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MHP]重逢》侠之生

3、第 3 章

　　“我独自守着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还好你来了。”
　　“对不起，我去得有点晚。”
　　“没关系，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记得我。”
　　“还有很多人呢！”

　　“有很多人记得我？”德拉科歪着头想了想，“布雷斯、潘西、文森特或者格雷戈里？你知道他们在哪吗？”
　　“对不起，他们都……”
　　“都死了？”
　　哈利能听出德拉科声音里的颤抖，却不想骗他，只好点点头。

　　“都死了……”十岁的德拉科喃喃地重复着，神情落寞。
　　“你别难过，还有赫敏呢！”
　　“赫敏？不是房东那个赫敏？你说是你的朋友，但是她也没来过。”
　　“赫敏很想来，只是还没得到你的允许。”

　　“好吧，她得到了。”德拉科高傲地点一下头，期待地问：“还有别人会来看我吗？”
　　“会有的，还有斯科皮。”
　　“呀，斯科皮，真是个好名字，”德拉科笑起来，“如果我有儿子，就要叫他斯科皮。”
　　“看来你的审美一直没变。”
　　“什么？”德拉科有点疑惑。

　　“斯科皮就是你的儿子。”
　　“啊，儿子？”德拉科兀自不敢相信，“我那时才十七岁！我可没想过……天哪，我不会在二十岁之前要孩子的！”
　　哈利微笑着看他，耸了耸肩。
　　“好吧，”德拉科手足无措地问，“他在哪里？”
　　“还没出生呢。”哈利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哈利的肚子，犹豫地说：“他会不会觉得……我这个样子太小了？”
　　“没关系，至少在未来的十年里，你还是比他大。”
　　“哦，总有点不合适。”
　　“你会是一个好父亲的，你刚刚说过，并且我相信你。”

　　“那好，”德拉科红着小脸说，“我至少要教会他怎么看财务报表，但愿他能继承我的头脑，比你聪明些。”
　　“那不能怪我，密密麻麻的数字让我头痛，”哈利眨眨眼睛，“并且我怀着孩子，不能太劳累。”
　　“能有多累，每一个马尔福至少在八岁的时候就都懂了。”
　　“可惜我不是马尔福。”

　　虽然魔法部没收了马尔福的家产，谁能说那就是“所有的”？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绵延千载的家族不仅有着盘根错节的势力，在麻瓜界还有一个伯爵爵位、管理着一大片产业呢！当然了，为今之计，德拉科只能委托哈利来打理，奈何哈利的头脑对于这些东西像朽木一样，直教人哀叹恨铁不成钢。

　　凡是关系到家族利益的事，德拉科都很上心，一点都不像只有十岁的孩子，用他的话说就是：“只要马尔福家还有最后一幅画像，决不能堕了家族荣光。”
　　听见哈利说自己不是马尔福，德拉科不禁问道：“你愿意做一个马尔福？”
　　哈利点点头，苦笑道：“我以前一直是这样打算的。”

　　“你愿意……”德拉科吞了一口唾沫，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让我们的儿子姓马尔福吗？”
　　“当然，我敢肯定，他就是一个马尔福。”
　　德拉科立刻单膝跪下：“哈利，我没有鲜花，没有巧克力，不能给你买礼物，不能为你戴戒指，这样的我——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结婚？”哈利的脑袋还有点转不过弯。
　　“是的，我会保护你，照顾你，尽我所能。”小德拉科依然跪着，面容坚决。
　　哈利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虽然德拉科和他的计划中，确实有求婚、订婚、结婚这一类项目，眼前这一幕和计划也差太多了吧！

　　“哈利，我可以替十七岁的我发誓，我永远爱你，无论生死。”
　　“谢谢，我只是不知道，活人能和画像结婚。”哈利结结巴巴地说。
　　“不用管那个，我只问你愿意吗？”德拉科诚恳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
　　“我愿意。”哈利庄严地把自己的右手搭上去。原以为等不到的求婚，或许晚了一点，它终于来临。

