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学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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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饭，柳安远骑马离去。
叶小凡站在田埂上，他捧起一把稻苗，手臂一扬，稻苗呈扇面状落入田中。
柳安长牵着团子跟在他身后，看得兴味盎然。
叶小凡看柳安长一眼，“你要不要试试？”
柳安长摇头，“我不会。”
叶小凡笑了一声，“不难，来，你先抓一把稻苗。”
柳安长眼里带了笑意，他左手撩起衣袖，右手探进木桶里，抓了一把稻苗，问，“就这样扔？”
叶小凡点头，仔细道：“你手臂抬高，不要一下子撒完，手臂从左往右挥，然后把稻苗慢慢撒出去。”
柳安长便依叶小凡所言，有样学样地一挥手，稻苗“唰唰”落入田中，在田里溅起一圈圈涟漪，看起来倒也还不错。
柳安长翘起了嘴角，觉得这还挺有意思，于是又抓了一把，还未撒出，叶小凡又道：“抛高一点，这样撒得会远些。”
柳安长点头，手臂高高一扬。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如同玩耍一般，远处的黑大等人看得直摇头，不知不觉间，柳安长已经抛了十来把稻苗。
“哗！”
旁边传来落水声，柳安长和叶小凡齐齐扭头，只见团子跌坐在稻田里，腰部以下浸在水中，落了水，他不但不哭不闹，反而眉开眼笑，双手在水里拍来拍去，搅弄得田水浑浊不堪，脸上也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水。
“团子呦！”
叶小凡无奈地长长叹一口气，放下木桶，一步跨入田中，两手插到团子腋下，将他从泥里拔出来。
团子兴奋不已，在空中手舞足蹈的。
“别动别动，”叶小凡连道，“你看你甩我一身的泥巴。”
团子笑呵呵地伸手要去楼叶小凡的脖子。
叶小凡佯怒地瞪他一眼，“你这么脏，爹爹才不让你抱。”
团子不明所以，伸着小胖手在空中够叶小凡的脖子。
叶小凡直直地举着团子，不让他碰自己，往寨子走。好一会儿之后，团子急了，哼哼唧唧的，叶小凡赶紧安抚道：“行了行了，等会洗个澡就给你抱。”
柳安长见叶小凡回寨子，索性自己拎了桶，一把一把地撒稻苗，阿宝看得直点头，少爷真是好勤劳！
叶小凡将团子放到院子里，将他洗澡的木盆拿出来，从铜壶里倒了小半盆的热水，又从水桶里舀了两瓢凉水添上，麻利地扒了团子的衣服，将他按到木盆里洗。
团子低着头，摸摸自己的小肚皮，又挠挠自己的大腿，然后歪着头看有清澈变浑浊的水，撅了撅嘴，“爹爹，脏。”
呦！又会一个字了！
叶小凡欣喜不已，捏捏他的发揪揪，“你也知道这脏啊，刚才田里比这还脏，你还玩得挺高兴！”
团子比一般小孩子要笨些，庄子里像他这么大的孩子，不说能言善语，却也早能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意愿，可团子现在，除了“爹爹”两个字以外，都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不仅仅是说话问题，别的小孩子一周岁左右就会走了，团子足足到两周岁，才能自己满地跑。
叶小凡以前会想，是不是那一场高烧烧得团子有点傻，可看他眼神机灵，也不像是个小傻子，于是他也就只能认为团子是发育迟缓。
“脏。”
团子拍拍水，重复道。
“对，”叶小凡眼里带笑，伸手在水里搅了搅，“这叫‘脏’。”
“脏，脏，脏……”团子乐呵呵地又重复了好些遍。
叶小凡将他抱起来，放到大椅子上，“别动，我换水。”
团子拍拍小肚子，啪啪地响。
叶小凡换了干净的水，将团子再放入木盆，教他：“干净！”
团子毫无反应，叶小凡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口型缓慢道：“干……净……”
团子歪头，嘴巴张了张。
叶小凡如此重复几遍。
团子：“干！”
叶小凡：……
他先是捂脸叹气，随后摇头失笑，“是干……净！”
团子：“净！”
叶小凡捏捏他的脸颊肉，笑：“小笨蛋，两个字连在一块儿说啊！”
团子一咧嘴，笑出了双下巴。
“算了。”
叶小凡嘴角笑意温柔，给团子洗了洗，抱到屋里穿衣服。
已经不错了，学一个字很快了，不能急于一时，慢慢来吧。
再回到田埂上时，叶小凡发现木桶里的稻苗已经见了底，他长大了嘴巴，看着柳安长的目光里满是惊讶，“都是你撒的？”
这么惊讶做什么？柳安长挑眉，点头。
叶小凡眨眨眼，“你不累么？”
柳安长心的确很累，他觉得有必要向叶小凡解释一下，自己并非他想象地那般虚弱，于是道：“这些对我而言不算什么，我身体虽不好，却也不是这一点活都做不了的。”
叶小凡摸摸下巴，嘀咕：“可是我第一次见你，你什么都没做就晕倒了。”
柳安长咬牙，“那是因为我没吃早饭！”
“哦！”叶小凡恍然大悟，“饿晕的么？”
柳安长继续咬牙，“那是意外，现在我已经好多了。”
叶小凡嘿嘿笑了两声，“我知道，王大夫给你治的么。”
柳安长满意点头，知道就好。
叶小凡指着水田教团子，“田。”
团子紧紧盯着叶小凡的嘴巴。
“田……”
团子皱起小眉头，“粘……”
“不是，是田……”
“言。”
“田！”
“嫌！”
柳安长看得笑出声，叶小凡叹气，拍了拍团子的屁股，“小笨蛋。”
柳安长笑着反驳：“也不笨么，你教他一个字，他学会了三个，举一反三说得不就是他么。”
叶小凡一愣，这么一想，还真是！于是他有蹭蹭团子的脸蛋，“我们团子不是笨蛋，是聪明蛋！”
柳安长忍俊不禁。
团子搂着叶小凡的脖子跟他蹭啊蹭的，笑得眯起眼睛。
风很轻很柔，柳安长笑看着叶小凡和团子，只觉得心情如清风一般，说不出的清爽。
只这样站在农田边看着一个人，他就很开心，很不可思议，却又如此理所当然。
以前柳安长不明白，人生四大喜事为何要有“洞房花烛夜”这一项，现在他明白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用说洞房花烛夜了，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便满心欢喜。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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