。
高大身材,眉目英ting,面容黝黑。
他的眼中总有种桀骜不驯,而音调中则带着几分嘲弄:“你们两个,谈完了吗?”
靡音连忙站起,拉着高远修转身往后跑,但——
后面则站着一队武将。
靡音的脸瞬间变白,她命令道:“你们给我让开!”
但武将却像没听见她的话。
“公主叫你们让开。”那人开口,口气依旧带着嘲弄的笑意:“你们就把人拿走,让开不就结了。”
“是,将军。”为首的武将把高远修一把拖了去。
一行人正要离开,却被那人拦住:“等等。”
说着,他走到高远修面前,猛地将他手臂上的手帕扯了下来。
高远修刚刚止住血的伤口因为这突然的外力又撕&裂了。
那人一挥手,手下便迅速带着高远修离开。
靡音正要去追,却被那人伸手拉住。
靡音防备地挣开他。
那人将手帕拿到她面前,眼中带着笑:“以后,不准把东西送给别的男人。”
“你是谁?”靡音皱眉。
“杨池舟。”他低头把手帕放入怀中,再抬起眼来,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这个名字。”
他的眼睛,很黑,很亮,在这样的深夜中,非常地触目。
“你快让他们回来!”靡音看着远去的高远修,有些着急。
“你是救不回他的……你姐姐,你父亲都救不回他。”杨池舟伸手,捏起靡音垂在肩上的一缕黑丝,纤细的一缕,就像她的身体,稚幼,却有种细弱的迷人。
靡音隐隐约约觉得,杨池舟的眼神中,有一丝危险,她慢慢地移动脚步,想趁其不备逃走。
但杨池舟却将手撑住石头,挡住了她。
“没想到,”他说,眼中依旧带着笑:“这么些天了,你的胆子还是这么小。”
闻言,靡音忽然记起了那个黄昏,那些疲倦的繁花,那个对着她一笑的强壮的人。
是他。
“想起来了?”杨池舟慢慢靠近她。
靡音平视着他的xiong,他身着的铠甲,金色的,坚&硬的,上面有着奇异的花纹,像一个个漩涡,将她生生拉扯着。
靡音又惊又怒,大叫道:“放开我,你太大胆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杨池舟凑近她耳边,嗅着她散发出的淡淡的香气,轻声说道:“你早晚都是我的。”
或者是因为这轻薄的话,或者是因为他温热的鼻息,或者,是因为这话中那份强烈的自信,靡音突然浑身一震。
“靡音?”这时,小道上传来青兮的呼唤。
杨池舟的手放松了,靡音赶紧头也不回地向青兮跑去。
她跑得很快,很慌,就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长长的裙角被踩住,她摔在石子路上,柔嫩的手立即擦出了血,但她没有迟疑,迅速爬起,踉跄着向前跑去。
她很清楚杨池舟并没有追她,但她抑制不住心中那股无来由的惊恐。
终于,她见到了青兮,没有迟疑,她紧紧抱住了她。
“怎么了?”青兮擦拭着她的额头,柔声问道:“你去哪了?”
