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平安喜乐（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7、第 7 章

　　“太岁。”天罗子捣鼓着那只陶锅，白雾腾腾，扑在他脸上，将眉眼轮廓都染得模糊：“你闻闻，香么？”
　　太岁点头道：“嗯。”
　　“尝尝。”天罗子将木勺递给他，道：“小心烫，你看看哪儿味道还不够。”

　　太岁倒没有怀疑，只是接过来，轻轻喝了一口汤：“正好。”
　　“嗯。”天罗子两只脚都跪在木凳上，脚丫子摆摆，一手撑着下巴，道：“我还没问你，怎么忽然想吃暖锅？”
　　“嗯……”太岁无意识地搅了搅锅里浓郁的汤汁：“忽然馋了。”

　　天罗子挑起眉毛，点了点头：“你也会馋……”
　　太岁抬头看他，笑道：“和你一起，当然会。”

　　“好吧。”天罗子接过他手里的勺子，刚想问：“我们先放哪样？不如……”他低头找齐菜，却没有得到太岁的回应。天罗子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太岁？”
　　“因为有家的感觉。”太岁轻声道。

　　天罗子手一抖，只听噗通一声，萝卜块儿纷纷跳锅自杀了。
　　“……”天罗子的手上被溅了一些汤，但他恍如不觉，只是随手擦了擦。
　　太岁伸手，想看看他手上的情况，却见天罗子避开了他：“这样……”
　　太岁一愣：“怎么？”

　　“其实……”天罗子低了低头：“我也是这么觉得，我、我早就想吃暖锅了，只是没有人陪。”
　　太岁望着青年低头，看他在岁月中日渐成熟的鬓角，和漂亮的侧脸。
　　天罗子不好意思地抬头，笑道：“我们吃饭吧。”
　　太岁点了点头：“好。”
　　他一向寡言少语，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袭人的暖香，是家的味道。

　　“喝点儿酒吧。”天罗子微笑道：“我敬你。”远方星垂四野，夜笼长河。
　　太岁饮落一杯，是果子酒。
　　天罗子没有喝，却仿佛醉了。他微微倚靠在太岁身边：“太岁，讲故事给我听吧。”
　　太岁握着他冰似的手，低声应道：“嗯。”

　　“我要听你的故事。”天罗子轻声说：“可以吗？”
　　“我的故事……”太岁喃喃道：“我没有什么故事。”
　　“说吧。”天罗子一只手抱着膝盖，仿佛蜷缩在太岁身边似的：“我想听，我用我的故事，换你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旅人。”太岁不知道自己该从哪里开头，故事的起点在哪里，终点又在哪里。云上繁星，地上千山万水，仿佛都在静夜中聆听。
　　“后来呢？”天罗子低声催促道。

　　“后来，他死了。”太岁犹豫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完，最后只剩这么一句。
　　“……”天罗子先停顿了一下，然后绷了半天的脸，最后还是笑得抖起来：“你敷衍我啊。”

　　太岁看着青年笑得耳朵都红了。
　　天罗子擦了擦眼角，道：“然后呢？”他眨了眨眼，开玩笑道：“然后是他又活过来了吗？”
　　太岁沉默地点了点头。

　　天罗子哈哈笑了一阵，慢慢安静下来。他轻轻拍了拍太岁的肩膀，道：“我可以问问题吗？”
　　“你问。”
　　“他为什么会死？”天罗子道。
　　“为了……一个人。”太岁恍然道。是啊，死，他都想不起当时的场景了，只记得丧失温度的那一刻，好像听见一个人的声音，那个声音……就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声音。他暗暗握紧了对方的手。
　　“为了别人去死。”天罗子皱眉道：“不值得。”
　　“值得。”太岁道。

　　“那个人是谁？”
　　太岁没有回答。
　　“他……知道吗？”天罗子轻声问。
　　“嗯。”
　　天罗子伸手轻轻摸了摸太岁的脸颊：“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那个人……该不会……”他顿了顿：“是我吧？”手指停在太岁的嘴角边。

　　太岁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天罗子歪了歪头，用手指轻轻帮他勾成一个微笑的模样：“那个人一定很伤心，你有没有想过，他或许宁愿和你一起死，也不想一个人活着。”
　　太岁蹙眉：“他必须活着。”

　　“那你呢。”天罗子问：“幸好……”他轻轻吻了吻太岁的嘴角：“幸好你还在。”
　　太岁扣住他的后脑，将那个滑落在自己嘴角的吻扳正。
　　青年的吻总怀着一点小心翼翼和闪躲。是雪白的衣裳不准他亵渎吗？还是大堂上的佛像严厉的注视着他。
　　这破戒的瞬间，天罗子感到莫大的喜悦。他在唇齿之间雕琢着这个湿润而温暖的吻。

　　“你呢。”太岁微微喘息，将他抱在怀中：“你的故事，说给我听。”
　　“我的故事很无聊。”天罗子道：“听完你会失望的。”
　　“不会。”我想知道你生命里我缺席的过去，你的故事藏了一半……在我的心里。太岁轻轻抚摸着他的耳垂。

　　“好吧。”天罗子微微一笑：“我从小生活在山上，脑子不好，别人背一遍经，我要背三遍。师兄弟们都下山去做高僧了，只有我还守在山里撞钟。后来……”
　　他背对着漫天星光，长风徐来，两人的衣衫纠缠在一起：“后来，师父也去世了。师父去世前嘱咐我每天都要念经敲钟，不要整天偷吃东西，全寺庙的东西都是我的了，就不要海吃胡喝了，不然……没人帮我种菜砍柴，冬天来了，非得饿死。”
　　“山里没人，只是偶尔有旅人经过，我就留他们在山中住一宿两宿。直到……遇见你。”
　　“可我亏了。”天罗子道：“你用三句话就解释完自己，我却是个话痨，我们是不是特别不搭？”

　　“特别搭。”太岁抱着他，沉声道。
　　天罗子的手指轻轻停留在他的眼睛边：“可以吗？”

　　“嗯。”太岁道。
　　天罗子的指尖颤抖了一下，最后还是极慢极慢地将太岁的面具摘了下来。
　　他心中噗通跳个不停，好像这一刻他已经等待了很久很久。
　　“啊……”天罗子紧紧地看着面前的脸孔，脑海中一瞬间变得雪白。
　　“怎么了？”太岁皱眉。

　　“你的眼睛……”天罗子露出有些迷离的表情，轻轻触了触他的眼角，这双熟悉的眼睛：“真美。”
　　太岁不堪夸奖，竟然别开了视线。
　　天罗子捧住他的下巴，让他同自己对视：“好喜欢你。”
　　“……”太岁冰凉的皮肤下隐隐有了热度，夏末的凉风也遮不去吹不散的热度。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天罗子……”

　　天罗子的眼光动了动，颤声道：“你在叫我？”
　　“对。”多久了，太岁很久没有叫过这个名字了：“你说了许多过去，你……快乐吗？”
　　“快乐时常会有，可是……”天罗子道：“我好孤单。”
　　“不过呢。”青年的眼睛亮极了，仿佛星光落进了眼里：“现在有你了。”
　　“好。”太岁还能闻见两人身上的菜香酒香，像一样证据，告诉他这一切不是个梦境。
　　“以后冬天也不会饿死了。”天罗子笑道：“还有人帮我劈柴砍柴。”
　　太岁轻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