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六章 会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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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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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比高等部校长矮了一个头，看上去应该比芹生还要矮，瘦得像竹竿，驼背和乱糟糟的头发，缩在阴影里甚至不敢与我对视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二十年来我所以为的“亲生”父亲，其实是我的养父……不如说是我亲生父亲的替身。
“那个……哟，过得不错嘛。”他挠了挠头，对我尽量开朗温柔地笑着。
“是挺不错的，除了要照顾疯人院的老母亲，被人用一亿买走做媳妇，接着阴差阳错把头也给弄丢了以外，是挺不错的。”原谅我把头丢了，所以表情什么的也不重要。他们两个现在完全是在看着一个没有头的家伙直愣愣地坐在床上，握着一块绿石头对他们进行千里传音。听出我语句里的讽刺，那个男人——奈良……我忘了他叫啥了，但他应该姓奈良——朝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只回他两个字：“呵呵（我去年买了个表）。”
“不要这么生气嘛小静，你瞧，你现在身价可是上去了，比起我这穷酸的家伙，这位高等部校长做你父亲不是更好吗？听说你因为钱嫁人了，现在你没有后顾之忧了可以离婚嘛，有这么一位父亲，你还怕找不到乘龙快婿？”他笑得一脸揶揄，我可不觉得他会轻易放我走，毕竟没有我，那三百万就要他自己去还了。
“乘龙快婿没有，比龙还恐怖的家伙倒是有那么一个。”这句话我本来想在心里腹诽，谁叫我手里拿着个心音传播器，小芹生又没教我怎么用。小泉月在一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极富讽刺意味的冷笑，表情毫不掩饰地表示她现在正在看一场极为恶俗的“家庭肥皂剧”并且乐此不疲。高等部校长皱起眉头，而我那“穷酸”的老爹则是瞪大了眼睛，但马上又干笑了两声。
“小静别怕，有行平校长在看，谁敢动你，不管他是久远寺还是金阁寺都没什么好怕的。”他笑得爽朗，旁边的小泉月早用眼神把他射成了筛子，不过碍于高等部校长的面子而没有出手罢了。他接着又说起来：“而且啊，三百万的事情你就忘了吧，高等部校长早就帮你还清了。”
“修正一下，是帮‘你’还清了。”我没好气地反驳道。
“好好……是我的错。但要是没我，你能进这个学校遇到你亲生父亲？”他偷偷摸摸看了眼高等部校长，然后凑到我跟前，压低了声音：“只要你想，别说一亿了，整个行平家族都可以是你的，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也不想被糟蹋一辈子吧，趁还来得及，赶紧撤出来就是了，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呢！”
我将石头放在一边，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听见我的心声。我正面朝着他们三个，他们看不见我视线的转移，我静静地看着从刚才就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的高等部校长，他也平静地看着我，一张脸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这一切都是已经制定好了的剧本。还清三百万的事我心里早有准备，而且我承认，一亿以上的回报不仅正中我下怀而且还超过了我的预期值，我本以为会给我一笔钱让我迅速消失在学园里，不然高等部校长有个私生女什么的传出去多难听。我当然知道我所谓的亲生父亲多金又帅气，毕竟我在学园里生活了十四年。从我第一次看见他坐在司令台上，我就没有看见过他第二个表情。
我拿起石头，自认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了。
“你们回去吧，这一切就当没有发生过。”
拥有一个好父亲，这样的美梦我已经放弃做了，我也不需要谁来执行他的义务，学园的孩子都是这样，谁都不例外。我将石头塞进病号服的口袋里，觉得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没什么好说的。那个男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过来紧紧抓住我的手臂。
“傻丫头！你说什么呢……那可是你亲生父亲，行平校长可是说要让你认祖归宗啊。”他的神情异常紧张，让我起了疑心。他的手紧紧捏着我的臂膀，病号服的袖子皱起了一片。“不仅仅是欠的债，还有你过去二十年的抚养费，你妈妈的住院费，这一切都包含在里面了！”
“恩，还有给你的三亿日元。”小泉月靠在墙上轻轻说道，仿佛是自言自语，以嘲笑的姿态看着这个男人。我想要表现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失败了。高等部校长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纹，他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在观察我的反应。我看了看这个紧紧抓着我，如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男人，再瞧了瞧墙上的时钟，顿时僵硬了，过了三秒反应了过来，迅速拿出石头。
“你丫快放开都已经几点了再不回去晚饭还要不要做了……”
“小静你现在还管晚饭干嘛？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我至少也当过你爸爸，你就不能听我几句吗？”
“我说你放开……”
“只要你姓了行平，这辈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不用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先放开，很痛啊喂。”
“小静！”
“……”我抬起脚，对着他□□就是狠狠一踹，不管是什么男人，被攻击到那里也不得不转移重点，“嗷”地惨叫了一声，松开了我的手，蜷缩着倒在了一边瑟瑟发抖。知道吗……被踢也是锻炼的一种。我很想酷酷地对他说“呵，姐姐刚才只用了三成力”或者“呵，如果是我家芹生你早就没命了”，但我刚刚一甩手不小心把石头给甩出去了，那石头飞过四米远撞在了门上，滚到了门边。
