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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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何时，分别都令人感到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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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以为所谓病娇应该是像芹生那种一看上去就有一股病娇气的人……长得病娇，笑得病娇，揍人也揍得很病娇。但显然那是我的误会，芹生是一个能够容忍老婆和前男友出去约会，并且还赶去接她，说到底甚至有些“宽宏大量”到 “窝囊”地步的好男人。好吧……他只是不在乎我，然后把路边喝醉酒的垃圾捡回家罢了。
自从再次回到这个学园里，我已经深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不单单体现在性别的各种错乱上……更重要的是，看人要看本质。比如说吧，一位金发灿烂如阳光，戴着细框金丝眼镜的斯文一米八大帅哥，怎么也和病娇扯不上关系吧。
“凉介，把头放下，我们还是好朋友。”我努力想要表现得一脸正经以及平静，但原谅我看着自己的头被人泡在一水罐子里拎来拎去，那感觉很不好受，于是导致我现在处于极度抑制着自己不要用石头发出近乎噪音干扰的尖叫的状态。
“小静……你真的是小静吗？不……小静已经死了……”凉介抱着那个装着我头的罐子，蜷缩在沙发的一边……小芹生喜欢缩在那个犄角旮旯也就算了，人家那叫娇小可爱，你个二十出头一米八的大男儿个子，就不嫌挤得慌？我还嫌你慎得慌呢。凉介看了看手里的罐子……里面我的头，露出了一抹憔悴的笑容，“看啊，小静怎么又睡着了，这么没有防备的话会被人袭击的哟……我得好好看着你。可我太累了……都产生幻觉了呢，总觉得有一具无头的尸体站在我面前……”
凉介……你这病得不轻啊。
我偏过身看着小芹生，小芹生意识到之后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们夫妻对视了大概十秒钟，最后由全身被“秀恩爱”得起了鸡皮疙瘩的小泉月小姐打断：“怎么着？现在我们没办法动他，别看他是个大少爷，身手还算过得过去，干翻了我们十几个人去把你的头拿出来……”她咂了两下舌，揶揄地看着我，“没看出来，还是个多情种子。”
我无视掉她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小芹生的脸却很明显地阴沉了下来，使我莫名产生了一种内疚感，好像真成了瞒着老实巴交的好男人丈夫出去乱搞的拜金女人。哦天……只要是个有眼睛的人就知道，我的脸和小芹生的脸一比，谁命犯桃花就像是白床单上的一点大姨妈一样明显。怎么看我都是无辜的……打消了自己莫名其妙的内疚感，我开始纠结于如何把自己的头拿回来这件事上……其实人的本性就是犯贱的，只不过我的表现是“作死”，芹生的表现在于“让我作死再让我死”，而凉介……他似乎是非常不愿意接受我的死亡，但他更加不愿意接受我还活着囧！
“现在宫本家已经给我们抛出了橄榄枝，校长先生也已经下了命令不能对他动粗……他是我们的筹码。”小泉月同情地看了我一眼，“你还是祈祷他没有把头带回去收藏的打算吧，或者准备准备适应一下以后一辈子过无头的生活……你要是需要，我帮你去弄个假头给你遮遮丑。”
……我谢谢你全家。
我看了眼小芹生，怪不得……如果是那位校长说不能动手，那就是把小芹生往架子上赶他都不会抬一根手指头。说实话我现在就很想把凉介揍晕后再拿头，轻松不一定，但那绝对很愉快。看来我已经被芹生传染了暴力因子……看着凉介把脸往罐子的玻璃壁上蹭，我有一种被猥亵了的微妙感，只感觉我的手心已经开始聚集查克拉了。接着我又看见他用媚眼如丝的眼神盯着我那张平淡无奇，现在被液体泡得发白的脸。以往我觉得芹生一个男生能够若无其事地穿高跟鞋走来走去已经很了不起了，今天算是遇上真变态！怪不得有人说……美，是需要靠对比的。
对于变态，我们要怎么处理呢？我拍了拍小芹生，他迟疑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对小泉月示意之后，两个人一起走出了房间，只留下我和凉介独处。我倒了一杯水，两手稳稳地托着杯子，本想用来冷静一下喝口水什么的，但我没有嘴……头还在别人手里。我把杯子扔到一边，然后走到凉介的跟前，弯腰看着他。
……手在背后紧紧握着拳头。
接下来接近五分钟的时间，当小泉月终于打通了植物大战僵尸的第一百轮，我终于打开了门，满心欢喜地抱着一个水罐子。小泉月有些吃惊，但像她和芹生这样的人，只要结果好，过程不择手段也无所谓。她偷偷瞄了眼房间里面的凉介，然后视线在我和小芹生之间来回飘移：“物以类聚，这还真是捡到宝了。”
呵呵，这还真是少有的夸奖我了。而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曾经我的父亲在开灯与关灯的一瞬间将我的叔叔揍得比现在的凉介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只能算是被稀释过的血脉，小儿科而已。
