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鹿》牙衡

4、藏匿

　　将近年关学校才放了假，天气越来越冷了，鹿憬一点也不喜欢放假，她宁愿上学，因为那样才能见到纪元。以前她是很不喜欢上学的，她觉得枯燥无味又麻木，整天都数着放学的时间，可真正和纪元熟悉以后，她居然开始盼着上学，甚至开始嫌周末和暑假太漫长了。真是奇怪，他竟然成了她的动力了。唯一值得高兴的是，过年时她收到了纪元不知从哪寄来的明信片，背景是一处冰雕，纪元站在冰雕前，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明信片上只写了六个字：鹿憬，新年快乐。
　　纪元的字苍劲有力，很好看。
　　寒假过的极其平淡，奇怪的是，鹿淮那臭小子不知道怎么老是问她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说，女生会不会希望有男生为她生日女生是不是比较喜欢主动的男生是不是喜欢帅帅的男生女生生日一般希望得到什么礼物。
　　鹿憬不怀疑也不可能了，问喂你该不会在暗恋谁吧？
　　鹿淮呀呀呀了几声总算是支支吾吾地点了头。
　　鹿憬心里一阵激动，怎么也没料到鹿淮会暗恋女生，她自认为自己弟弟还是有几番姿色的，虽不至于全校女生都为他尖叫，但走在路上回头率还是蛮高的。
　　以前甚至还有女生为了讨好鹿淮天天给鹿憬送东西吃……
　　鹿憬连问鹿淮那个女生是谁，谁知鹿淮死都不肯讲，只是透露了小他一岁，名字有个南字。
　　真小气。
　　然后在寒假的最后一天把作业赶完，浑浑噩噩地开了学。
　　纪元好像长高了很多，皮肤依旧白白的，关静雅和任之川好像也有了不少进展，最近正致力于减肥中。
　　好像只有自己没有什么变化。
　　初三下学期，压力实在是很大。
　　一天八节主课还有大量的运动晚上还要上晚自习。
　　鹿憬家里离学校很远，所以平时都住在学校，关静雅为了陪她也申请了住校。
　　好像一切都很平静。
　　可是平静的底下是波澜。
　　一天下午，关静雅一直没到学校，鹿憬整个人都焦虑不安，感觉很不安心。
　　纪元看着她一整天都有些反常，心里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多问。
　　下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的时候，鹿憬接了个电话，急着问那头怎么了，然后隔了几秒之后神情凝重起来，说好我现在过去。
　　于是挂了电话匆匆就走了，连外套都没有拿。
　　纪元看着她离开教室，眉头微微皱了。
　　第四节课，鹿憬没有来。
　　晚自习，她也没有出现。
　　看着她桌子上堆着的乱七八糟的试卷还有搭在椅子上的外套，纪元想到什么，放下笔，出了教室。
　　回来的时候鹿憬的座位依旧是空落落的，纪元继续做自己的卷子。
　　到了八点半，晚自习都快结束了，鹿憬才进了教室，在众惊讶的眼光里，鹿憬一瘸一拐地回到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结果压到了外套，连忙把外套拿开穿在身上。
　　纪元转了头，看她。脸肿了一块，嘴唇被冻得发白，手上还有几道明显的刀痕，淌了血。
　　“你去哪了？”
　　“妈的，静雅给人打了！”鹿憬撇嘴，“不知道哪个贱人！居然四打一，静雅怎么可能应付得了，然后我就去帮她啊。好不容易溜出学校，打了的又找了好久，找到静雅的时候她已经快撑不住了。然后我就上了！没想到她们居然带了刀……”
　　“你吃晚饭了吗？”纪元打断她，开口问道。
　　与其听她啰嗦关静雅的情况，他更加想知道她怎么样了。
　　吃晚饭了没有？有没有受伤？
　　“啊……”鹿憬摸摸肚子，摇了头，“还没有呢。”
　　时间太急，哪顾得上吃饭啊。
　　没想到纪元像变戏法般从抽屉取出一个面包和一盒热牛奶，放到她的桌上，“吃点东西吧，好不好？”
　　他早就料到她会这个样子。
　　“谢……谢啊。”鹿憬点了头，开了牛奶，心跳竟有些加速。
　　纪元又不知哪拿出了个热水袋，直接贴在了她脸上，鹿憬看着纪元的手，骨骼分明，纤长又白皙，很是漂亮，指甲盖上有几个浅浅的月牙印。
　　鹿憬体寒，下午没来得及穿外套变匆匆跑了出去，此刻全身都冻得僵硬。纪元的热水袋贴在她的脸上，感觉很舒服，但脸一时适应不过来温差再加上原本就红肿着，突然间刺痛起来，“疼……”
　　“忍着。”他的语气很冷淡，但鹿憬依旧察觉到了他的一丝丝不开心和不满。
　　纪元敛了眉，低着头看着鹿憬的脸颊和热水袋，鹿憬顺着自己的视线可以看到纪元高高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眼睫毛。
　　真是好看。
　　一时间，心跳竟慌乱起来了。
　　隔了好久，脸适应过来热水袋的温度，鹿憬感到脸颊一阵舒服，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纪元，你怎么会去买热水袋啊？”
　　“冷。”
　　“噢。”
　　其实纪元不是冷，他只是想到鹿憬那么怕冷跑出去的时候又没穿外套，回来肯定全身都跟冰块一样，这才去买了热水袋准备给她暖手，只是没想到她居然是去打架。都多大的人了，还那么不懂事去学人打架。倒也顺便了，还能拿来当热敷用。
　　只是不怎么想跟她说这些，就让她以为一切都是巧合就好了吧。
　　嗯。
　　鹿憬看着纪元安静的侧脸，第一次想要努力学习，然后和他考一个高中。
　　日子慢慢地过着，慢慢地，慢慢地，然后鹿憬开始发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起床的时候她想你他，出去玩的时候她想他，看到好看的男生的时候她也会想他。
　　她一闭上眼，整个世界都是他重重叠叠的身影。
　　当她发现这件恐怖的事情发生时一切好像已经无法补救了。
　　他好像已经无处不在了。
　　我好想你。
　　我喜欢你。
　　纪元。
　　不会让你知道的，喜欢。
　　原来她鹿憬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地，喜欢上了那个干净美好的人儿。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挺美好的。
　　只是鹿憬是个很胆小的人，即使表面看起来很强大，但是对于爱情这个字眼她还是很怯懦的。她很怕让纪元发现她的心思，更怕他知道后从此远离了她，于是她连关静雅都没告诉，把这个秘密深埋在了心里。
　　她喜欢他，很想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可是她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从小就残留在心中的自卑现在被无限地放大，那么美好的他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她觉得这样便很好了，当朋友就好了，她不敢再奢求太多，因为她怕再走一步大家连朋友都没得做。
　　于是对纪元，面上便是装作了毫不在乎的模样，有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她会挖苦他笑他骂他，也会偷偷注意哪个女生和他关系比较好。
　　听说如果喜欢一个人，那么做朋友是最永恒的。有的东西说破了，会让彼此都陷入尴尬的局面。
　　她鹿憬的确没用胆小，但在爱情面前，谁又是战无不胜的勇士？
　　彼此彼此。

作者有话说

　　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