靡音摇着头,只是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湖边的石块后,一双黑暗中的眼睛,闪着光,含着笑。
直到一个月后,高远修才重新来到她面前。
靡音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一个苍白的,漂亮的,纤细的少年。
青兮说:“你们俩,很像。”
靡音握着他的手,微微一笑。
高远修安静地看着靡音,比较起那个月夜,那个躲在大石后的月夜,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了。
之后的一年,过得很快,如指间的流水。
宫中的每个人,都尽情地欢愉着。
华丽的丝绸,随意撕&裂,名贵的陶瓷,任意摔破,美酒与佳肴,尽悉倒入护城河,珍珠与宝石,成为chong物的玩物。
那种姿态,带着肆意,带着张狂,带着……绝望,仿佛那时就已经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盛极必衰。
已经,盛到了极致。
然后,便是那一天的到来。
那一天,在靡音的记忆中,永远是黯黄的。
那一天,开始时是很平静的。
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身上,让人昏昏欲睡。
靡音蹲在院子里,正在给牡丹浇水,柔嫩的花,翠绿的叶,纤细的人。
忽然,远远地,传来一阵庞大的人声。
靡音站起来,疑心自己听错了。
但那声音如潮水一般,渐渐向她涌来。
仿佛整个大地也在颤动。
世界颠覆的声音。
靡音手一松,木勺落在地上,破碎的水溅湿了她的裙裾,划出惊惶的印迹。
青兮站在门廊下,望着远方。
高远修快步走了进来,沉声道:“公主,殷独贤反了。”
青兮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隔了许久,她才说道:“原来,就是今天。”
“叛军已经包围住皇宫,柳大人正带领手下在宫门前奋力迎敌,只是,”高远修抬起眼睛:“大人是撑不了多久的。”
青兮缓慢地点点头。
“公主,现在该怎么办?”高远修问。
“没有办法,”青兮轻叹口气,风吹动她腮边的发,在空中划出寂静的弧度:“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闭上眼睛,许久许久之后,猛然睁开,看着高远修:“你愿意帮助靡音吗……即使是牺牲性命?”
“愿意。”高远修的语气很平静,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但那种神色,却比千言万语更能让人信服。
“好,你马上和靡音交换衣服。”
青兮马上动手,把靡音拉到室内,迅速让两人衣服对换。
“姐姐,我们可以逃走吗?”靡音的泪不停地往下坠&落,落在青兮的手上,滑下。
青兮并没有回答。
她帮靡音梳好头发,然后来到书柜前,转动一个花瓶。只听一声轻响,右边的一堵墙转开了。
青兮把靡音推了进去,交给她一个包袱,嘱咐道:“靡音,听着,乖乖待在里面,不论外面发生了什么,都不能出声。三天之后,你才能出来。那时候,叛军应该在庆祝胜利,你可以趁乱逃出宫的,听明白了吗?”
靡音先是怔住,之后激&烈地摇着头:“不,我不懂,姐姐,你呢,你为什么不陪着我?”
“因为靡音,你比我坚强。”青兮眼中的神情,谁也看不明白。
“姐,我不要一个人待在这里,我要和你们一起!”靡音挣扎着,拼命想走出来。
她的脑子一片混乱,只觉得这个世界即将崩塌,她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直到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感觉。
她清醒了。
青兮打了她。
重重地打了她。
“姐姐?”靡音呆呆地望着青兮。
青兮冷冷地看着她:“靡音,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姐姐,就照我的话做。”
靡音下意识地点头:“我做,姐,我会乖,我会听你的。”她的声音是沙哑的,哽咽的,迷茫的。
青兮眼中的冰化解了,她搂住靡音,像过去无数次搂住她一样,柔声道:“靡音,以后,你要靠自己了。”
靡音不停地点着头。
在青兮放开她之后,高远修从脖子上取下一块玉佩,挂在她身上。
他说:“记得我,靡音,记住世界上曾经有个我。”
靡音依旧点着头,无意识地。
在那瞬间,她明白,自己是多么地渺小,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无能为力。
然后,他们走了。
留下靡音,一个人,待在黑暗之中。
双灵宫外,是一片混乱。
所有的人,都不知所措地奔跑着。
翡翠珠宝,古董珍玩,在宫女的尖叫声中随意散落着。
一片混沌。
宁静的只有御花园中的牡丹,在艳阳之下,我自妖魅。
青兮和高远修站在湖上的小亭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就像是戏台下的观众,看着一场早已经知道结局的戏。
“远修,你知道等会该怎么做吗?”青兮看着湖中的锦鳞,一群群,簇拥着,红红黄黄,煞是好看。
