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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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洛桑变的非常忙碌。他的两位机要秘书一起来到台湾帮忙处理业务。三人在私人会议室里讨论投资方案。
“麦克，钱汇入帐户了吗？”洛桑询问对面戴金丝边眼镜的男子。
“已经入账了。最后一批款项需要等到月底。”
“ok，对方有没有动静？”洛桑转问丹尼斯。
“目前没有，但他们已经派人来到台湾。”丹尼斯表情严肃，蹙眉深思。
“很好，预料之中。把你已知的情报转告容德，特别是投资报酬率，数字一定要恰到好处的让人心动，不起疑心。”
“一定办到。我估计对方将以本地商号的名义加入。”丹尼斯说。
“不会。此地市场太小，如果以本地商号加入，很容易引起注意。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何况在台湾‘他’没有任何奥援。这也是我们选择这里的原因之一。丹尼斯，我要你特别注意由新加坡或日本方面进来的外商。”洛桑强调。
“嗯。”丹尼斯慎重点头。然后，看向洛桑，语气有点犹疑试探。
“有件事……我认为……也许可行？”
“有话直说。”洛桑眯起眼。
“关小姐……也许可行……”
“不行。”洛桑骤然打断他。
丹尼斯情急。“贾氏在台湾向来没有任何商业行为，此番计划虽然有关家顶力相助，但是……如果善用你和关小姐的关系，一定更增添说服力……”
“绝对不行！”语气坚决。“宁夕不在我们的计划里，未来也不会。我不要再听到类似这样的建议。”洛桑有点恼怒的警告丹尼斯。
“但是，对于吸取外来资金，它确实是一项强而有力的证明。毕竟我们花了这么多年的功夫……所有可以派上用场的………”丹尼斯不肯死心，大着胆子继续说。
“丹尼斯，够了！”洛桑暴吼一声，将手中的计划书往桌上用力一扔。
“对不起，我收回。”丹尼斯气急败坏地耙了耙头发。
“麦克，转告秋画，所有外商在台投资条列都要弄得清清楚楚。我不容许任何失误。”洛桑站起身表示会议就此结束。
临出会议室大门，洛桑旋身面对丹尼斯。
“你记住，有些该做的事，不该出自我口，也不该由我亲自操刀。”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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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夕的工作室传来一件天大的喜事。全球知名作曲家三神玄，即将来台发表两场演奏会。新象公司花了两年的工夫动用了各种关系才使得三神玄点头答应。宁夕被派去与他合作，负责音乐监制。
三神玄是个极端注重隐私的音乐家，很少在媒体上曝光。根据一篇权威报道，三神玄脍炙人口的作品大多数是为亡妻所作。使得他留给乐迷们更浪漫更神秘的面貌。宁夕非常期待这次的会晤。
星期一，在会议厅里，宁夕被正式介绍给鼎鼎大名的三神玄。
“真巧，关小姐。我们曾经见过。”三神玄礼貌的伸出手。
“世界真小，幸会了，齐藤先生。”她开心的与他握手。
在卡夫曼校友会上，宁夕在阳台遇见的人便是三神玄。
这次三神玄将带领他所领导的伦敦爱乐交响乐团作两场演出。演出的曲目将被实况收录制作成影碟及唱片。宁夕负责他合约中签订的第三张个人唱片，内容囊括三神玄创作的古典小品及弦乐。
在合作的过程中，宁夕对他的挑剔及目中无人几乎抓狂。
“这是我的音乐，我知道怎么做。”三神玄对宁夕的建议不以为然。
“你所指定编入的曲目，曲风偏之轻快，较适合现场表演。这些在两张实况收录的碟片中已经被强调。而就你个人专辑，应以抒情居多，彰显你创作内涵及意念表达。这两种曲风在三张碟片中各踞山头，比重均衡。重点是，消费族群和市场因而扩大。”宁夕一针见血，言谈进退得宜，不容他拒绝。
三神玄觉得眼前的女人很有趣，她犀利的言谈举止和娇柔的外表完全对不上号，很难想象她竟会有如此的爆发力。纵横音乐市场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些道理。只是他是三神玄，在乐界呼风唤雨，被乐迷拥护仰慕，评价高高在上的音乐才子，这面上的功夫当然得做足。所以不会轻易让她发现心里早已笃定。