　　“那么，你能在《巫师婚姻家庭法》里找到答案。”
　　哈利飞快地用赫敏送给他的新猫头鹰贞德邮购了一部《巫师婚姻家庭法》，拿在手里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
　　第一部分，结婚的必备条件：1、结婚双方成年；2、未成年人初婚须经父母或监护人的同意；3、需经结婚双方同意，双方均需具有判断能力；4、有配偶者不得结婚；5、近亲不得结婚。

　　哈利一条一条读出来，德拉科在旁边解释：“你看，我已经成年了。”
　　“你只有十岁啊！”
　　“不，我已经活着度过了十七岁生日，这就叫成年，结婚可以自己做主，不需要经父母或者监护人同意。”
　　“幸好，不然我实在不知道去哪里给你找父母或者监护人。”

　　“结婚双方同意——既然你答应了，我想这条没问题。”
　　“就算是吧。”
　　“咱们俩都没有配偶对吧？”
　　“嗯。”
　　“虽然有亲戚关系，都是我曾祖母那辈的事了，对不对？”
　　“哦，也是。”

　　“所以——”德拉科摊开手，作总结陈词，“法律并没有规定我们不能结婚，那就是可以的。”
　　“听你这么一说，还蛮有道理。你才十岁，怎么会懂这么多？”
　　“刚才不是说过了，我足有十七岁么？”德拉科大笑，“家族继承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让斯科皮做好准备吧！”

　　哈利忽然想起，德拉科小时候并没有这样的担当，他仗着父母的疼爱作威作福，活脱脱一个纨绔子弟，真正的成熟可能要从六年级家族剧变时算起——看来压力和责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不管他十岁还是十六岁。
　　对眼前的小人，哈利不禁刮目相看。至于斯科皮，哈利希望他做好准备，更希望他不要这样早就长大。

　　赫敏来拜访的那天非常晴朗，哈利抱着德拉科的画像坐在阳台上，享受着久违的阳光。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从壁炉里钻出来，响起赫敏的声音：“哈利，你好吗？”
　　“好啊，赫敏，我在这里。”
　　赫敏循声向阳台望去，哈利朝她挥了挥手。

　　她走到阳台时，画像里的德拉科已经整好了袍子，鞠躬行礼道：“你好，格兰杰小姐。”
　　“你好，德拉科，你可以叫我赫敏。”
　　“好的，赫敏。”德拉科忽然张大眼睛，“你是——麻种女巫？”
　　赫敏笑道：“是啊，或许你更愿意叫我泥巴种？”
　　“哦，鄙人可不想对一位女士如此失礼。”
　　哈利暗笑，难道你失礼的时候还少吗？

　　赫敏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只说：“很高兴认识你，德拉科，看起来你和哈利这几天过得非常愉快。”
　　“是的，我想他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位忠诚的朋友和爱人。”
　　“哦，爱人，”赫敏暧昧地笑笑，“哈利，你都告诉他了？”
　　哈利的脸上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低低地应了一声“是”。

　　德拉科倒是很大方，直言道：“赫敏，哈利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哇，真的吗！”赫敏听说好友的喜讯，激动万分，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赫敏，你不要这样！”夹在中间的德拉科愤愤地说。
　　“对不起，挤到你了吗？”
　　“挤到斯科皮了！”
　　“对不起，斯科皮，我不是故意的。”

　　赫敏退开一步，笑得很温暖：“恭喜你们。”
　　德拉科认真地问：“毕竟我们——不会有事实上的婚姻了，你真的愿意祝福我们？”
　　“是的，因为我知道哈利非常需要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爱上其他人。”
　　德拉科小声嘟囔了一句“愚蠢的格兰芬多”之类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不住的。赫敏趁机戳了戳他可爱的小脸，惹来更多不满的嘀咕。

　　哈利提议：“赫敏，既然你来了，陪我们去魔法部做婚姻登记好吗？”
　　“我的荣幸。作为斯科皮的教母，我想我们可以算是一家人了。”
　　德拉科小声说：“你居然找了个蠢狮子来做斯科皮的教母，马尔福世世代代都是斯莱特林。”
　　“哦，这一点你倒是不必担心，我有足够的智慧来教导一个斯莱特林。”赫敏气势惊人。