“明白,”高远修轻声说道:“我会扮成靡音,然后,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你不会后悔?”青兮将目光移向他,一道光,从她眼里氤氲的雾气中射出:“你还没替你父亲报仇呢。”
高远修低下头。
风从湖面上吹来,那些惊惶的声音仿佛隔得很远,他说:“可是,她是靡音啊。”
“我替靡音谢谢你。”青兮轻轻吸口气,环顾下四周,这熟悉的一切,自小融入她生命的一切,很快就要消失了。
“公主,你呢?”高远修看着她。
在阳光下,她整个人,似乎融化了一点,不再那么冷,美得更加惊人,她浅浅一笑:“我自然有我该去的地方。”
然后,她离开了亭子。
风吹起她的衣诀,飘飘欲仙。
一朵绝世圣莲。
宫门被攻破了。
几千士兵冲了进来,冲进这个对他们而言如天庭般神秘的地方。
他们从小仰慕的遵从的主人,容帝,高高在上的容帝,已经结束了。
是他们亲手结束了容帝的统治,那种快&感,鲜明,淋漓,带着不可置信的颤粟。
他们用兴奋到极致的神经撞开了宫门——皇宫的金碧辉煌是他们贫瘠的想象无法抵达的。
那种奢侈淫靡的气氛让他们红了眼。
他们疯狂地抢夺着财物,像兽一般凌辱着女人,像魔鬼一样杀着男人。
依旧是午后,阳光依旧秾丽,只是沾满了血。
杨池舟一早便下令,寻找靡音,于是,在一个时辰后,手下带着他来到了湖边。
远远地,他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背对着自己站在亭子上。
他眼中含笑,慢慢地走了过去。
终于,等到了,他的东西,他的女人。
但是,就在他要靠近亭子时,那抹身影突然一跃,跳入湖中。
水面破碎了一下,荷花动荡了一下,锦鳞惊惶了一下。
之后,一切恢复平静。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那抹身影,再没有出现过。
密室很静,静得让人发疯。
靡音背靠着墙,坚&硬冰冷的墙,紧紧抱住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久,她什么也不愿意想,什么也不愿意做。
她觉得,这是一场梦,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她会醒来的。
睁开眼,会看见姐姐的笑颜,然后她会告诉姐姐,这个噩梦有多可怕。
可是醒不来。
很久很久都醒不来。
睁开眼,只是黑暗,令人窒息的黑暗。
她是孤独的,姐姐,易风,远修全都不在了。
靡音再也忍受不了,突然拉下旁边的机关,冲了出去。
外面……非常地宁静。
没有一点声响。
月光流曳进屋子,在每一个角落上残留下痕迹。
那种白,泛着异常,泛着冰冷。
像一个死寂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像死去一般。
那种安静,逼得靡音发疯。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
她像是被囚禁在一个无休止的噩梦中,永远醒不过来。
“谁?”突然,一个声音穿过魔障,让她一瞬间回到现实中。
是杨池舟的声音。
“谁在里面?”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靡音惊惶地躲进chuang底,蜷缩起身子,将脸埋在手臂间。
她拼命咬住手,以免自己因为害怕而尖叫出声。
她听见,杨池舟走了进来。
靴子踏在地板上,声音沉稳。
靡音浑身的肌肤都是紧绷的。
“原来是听错了。”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靡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像是过了千百年,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靡音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她这才觉察到,每一寸皮肤上都溢出了层薄汗。
靡音吁出口气,准备出去,但一转头,却看见一双含笑的眼睛。
她张大嘴,却叫不出声,因为惊骇。
“你果然在这里。”杨池舟伸手,抓住了靡音,将她拉了出来。
靡音毫无反抗的能力,就这么被他抓住。
“打扮成小太监的样子,是想趁乱逃出宫去?”杨池舟取下她的帽子,那一头青丝慢慢倾泻下来,在月光下,无数根青丝如流水一般,一种温顺的姿态。
“是你姐姐出的主意吧。”杨池舟的五指被青丝缠绕,他缓缓说道:“让高远修扮成你,故意在人面前自尽,这样,靡音公主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再没有谁会留意一个小太监。”
远修……自尽。
靡音双手颤抖着抚上xiong口,那里,很冷,分不清是玉佩的温度,还是她的手。
“你姐姐很聪明,并且,狠得下心牺牲别人,只是,”杨池舟抬起她小小的苍白的脸:“只是,她怎么也没料到,我是很熟悉你的。高远修即使和你再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你的出现。”
靡音嘴唇翕动着:“我姐姐呢?”