小芹生皱了皱眉，而我在那里吹着我发红的拳头，他似乎是在想要怎么和校长说明这个烂摊子，但我表示“疼痛才是最好的教训”。再说了，我都被他爆过一次头了，把他打成个猪头他还有怨言？好吧……士可杀不可辱，爆头可以，毁容不可以，是我欠考虑了。我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我的小手帕，轻轻该在已经昏过去的凉介的脸上，然后回来拉拉小芹生的袖子。
“走吧走吧，去医院帮我把头接上啊！”我的心情就好像是春游前一天，而小芹生……他的表情就像是春游前一天太兴奋而没睡好的可怜虫，但我还是不吐槽他了，毕竟我现在想的只有我的头……有能够摸到的眼睛嘴巴鼻子，更重要的是还能够吃好吃的！等我一拿到头……我就去买霍瓦伦。
小芹生张了下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露出了像是叹息的表情，然后抬脚走在我的前方去开车门了。小泉月放好她的平板，开始拿出镜子给自己补妆，一边对我们甩了甩手：“我还要在这里看着这家伙，万一他生命体征没有了那就糟糕了。”
“你放心，他连小芹生的一击飞踢都能接下来，我这程度就和蚂蚁咬差不多。”
小泉月看了眼凉介。
“……你还真是糊了他一脸的蚂蚁啊。”小泉月揶揄地笑了下，“等他醒过来，如果他不肯说出破除诅咒的方法，那就还得再麻烦你一次了呢……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就是真把他揍死了也没人找你麻烦，小泉月的眼神透露给我这样的一个讯息：有了后台就是不一样嘛。（指高等部校长）
我有些心虚，抱紧了水罐子，跟在小芹生的后面离开了。我低头看了看液体中泡着的自己的脸，像是睡着了一样，脖子的切口处被纯黑而不反光的物体封死了，使它看上去没有那么狰狞，此刻随着我的步伐，轻而缓慢地撞击着玻璃壁。
这感觉……真特么毛骨悚然。
我抱着自己的头，钻进了车里，小芹生早就已经坐在里面，撇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象……明明现在车子还没启动，没什么好看的吧——或许他只是单纯不想看我而已。我敲了敲玻璃罐子，液体中漂浮着我的头发，紧闭的双眼，没有任何反应……我看上去也并不是很可怕吧，不觉得小芹生这样的人会不敢看这个。我关好车门，司机发动了车子，车厢里安静得令人尴尬。
安静只能令人胡思乱想，我脑中突然闪过小泉月的那句话“破除诅咒的方法”……没错，芹生中了诅咒，在后夜祭的那天晚上发作了，我还记得手上沾满了血是什么感觉，但之后的事情我一无所知。我不知道芹生到底是像十年火箭筒那样“砰”的一下变成这样的呢，还是一点一点缩小之类的……破除诅咒，也就是说这孩子，要回去他自己的时代了。他自己的时代……我又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不由分说就上来捅我的小型凶兽，和晚上被噩梦所困扰的孩子。看来那个时代并不怎么好，我也不期待会有人去给他做饭，提醒他吃饭之类的。
——如果一直不与人交流的话，语言也会忘记怎么说。
我勾住小芹生的脖子，把他拉向我这边。他不满地皱起眉，但什么表示也没有，似乎已经对我这种随意触碰人体要害部位的作死行为习惯了。我搂着他的肩膀，纤细得就像是女孩子。我们就像是深夜里看着过期电影的恋人，明明心思已不在前方的电视机上，视线却无意识地望着前方，仿佛那里就有对方的存在。小芹生一脸的不耐烦，总而言之不是用什么友善的眼神，我庆幸他不知道他在我眼里是个什么样子。
我不敢问，不敢问他“你害不害怕回去？”，或者是“你要不要留下来。”。他可以重新长大，人生可以重来……他可以长得更高一点，更健康一点，也许他还能学会怎样去笑，学会暴力以外对别人表达自己感情的方式……我是在高看自己吧，如果我接上了头，一定会为自己的愚蠢而笑出声来。首先，我对芹生而言连屁都不是，其次……这只不过是个无稽之谈。
其实我知道答案，小芹生肯定不会给我“YES”的回答，估计会先把我踹翻在地上……
然后用一种他自己没有意识，却令我感到心疼的表情表示“女人你少说疯话了”。既没有正面回答我，也没有完全拒绝我，暧昧的回答，结果……我们家的男主人还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小孩子。我拍拍芹生的肩膀，他移开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但他只能看到我脖子的切口，而看不到我的表情，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我怀里……我的头睡着了。
他抬起手，将手掌覆在玻璃壁上，然后他开口。
“没关系……”他迟疑了片刻，说道，“静。”
这是，这孩子给我的最初的话语，和最后的道别。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 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