高等部校长看着我，眉头皱紧：“静，他是你父亲。”
你也是我父亲，你还是亲生的呢……我俩有熟悉到可以直呼对方的名字吗？你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我心里涌出了一大堆话要跟他说，只可惜现在石头不在我手上，罢了罢了，此时无声胜有声。想了想，我走到那个蜷缩在地上发抖的男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抬头看着我，我可没忽略他用余光瞥了一眼高等部校长，然后苦笑着说：“没事，你生气我能理解……要打我就打吧，爸爸都能接受。”
……我“看”了他良久，然后抬起右手，对他竖了个中指。早说了，一切尽在不言中，人类的肢体语言照样很丰富。但不得不说，这个动作相当之不雅，看来入行平家族谱是没什么指望了。我转过身对着高等部校长，彼此“对视”，小泉月坐在一旁看戏状，一脸后悔进来的时候怎么没带瓜子和爆米花。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你，但你做得太过分了。”他说的话似乎是在教训我，但事实上语气没有什么起伏，和平时一样的不怒而威。其实高等部校长的声音还是挺好的，似乎比芹生还要低一些，再加上他有一张年轻的俊脸，严肃沉稳的气质，校长的职位，活脱脱一个钻石王老五——据我所知我还没有后妈这种东西。不过我现在可没空欣赏这样一个美男子，我现在还有很要紧的事情去做。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朝小泉月伸出两只手，动作不敢太嚣张。
“干嘛？”
总不能让我穿病号服回家吧。语言不通的悲剧啊……球衣服啊！我努力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但显然没有道具，怎样都是白搭，小泉月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我想想还是去捡石头吧，就不应该偷这个懒。回过身，那颗绿色的石头已经被塞到了我手里，还有一些看上去是衣裤的布料。那孩子站在我的面前，脸色有点阴沉，确实让他等得久了一点。
“……谢谢，小芹生。”要不是两只手都拿了东西，我真想摸摸这孩子的头再趁机揩把油——他朝后退了一步，我觉得自己该把这石头扔了，要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话乱说。
“……Persona？”行平校长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小萝卜头（被踢），凝视着芹生，就和他之前对我做的那样用观察的眼神。出乎我意料，小芹生似乎在这种眼神下不安了起来，他微微低头，但眼神却朝上，微调着自己和高等部校长的距离。据我的经验而观，他只在初等部校长面前露出过类似的表情，但对高等部校长似乎更加严重。我看高等部校长的眼神（如果我有）瞬间就不正常了起来……
行平先生您老实告诉我，久远寺先生的那个正太崩坏计划您参与了吗参与了吗参与了吗……
身为“小芹生保护协会”，我当机立断决定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管他是校长还是老爹，再大大得过正太吗？再重要重要得过我家小芹生的营养身高补全计划吗？所以说，财产啊，姓氏啊，家族身份神马的，全都GO F【哔——】K YOURSELF就可以了。
“……”
……为什么你们都看着我？
我握了握手中的石头，然后马上把它丢了出去。叫你丫的害我！
我拉起小芹生的手，抬腿就走，倒不是傲娇或者耍脾气什么的，实在是没脸再继续待下去了。小泉月收敛了笑容显得一脸严肃，而高等部校长那张疑似面部神经坏死的脸上显露出了明显的惊愕，然后慢慢恢复，变成了一抹似笑非笑的柔和表情——他是个受，而且是个贱受，鉴定完毕。小芹生想要抽出他自己的手，但是却被我握得紧紧的。说起来……这似乎是我第一次握芹生的手？
“等等……小静。”
我的脚步不听我的催促，停下了，即便我现在真的很想再踹一脚在那个人的脸上。他扶着墙缓缓站起来，顺便护住他受伤的重点部位，幽怨地盯着我说：“你会后悔的。”
我站了一会儿，然后捡起滚落在我脚边的绿石头。
“滚你【哔——】蛋，我唯一的残念叫做‘一米七七和营养不良’，我唯一认识的诅咒叫‘死亡刻印’，回家吃饭去了，他（指高等部校长）给你多少你花多少别客气，远走不送。”
其实我说谎了……我还有件残念的事情叫做“没有婚礼戒指甜言蜜语和希尔顿酒店蜜月”，但女人嘛……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做自己老公的高级黑。拉紧我家小芹生的小手以接近秀恩爱的形式走出去，心情愉悦，不过现在还有问题……我得找个地方换件衣服。
当我迈出病房，一名护士就尖叫着敲碎了一推车的药瓶，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需要去拿个模特的假头过来将就一下。小芹生拉起我的手——是他主动的——扯着我，无视周围护士的无限尖叫，顺便吓退所有试图来“打怪升级”的保安，把我拉出医院大门，塞进一辆黑色轿车。司机的座位上没有人，事先说明一下我不会开车，而小芹生现在第一没驾照，第二我真不知道芹生是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搞不好现在的他连刹车都够不到。我们两个人只能坐在后排上，虽然座位很软，但气氛尴尬得很。
过了半晌，小芹生拉过我的左手，将一枚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但可惜他的手指太细（绝不承认自己手指粗），没套上，只能将就着戴在小拇指上。我很想苦笑，因为戴在小拇指上还不如不戴，据我所知，戴在这根手指上不是独身就是理会。我看了看小芹生满手的戒指，突然感叹道如果这些戒指都有什么特殊含义，那小芹生的人生也未免太丰富了点。
顺便说一句，那枚戒指一戴在我手上，我整只手就完全不能动了，不愧是芹生的抑制器。
他再次将手心与我相覆，那颗石头在我们的掌心中发光，然后他指指我的无名指：“这根手指，先留着。其他的，以后再说。”
如果有头的话，我一定会笑到哭出来为止的吧，不……即便那样我也不会停，绝对不会。还好我没有头……
“……头会帮你拿回来的。如果不想让别人听见，你就把话藏起来。”这句教导说了和没说一样。他斜了我一眼，我反握住他的手，尚还稚嫩的手，上面已经有茧。
“放心吧小芹生，我欠的，我会还，天经地义。”我其实也说了句废话，“天经地义”这个词对芹生来说没有什么价值。但他还是回应了我，双手交握的时候，他的指甲深深嵌进了我的血肉。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二十六章 会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