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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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三百万拿来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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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与父亲的会面应该是……至少不是这样的。对于一个我连脸都只是隐隐约约有个印象的男人，我想过有一天他会开加长林肯来接我去城堡，住在一个摆满了泰迪熊和洋装超短裙的房间里……之后我想“我不要加长林肯城堡布偶和衣服了，至少给我一盒章鱼烧也好啊”。总而言之父亲这个角色，寄托了我的所有希望，当我有什么得不到的东西，总希望有一天“父亲”会出现，然后给我所有我想要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会带我走。
去一个“幸福”的地方。
这种心思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我已经不会再去探究，只是拿到那个“三百万欠债连带保障人”的通知书时，我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惊讶恐惧，或者是背叛的感情。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在脱离了学园保护的现在，我所遭受的一切，遇到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就像自己写的童话中，那只偷东西的蟑螂一样，顺应着给我的一切，尽自己可能地快乐地活下去。而我也确实这么做了……没有什么错……
——但芹生，却与我不同，明明他和我一样都像是在顺应着什么。
那天晚上我确实是被踹晕了，然后马上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对像我这样一具有着脉搏的尸体束手无策，脖子上已经没有再流血，他们说切口很整齐，几乎可以说是光滑……但我觉得很恶心。他们只能把我放在一间高档的病房里，然后等我醒过来。
我醒过来了，小芹生就坐在我的床边，他睁着那双暗色的眼眸，静静地盯着我，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见到我醒来，他比之前平静了许多，至少没有再踹我。我坐了起来，想要朝他搭话，但我没办法说话，他也不会说话……所以只是无言地对望，直到他朝我的手里塞了一块绿色的石头。我猜这个就是所谓的爱丽丝石，有着与死物不同的脉动，并且肯定这不是属于芹生的东西，女人的直觉。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谈话声，但我听不清楚，小芹生回头看了门一眼，然后又回过头来看我。他疲倦地半垂着眼帘，眼底有明显的凹陷和深色，这让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幽怨。
“诶呀小芹生你这是被谁打了……别不说话呀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怎么出来了俩熊猫眼啊，说出来姐姐给你去报仇。”
他瞪了我一眼。我下意识地去捂自己的嘴，结果只是朝我脖子上方扇了一阵风，我知道我的头并没有回来，然后我就僵硬了。
“……小芹生你听得见吗？”
点头。
我瞅了瞅手中那块不怎么起眼的绿石头，听说过有一种爱丽丝能够直接把自己的思维传入对方的脑海，就像是隔空传声一样特别高级，没想到今天我也能用上这么高端洋气的东西。小芹生抽了抽嘴角，接着突然间就把我按倒在了床上……正当我想着“小芹生你才13岁要不要这么开放还没到时候呢”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时，他已经冲我的胸口捶上了一拳，虽然超痛，但是力气不大，骨头没裂也没碎，最多让我吐点唾沫……前提是如果我能这么做的话。
“我说小芹生啊……难道我长着一张你看着就想揍的脸吗。”可是我现在没脸啊囧。小芹生装作听不见我的话，伸出他苍白的双手，纤细但是骨节分明，透明的指甲照不出一点肉色，就好像是白骨一样。他骑坐在我的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双唇紧抿，黑发将他的脸拢了一层阴影，那双暗得看不见光辉的眸子阴森森地看着我。我现在明白了，他很生气……但我不知道为什么。接着他结束了之前慢悠悠甚至可以称之为悠闲的动作，狠狠掐住了我仅剩下的脖子。
他很用力，但并不是要折断我的骨头。芹生干这个也许算是专业的，他的力度和手所放的姿势告诉我——他纯粹是想要掐死我，除此之外不做他想。我只是觉得脖子疼和难受，但没有窒息感，就好像是手腕被一条蟒蛇给钳住了，除了血液不通好像也没什么。