　　从魔法部回来，哈利的心情非常好。他挥出一个显名魔咒，看着空气中显示出来的那行“哈利·詹姆·波特·马尔福”，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
　　德拉科也很高兴：“这下就好了，斯科皮可以成为马尔福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哈利很不解：“就算我不结婚，也会让斯科皮姓马尔福的。”

　　“哦，梅林啊，名字是有魔力的，非婚生子只能随母姓。我就知道，你背不下来任何一项法律条文。”
　　“那么斯科皮就得姓波特啦？”在哈利看来，姓波特也不坏。
　　“如果能通过血统检查并且得到现任家主的许可，也可以改姓马尔福。”德拉科气哼哼地说。

　　“现任家主，是你吗？”
　　德拉科恨不得从画框里跳出来，敲敲哈利的脑袋，气急败坏地说：“马尔福没有家主，马尔福家一个活人都没有，哪来的家主！”
　　“这样啊，不要生气嘛。”哈利喃喃低语，心里涌起一阵悲凉。

　　德拉科慢慢平静下来，理了理袍子站定：“所以我更要谢谢你。从前我努力打理家族产业，只是为了上面的徽章不要蒙尘，九成收益会划归慈善组织，能给你的只有一成佣金。现在我知道，它们还会有人去继承，我知道，马尔福的荣耀没有在我手中断绝。”

　　哈利一直都知道德拉科对家族的重视，却没想到他如此执着。对于哈利来说，他从一岁起就没有了家，没有什么需要传承的，也不在乎孩子是不是姓波特。一开始他想让斯科皮姓马尔福是为了纪念爱人，后来找到德拉科，似乎更多的是为了让斯科皮有家族归属感，却没怎么考虑到他的继承权或德拉科的心愿。

　　“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或许我答应求婚的时候会痛快一点。”哈利开玩笑说。
　　“无论如何，我更希望别人跟我结婚是看中我的个人魅力，是因为爱我。”
　　“你个小屁孩，有什么个人魅力！”
　　“哦，不要对你的新婚丈夫这样说话。”德拉科作出一副哀怨的表情。

　　时光匆匆流走，似乎眨眼之间，斯科皮就长成了英俊迷人的小伙子，马尔福家典型的淡金发色和灰眼睛，只是下颌不像父亲那么尖，皮肤也没有那么苍白。他善良，幽默，学识广博，彬彬有礼，倾倒了无数少男少女。

　　哈利参加了他的毕业典礼，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儿子，O.W.Ls考试的全优生，霍格沃茨的男学生会主席，不禁感叹他真的长大了。
　　再往后，看他结婚生子，看着新的马尔福庄园落成，看着又一代优秀的马尔福出生，仿佛只在不知不觉中。每天晚上，哈利躺在床上，对枕边的画像笑笑，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那一天早晨，人们发现昔日的救世主已经停止呼吸。
　　那一天早晨，墙上的新画像睁开了眼睛。
　　拜科林·克里维的照相技术和画师的杰出功底所赐，画中的小巫师和十二岁的哈利一模一样。由于长期营养不良，他看上去比同龄的孩子矮小一些，倒是和普通人家十岁的孩子身高相仿。

　　小哈利钻进旁边另一个画框，敲敲画里的门，叫道：“德拉科，你醒了吗？”
　　德拉科打开门，见到来人大吃一惊，揉揉眼睛，试探着问：“你——你是哈利？”
　　“是啊。”哈利笑眯眯地直视德拉科，对自己的个头非常满意。
　　“你来了，是你来了！”德拉科激动地一把抓过哈利的手。

　　“跟我走吧，”哈利反握住德拉科，“我让画师把现在的新庄园画出来啦！”
　　“好呀，我们走吧！”
　　两人在新画像里逛来逛去，见到进屋搬运遗体的孩子们，互相挥手致意。
　　不管过多久，我们终将重逢，又何必惧怕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