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同人平安喜乐（说太岁X天罗子）》采采云卿

3、第 3 章

　　做饭的小厨房在后院。
　　干燥的柴禾整齐堆在离灶台不远的地方，墙壁上悬挂着大蒜和葱，锅碗都被刷得干干净净的。
　　太岁坐在小板凳上，端详着天罗子那浸没在白雾中的侧脸，轮廓模糊，睫毛上垂着水滴。他麻木的半边身体开始渐渐感觉到温暖，生命经过漫长的蛰伏，终于开始在这具新鲜的躯体里生根发芽。

　　柴禾边有一只小篮子。
　　“这是？”太岁道。
　　“是干花。”天罗子试了试汤的味道：“刚做好的，还没有收拾好。”
　　太岁轻轻撩开篮子上盖着的棉布，果然看见了里头五颜六色的花朵。有的手掌大小，有的只有指甲盖的大小，他能认出来的不多。
　　“香吗？”天罗子笑道。
　　但小厨房里充溢着菜香，小篮子里蕴藏着花香，太岁实在不明白他说的是哪样。
　　“你也喜欢花？”天罗子又专注看着手里的活计。
　　“嗯。”太岁道。
　　“真好。”天罗子道：“这些花儿都是一整年来在山中盛开过的，每一种，我都留了一样，你喜欢哪些，我帮你做成香囊，带下山吧。”
　　太岁道：“一整年吗？”
　　“嗯。”天罗子锅盖暂且合上，让汤汁在其中熬煮，转过头，笑道：“你喜欢哪朵？”
　　太岁低头，看了一会儿竹篮。
　　最后握在手里的，是一朵白梅花。
　　天罗子从屋子那头走过来，蹲在他面前，凝望着那朵白梅花：“真巧，我也喜欢。”
　　“为什么？”太岁问。
　　“不知道。”天罗子摇了摇头：“总觉得看到了白梅花，就会开心。”
　　轻尘飞扬，偶然触碰的视线像一个漫长又熟悉的故事，藏在时光的湖心。

　　“你呢？”天罗子仰头反问：“为什么喜欢白梅花。”
　　太岁道：“因为从前有一个人，喜欢白梅花。”
　　“嗯。”天罗子轻声道：“那个人……”他想自己或许不该问，每一个愿意在古寺中停留的客人，都背负着许多故事。
　　“我们……”太岁道：“走散了。”
　　天罗子看了他许久，轻声道：“就送你白梅花吧。带着白梅花，便总有一天会相逢。”
　　“多谢。”太岁道。
　　天罗子心底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眼前人。

　　“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些花？”太岁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弄了一下手中的干花，不知道天罗子用了什么技巧，让它们模样如昔，花蕊精致，花脉完整，甚至连香味都是新鲜的。
　　“我……”天罗子停顿了一下，道：“舍不得它们枯萎。”他叹息了一声，亦摸了摸竹篮里的干花：“可惜，再漂亮，也不是原来的它们了。”
　　“枯萎是花的必然。”太岁道。他初进山中，便感觉到了，这山里流转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入春犹自盛放的白梅花林，石阶上遍布的残雪。不是春天不来，是山的主人不愿它来到。
　　“我知道。”天罗子道：“可还是舍不得。我……做错了吗。”
　　太岁忽然禁不住微微抬起手来，似乎想安抚一下青年人那瘦削的后背：“你没有错，只是会很累。”
　　天罗子道：“我只想守住我手中的这一朵便好了。”
　　太岁道：“人会贪心，你最终想守住的，只会越来越多。甚至……在这一朵身上，也会越来越多。”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是啊。”天罗子的眼光垂落在干花上：“梅花注定在春天飘零，独芳只是寂寞。”
　　“你……”

　　“汤好了。”天罗子站起来，笑道：“我们吃饭吧。”
　　太岁看着他，开始觉得愈发奇妙。面前的这个天罗子像一个幻觉，可又是自己心中理想的样子——洞悉世事，远离尘嚣，活的安静又浅白。可是寂寞。
　　独芳只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