“这么商业化的衡量，不符合我的期待。我的专辑就该属于我一贯坚持的风格。”
“不是商业化，只是为了吸引更多听众。相信我，你的音乐还是会被完整保留。”
双方既有共识，此刻他知道该适可而止。
“至于演奏者……”
“你放心，他们是国内顶尖的乐团。”宁夕打断他。
“嗯，我相信你们已经有了慎重的安排。”三神玄眯着眼，考虑片刻后，将乐谱放在会议桌上。“这是我近期的作品，证明给我看你的实力。”
宁夕飞快地翻阅曲谱。“给我两天时间。”
“我拭目以待。”三神玄耸耸肩，又恢复风流倜傥的洒脱。
回到寓所，宁夕马不停蹄的试音。不得不承认三神玄是个了不起的创作者，曲曲都堪称精品，很难割舍。
洛桑晚上十点来到她公寓，发现爱吃鬼还没吃晚饭。于是脱下西装，卷起衣袖，亲手下厨做了个沙拉和义式炒面。站在厨房的他非常性感，腰上的白色围裙使他看上去有点可爱。
“宁夕，快去洗手。”来到她面前，唤她吃饭。
宁夕抬头看他可爱的样子，忽然跳起身，双手亲昵地搓揉他面颊，嬉皮笑脸道：“大坏蛋，你真是出得厨房，入得洞房。”
“看看你讲的话，哪里像个女人？”洛桑挪开头，一脸不齿。
“本来嘛，谁娶了你便是她的福气。”宁夕抢白，然后快速冲到食物前。
“‘娶’？呃……”无奈~~飘走~~
洛桑向来讲究，做任何事都要求完美。即使是简单的晚餐，他也能够化腐朽为神奇让它看起来赏心悦目，垂涎欲滴。他的厨艺自然也比她精湛许多。
“真是太幸福了，我的胃都要被你宠坏了。这么棒的厨艺，不用来哄姑娘真是可惜。”宁夕酒足饭饱，不忘揶揄。
“你不是女孩子吗？”递上她爱喝的柑柚茶。
“刚才不是还说我不像个女人？”嘴里吃着他递上的草莓，还理直气壮的翻旧帐。
“没有别人试过我的手艺。”
“说的也是，要讨女孩子欢心，还是到环境优气氛佳的地方比较容易成功。”
“我不需要讨她们欢心。”他盯着她。
“洛桑，你帮我听听，这两首曲你喜欢哪一个？” 宁夕的心思早回到音乐上，没功夫理他，拿起小提琴便弹奏了起来。
他叹气，将最后一批碗盘收尽洗碗机里。
两天后，宁夕将她选的曲目交给三神玄。
他仔细审视名单。
宁夕坐在旁边开始打量他。他大概将近四十，侧面线条很美，刚柔并济，有着大和民族长期混种的容貌。艺术家特有的敏锐和独有的才情赋予他超强自信的魅力。这种自信绝不讨厌，相反的，这么杰出的人就该具有这样的气魄，宁夕想。
“关小姐，我不得不说你的选择很好。曲貌多元，同时涵盖了我欲展现的特点。”良久，三神玄欣喜道。
“哪里。您本身的作品就非常优秀，这是个不容易的抉择。”她指出事实。
“我很好奇，以你独到的见解及赏析能力，你本身也该是位作曲家？”
“谈不上，只是涉猎甚广多了些经验。”宁夕莞尔。
“你拿手的乐器是小提琴，有这个机会听你演奏吗？”三神玄在签约之前已审视过她的资历。
“这是我的荣幸。” 宁夕愉快地答应。她知道三神玄对她的专业多了分信任。
他们一块儿到达录音室，里面有很好的隔音设备及一台音色绝佳的钢琴。
“有什么你想听的曲吗？”宁夕拿起小提琴试音。
“选你最拿手的。”三神玄坐定后说道。
巴赫的触技曲。宁夕选它并不是因为这是她最拿手的曲。而是这曲最适合用来表现技法，感情的表现反而容易被炫幻的手法掩盖掉。在学校时，此曲曾为她赢得头奖。
曲罢。三神玄不发一语，翘着腿，一手支着下巴，深思地看她。
良久，他说：“非常优秀，但不是我要的。”然后走到钢琴前，坐下，伸展手指，试音。“试试看跟着我的音乐，我想听听你自己的声音。”三神玄说完后，以一串飞快的音符拉开序幕，然后两节低音和弦，颔首示意宁夕加入。
钢琴奏出规律的节拍，登，登，登，右手琴音骤然由高而低。
宁夕忽惊天一破重复他的调。
他的琴音犹如寒天风雪呼啸而过，狂暴鄹疾。
提琴鸣音犹如风雪中奔驰的马车，马蹄铮铮，惊险危急。
在狂风暴雪的夜空下，前行的马儿与恶劣的气候正在博命，正在厮斗。
他退，她进。她闪，他追。
奋力一搏，被困的马儿终于得以继续前行。跑，跑，跑出了晴空，跑出了朝阳。钢琴声缓如煦风吹拂四周，马儿神采奕奕，偶尔驻足享受原野草长。在春风里，鸟儿啼鸣，蝶儿飞舞，马儿嬉戏。
转入E小调，氛围神秘魅惑。两只琴音如一对男女相互追逐。又如两只小兽彼此伤害，疯狂啃噬。
高潮处，交欢男女诱人蛊惑。情深处，低吟泣语缠绵悱恻。
她的琴音压抑，不敢释情。他的琴音撼动，奔放热情。
两个人的琴声最终合而为一。
彼此对看，时空停止。
人生梦想痴心遇，千古红颜最难寻，一曲知音衣满泪，两杯苦酒醉相吟。