杨池舟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那种柔嫩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以后,你的保护人是我,明白吗?”
靡音像是没有听见,她的眼中一片雾蒙蒙,依旧喃喃问道:“姐姐呢?”
“她不会再来照顾你了,今后,你只能依靠我。”
靡音忽然像疯了一样,使劲地拍打,踢咬,极尽歇斯底里。
她使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
最终,她晕了过去。
当靡音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chuang上。
一个陌生的房间。
一些陌生的人。
“小姐,你醒了?”旁边的两名丫鬟赶紧迎上来,为她披上衣服。
“这是哪里?”说出这句话后,靡音发觉,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是王府。”丫鬟回答。
“我要走!”
靡音撑起身子,但下了地才发现,脚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猝不及防,竟向地上摔去。
在即将重重跌倒时,一双大掌将她稳稳扶住。
靡音抬头,看见了杨池舟。
他在笑。
他的皮肤黑黑的,笑时咧开了嘴,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靡音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一切。
王府,杨池舟已经封王。
那么殷独贤也已经称帝。
而父皇……亡国之君,一定,一定已经不在世界上了。
靡音紧紧抓住杨池舟的衣袖,直到手指关节发白:“我姐姐呢?求求你告诉我姐姐在那里!求求你!”
“我不知道。”杨池舟坦白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靡音像只受惊的小动物,语无伦次:“我要去找她……她叫我逃出去,姐姐是在宫外的……我要去找她!”
她放开杨池舟,说着就要往外冲。
杨池舟一把将靡音拉回来,散落的青丝随着她的身体旋转着,转成一个柔靡的圈。
“你们先下去。”杨池舟一声令下,两名侍女垂头走了出去,并关上房间门。
“你凭什么抓我?!”靡音瞪着他:“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杨池舟你放开我!”
“我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你。”杨池舟捧起靡音的脸,逼迫她看着自己:“靡音,现在的你,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你的父亲,你的王朝已经消失,你的权利,你的地位,也不在了。”
靡音安静地听着,眼中渐渐起了一层雾,雾浓了,化为泪,一滴滴的泪,无声地在脸颊上滑过。
“现在,只有我能保护你,保住你这个亡国公主的性命,保证你拥有以前的待遇。”杨池舟道:“你是杨池舟的女人,这是你唯一的身份。如果你还要继续闹下去,我只能惩罚你,像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女人一样……记住了吗?”
靡音感觉到冷,一种彻彻底底的冷,从心里,散发到四肢百骸的冷。
她怔怔地点了下头。
杨池舟满意地笑了,他坐在chuang边,将失魂落魄的靡音chong溺地抱着,像抱着一只小猫:“我会对你好的,如果你乖乖听话,明白吗?”
靡音无意识地点着头,无论他说什么,她都点着头。
那个晚上,靡音彻夜未眠。
窗户半开着,从她的角度,可以看见天上的那轮寒月。
明月依旧,物是人非。
所有的,都变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已经不是那个她撒撒娇,就能得到一切的年代。
她想活下去,必须顺从。
顺从杨池舟的每一句话。
然后,趁机逃出去。
依照姐姐的嘱咐,逃出宫去。
在清冷的月光下,靡音握紧了手。
杨池舟很chong着她。
每天除了忙公事,便尽量抽空在府中陪伴她。
这天中午,他坐在后院的凉亭中,将靡音抱在大腿上,看了她许久,终于说道:“你知道吗?你的眼睛,不如以前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