“……小芹生你悠着点，别让进来的医生以为我在自己枕头上来了大姨妈。”
他一言不发，甚至连表情都没有改变，只是用力地扼着我，我觉得他手用力得都在发抖，还有一种比较形象的感受……自己就像是一管快要吃完的番茄酱，而“节俭的芹生君”正在努力地让我把仅剩下来的酱汁吐出来。
……好孩子。
芹生挑眉，这回他不仅仅是掐着我，他勾起拇指，将长出指尖的指甲抠进了我脖子上的软肉里……忘了在哪里看见的了，好像是在某部BL文的H戏里提到过脖子上的肉是人身上最软的如此云云。
“小芹生……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不回答，勾起食指要扣的样子。
“男孩子别学人家泼妇疯狂乱抓……你让喵喵情何以堪。”
假如我还有头的话……我发誓，即使有，现在也一定被小芹生一巴掌扇飞了。他嘴角又抽了几下，然后收回自己的指甲，掐住我的脖子，我顿时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种熟悉的麻痛感，然后觉得从心底到指尖都是拨凉拨凉的。
再怎么生气，用死亡刻印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他松开了手，干脆就这么曲腿坐在我的腰上，这个姿势让我想感叹一下“骚年好体位啊你”，如果作者的形容太艰涩，那就用一个比较通俗的术语，小芹生现在的姿势就是所谓的“骑乘式”，只不过是坐在腰上……挺直了背居高临下。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样子，但是皱了下眉头，抬起手要去碰自己的喉咙，又放下了。最终呼了口气……没有声息地叹息了一声，用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脖颈，然后又用可以说是“抚摸”的动作，摸过我脖颈的切口，虽然有些怪异……但我觉得我不淡定了，有种少女心头小鹿乱撞的感觉，果然是我缺少了作为人的一个很重要的部分……比如在道德上缺失了“不能妄图对正太下手”这么重要的一条。
他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掌与我的手心重叠，那块绿色的石头就夹在我俩的手中。
“你还活着，对吧？”
我的脑海闪过了这样一句话，那个声音不是我之前听见的沙哑干燥，稚气未脱，甚至让我有了清丽的错觉。不知为何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我家小芹生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可爱！”或者“十八岁芹生那个低沉的三木音要经过怎样艰巨的变声期才能达到这个效果啊！从临娘到罗伊大佐的转变吗！”……好吧其实这些问题我也都想到了，但不是最首要的。我总觉得从中听出了一些小心翼翼，类似求证的软音……别说惊喜了，惊吓还差不多。
小芹生的脸色黑了一下，要把手抽开。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这个石头是能把人的思维转换成声音传到别人脑海里的对吧，那我刚刚的腹诽什么的小芹生他都听见了？好吧我终于知道他为啥要揍我了……我以我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回握住他的手，然后按在自己胸口。
“我活着啦！吓着你了？”我调侃他一下，想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起伏。
他们说我还有脉搏，只不过很微弱，和死人差不了多少……也是，如果我的脉搏和心跳还和原来一样，那我的血不是早就流光了。那现在把他的手按在我的胸口有什么意义吗……又感受不到什么心跳，只能摸到我的……
我默默地握着小芹生的手，放到了身侧，幸好我现在没有脸……不然尴尬死了。话说小芹生你被就这么看着我啊，这不公平……为啥我想的你都能听见你想的我就不能？果然是接受过训练的缘故？他一副比我（←真无头女尸）还有死人的死人脸，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小芹生，你说点什么啊。”好尴尬有没有。
但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我，过了半晌，他冒出一句：“……发育得还不错。”语气极为揶揄，简直就像是在表示“抱歉我刚刚一直在想要怎么回答你……没事，其实你还好啦”一样，真对不起啊！我和你所接触的那些S型魔鬼身材的大美女们都不一样什么的！
……这一瞬间我想揍他，真的。
但是小芹生他犯规了，所以我没能实现我的野望……毕竟谁能对一个笑得极为可爱的少年下手呢。