他们竟是看透了彼此，惺惺相习。
“宁夕，你应该站在舞台上。愿意跟我去伦敦发展吗？”三神玄眼中闪着炽热。
“我的舞台在这里，谢谢你。”眼里有着笃定。
因为这段插曲，他们开始了一段亦师亦友的情谊。三神玄的妻子死于癌症，在那段痛不欲生的岁月里，激荡他的创作展现对生命最淋漓尽致的渴望及珍惜。他能够化悲愤为力量的正面情绪深深撼动宁夕。
宁夕带三神玄去鼎泰丰吃小笼汤包。这间店不容易找到，店面很小，走道狭窄，但做工讲究，滋味美好，是美食者经常光顾的地方。两人天南地北的聊。三神玄谈到现代音乐趋向时，表情无可奈何，嗤之以鼻。逗得宁夕笑得满怀，没有注意身后洛桑一行人来到。
“宁夕。”洛桑唤她。
宁夕转头见他，展颜一笑，跳起来勾住他手。“洛桑！这么巧！”然后，欢喜的介绍三神玄。
两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士彼此礼貌寒暄。
宁夕这才看到洛桑身后的人。“秋画，你也来了。”有些震惊，但很快恢复镇定。
“你好，宁夕。哦，这是丹尼斯，这是麦克。”秋画转头介绍身后的另外两人。
宁夕跟他们致意。
“一起坐下吧，我们也刚到不久。”三神玄邀约道。
“那就不客气了。”洛桑应道，一贯人将旁边的桌椅合并。
他们点了数笼蟹粉汤包和一些小菜及清炖鸡汤。麦克和丹尼斯，这两个美国大汉吃的津津有味。由于不太会使用筷子，可惜了蟹粉鲜美的汤汁。
秋画钟情素蒸饺。此刻，细嚼慢咽，姿态优雅极了。她盘了个优雅的发髻，光洁的脸上蛾眉淡扫，粉蓝套装使她看来专业不失温柔。
洛桑和三神玄正闲聊着来台趣闻及英国首相和内阁之间的矛盾。
“宁夕，常来这里吃饭吗？”秋画轻柔地问道。
“嗯，在台北就是这点方便，三五步就是间餐馆，不怕饿死。”宁夕笑嘻嘻地说着，然后喝下眼前的鸡汤，没注意到这是刚才洛桑将自己的那盅推给她的。
秋画浅浅一笑。
“回台北长住吗？”宁夕问。
“不是。”对她的问题，明显有着易外。“我是洛桑公司的法律顾问，协助处理外籍公司和员工在台的所有法律问题。等一切工作告一阶段后，我便回美。”
秋画不仅是耶鲁法律系的高才生，她的父亲更是台湾法律界德高望重的检察官。
“原来你在洛桑的公司工作。”
“是啊，已经好多年了。上次回台探亲，还是五年前的事情。这里改变好多，几乎不认得了。”
席间，大伙儿你一言我一句。宁夕注意到戴眼镜的麦克对秋画特别细心，他会全神聆听她的说话，并体贴地帮她斟添茶水。
三神玄正有趣的听着丹尼斯讲述台湾计程车司机超车的一流技术。
宁夕的思绪游离。她从来不知道这么些年，原来秋画是洛桑的左膀右臂，他智囊团的成员之一。
原来他们这么近……
饭后，洛桑四人还要回公司上班，于是大伙儿在餐厅门口道再见。
宁夕驱车带三神玄去淡水关渡大桥看夕阳。
“这里很像我出生的地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感叹道。
“哦，伦敦吗？”宁夕问。
“不是，我的出生地在横滨。”他的目光悠远，轻哼一声后，说：“其实我是一个弃儿，六岁那年被一对英国夫妇领养。我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二十岁，回到横滨育幼院想找出一些线索，但是只有一张医院的出生证明。母亲的资料经查证后，全是虚报的。”
宁夕听后，神情激动。想到自己的身世，胸口涌上莫名的空虚。
“我的养父母发掘了我在音乐方面的天赋，花了毕生的心血栽培我。我日以继夜的练习，几乎没有童年和朋友，一心努力达到他们的要求，尽力讨他们欢心。那首‘寂寞飞行’便是在那样的心境下产生的。”
夕阳余辉照射在水波上，撒下点点金色流光，绚烂夺目。
“在舞会上，你说这首曲让你的心情‘空空的’。我很怔惊，因为它完全吻合我当时创作的心境。那是十六岁时，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三神玄轻笑，眼角的笑纹使他看起来魅力无限。
“我要感谢你的作品。从前听过这首曲子后便激发了我苦学音乐的决心。”宁夕真心感动，感动于一个男子永不懈怠的努力。
“不要客气，你本身具有这个条件。如果你改变主意，我的大门随时为你而开。”三神玄语气真挚，他是个习才之人。对宁夕，他不否认心中的那份倾慕。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