小芹生他笑了，半闭着他的双眼，微微勾起嘴角，不像是以前的芹生嘲讽和揍我时的冷笑，这一瞬间我认为他是真心觉得高兴才笑的，而我仍然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我的胸吗？应该不会，像是小泉月那样绝品的女性他一定见得不少。他收回了自己的手，这样我就听不见他的心声，他平时总是装作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甚至让人觉得“这孩子真的有心理活动吗？”。但是其实小芹生是个非常敏感，有感情，会哭会笑的小家伙。
他马上收敛了笑容，这让我想要把手中的绿石头丢出去。
“……小芹生多笑笑嘛。”
“……”
“我的小天使给爷笑一个~”
他抬手想要给我一拳，不过还是放下了，似乎是在忍耐的样子。我承认刚刚的调侃有明显故意作死的成分在里面，但那能怪我嘛？都是这孩子太可爱，忍不住想逗逗他，所以……小芹生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咚。”
好的，我刚刚想做的事情小芹生已经帮我代劳了，他把石头扔到了我看不见的角落，然后回过头打算好好收拾收拾我。我抬起双手去捏他的脸，刚刚才笑过的脸似乎残影还在，虽有古云骑虎难下，但我是被骑的那个应该没问题吧……不过他一副杀人的表情，我可不想再死一次……所以改了捏脸，转而去摸他的头发。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但最后经过一阵猛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放任我。小芹生还是有点常识的……比如病人最大什么的。
啊啊……这孩子头发乱翘着还软软的真的好可爱啊……像是捋猫毛一样~！这可不能告诉他呀……
“咳咳。”
小泉月站在门口，手里拿着那块被小芹生扔掉的绿石头。她一脸“我真不忍直视”的表情，捂住自己的口鼻，表示她看见了什么让她觉得恶心的事物：“两位，这里是医院，而且我们还有正事要谈，夫妻亲热什么的回家再弄行吗，看着扎眼。”
第一次看见除了我之外，能被芹生（虽然是小的）黑着脸瞪还这么淡定的女人，小泉月姐姐，真女神啊！如果她能够不用“你这个丧失的正太控”的眼神看我就更美腻了！
小芹生一翻身就从我身边跳下床，回头剜了我一眼，我还有点想念他的头发，这之后还有什么机会能摸呢？哦对……还要帮他剪头发呢，还是有机会的。我接过那块绿色的石头，小泉月则示意让小芹生先走。不知为何小芹生看上去有些犹豫，他平时对学园下发的指令几乎是像条件反射一样快的。他犹疑地看着我，小泉月看上去已经开始觉得不耐烦，我动了动身子觉得还行。
“小芹生等我回家。”
无视小泉月的白眼，我朝小芹生挥挥手，然后他就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脚步没有一丝拖沓，和往常一样。他会在外面等我的吧，我扯了扯身上的病号服……总比塑料袋要好太多了，但也不能穿着这件回家。希望这次医院别再给我准备护士服了……
当小芹生打开门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往旁边挪了点，让外面两个人先进来才退了出去，虽然动作非常连贯，那双眼睛透过逐渐关闭的门缝，让人感觉锋芒毕露，就像是在威胁着什么。我握住绿色的结晶石，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如果我有头，下巴一定会掉下来。
“抱歉啊，奈良，你的头出了点问题，所以决定先把这里的事解决掉。”小泉月说得一脸轻松，完全不为我着想一下我内心的波涛汹涌。“我说你啊……如果思绪太混乱就把石头放在一边，我们这里听见一堆杂音很难受啊……别‘他他他他’的，连想都想不连贯你到底多废柴啊。”
“无妨。”进来的其中一人说道，这位大家都认识，高等部校长。他还是我当初见他的那个表情，从未变过，“我能理解你现在内心的复杂，因为直到你出现才知道你存在的我，现在心中也一样不知所措。”
“这次，主要是想和你商讨一下，关于你的事情……虽然很想也请你的母亲一同到场，但似乎她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所以，我只能带这位过来，作为你的生父，来商讨对你的补偿和你的未来。”
……好吧，无论这位有着“天然呆”属性的校长说而来什么，就算他突然间告诉我他是组成我的那个精子的捐献者这么有冲击性的新闻，我绝对还有更加值得我震惊和语无伦次的冲击要解决。因为另外进来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太特么熟悉了，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我记忆中模糊的拼图立马就清晰了起来。他是谁？他还能是谁？！
我的胸口起伏着……其实是我在做深呼吸，然后握紧了石头，调整好了思路，暂时先决定无视高等部校长和小泉月小姐，我现在有一件关乎我终身大事的事情要说清楚。
“你打算什么时候花个三百万赎我回去？混蛋老爹。”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五章 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