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知府》疏朗

93、风雨欲来

　　晚上，顾谦终于有闲暇陪着顾老夫人和虎哥儿吃了顿晚饭。

　　饭桌上，顾老夫人与他提起虎哥儿启蒙的事，虎哥儿今年七岁了，启蒙的事可不能再拖了。

　　“娘放心，这事我记着呢，已经托人在寻访有名望的先生了。”顾谦为顾老夫人舀了一勺好克化的豆腐，温声道。

　　“那就好，之前你在外做官顾不上家里，我就简单教了他几个字，现在咱们在台州安顿下来，虎哥儿启蒙的事可就要正经提上日程了。”

　　“是，开蒙是大事，孩儿不敢马虎。”

　　“爹爹，我要上学堂了吗？”虎哥儿从饭碗里抬起头，好奇问道。

　　“不上学堂，爹爹请了先生来家里教你。”顾谦揩去他嘴角的饭粒，正色道，“等先生上门了，就要每天去书房读书，听从先生的教导，知道吗？”

　　“每天都要读书啊？那我还能和小顺一起抓蝈蝈吗？”小顺是前些日子顾老夫人去上香时捡回来的小乞儿，洗干净了教了些规矩，给虎哥儿做玩伴。

　　顾谦抬眼看着站在角落里的小顺，小孩子看着比虎哥儿大两岁，但是瘦骨伶仃，养了几天了也没见长肉，看到顾谦在看自己，小顺低下头，往墙角缩了缩。

　　“你和小顺一起跟先生读书，课余时可以一起抓蝈蝈。”

　　听到可以玩耍，虎哥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冲着顾谦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那我一定抓个最大的蝈蝈送给爹爹！”

　　“好，爹爹等你。”顾谦笑着摸摸他的头。

　　看着顾谦和虎哥儿父慈子孝其乐融融的样子，小顺羡慕地看了很久，直到徐妈叫他下去吃饭，才回过神来。

　　顾谦到台州后公务繁忙，琼华岛，杭州，青云山一路折腾下来，也没有好好陪过虎哥儿，为了好好补偿儿子，他吃过晚饭后没有去书房，而是陪着虎哥儿玩九连环华容道，还给他洗澡，让他睡在自己的大床上。

　　“爹爹要是每天陪我玩就好了。”虎哥儿贴着顾谦，大眼睛亮晶晶的。

　　“爹爹得用心办差，才能赚得俸禄养你啊。”顾谦没和虎哥儿讲什么为国为民的大道理，本身他穿过来也不是为了做大官，只是在命运的裹挟下，不得艰难前行罢了。

　　“爹爹你官做的大不大啊？”虎哥儿好奇道，“你俸禄有多少啊？要不我每顿少吃点？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你每天好好读书，好好吃饭，爹爹养得起你。”

　　“可是你好忙，我都见不到你。”

　　顾谦看着孩子一脸依赖的样子，也是一阵心酸，他穿过来时虎哥儿已经两岁了，年幼丧母，又跟着父亲一起逃命，顾谦怜爱之余更有一种把虎哥儿抚养成人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而从太湖至台州，父子俩朝夕相处，感情更胜往昔，顾谦觉得，这辈子就虎哥儿一个孩子也不错，毕竟他也没法想象自己在古代娶妻生子是什么样子。

　　父子俩说着悄悄话，直到虎哥儿酣然睡去，顾谦才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小顺就与服侍顾谦的小厮三福一起在门外等着。

　　他本是街上乞讨为生与野狗争食的小乞儿，要不是顾老夫人的马车差点压到他，他也不会被带到顾老夫人面前，被菩萨心肠的顾老夫人带回顾府。

　　能吃饱穿暖，能洗澡住上大房子，哪怕他只是在虎哥儿床下打地铺，小顺也觉得现在的日子如同在天堂，他认真学着顾府的规矩，生怕哪里做的不好被主人赶出府去。

　　“你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被捡了回来，”三福小声道，“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知府衙门，咱们的主子可是台州府最大的官！”

　　“比城东的赵员外官还大吗？”

　　“赵员外算啥？他家是有人在京里做大官，咱们老爷可是现管！”三福得意道，“他们怎么能跟咱们比！”

　　小顺还不太明白县官和现管的区别，但是不妨碍他知道自家主子官很大，以后可以吃饱穿暖，不会被野狗追着跑了。

　　“咱们老爷为官公正廉明，老夫人和善可亲，小少爷又活泼可爱，你能伺候小少爷，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我以后一定好好当差，伺候好小少爷。”小顺感激地对三福道，“多谢福哥教我道理，以后我也会回报你的。”

　　“你才吃了几两饭就想回报我？好好把你这小鸡崽子身体养好吧。”三福虽然嘴碎了些，但是人不坏，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糖球塞进小顺嘴里，“吃吧，便宜你小子了！”

　　“谢谢三福哥，三福哥真好！”

　　两个人在窗外嘀嘀咕咕的，听的屋里的顾谦摇头失笑，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外面立时没了声息，没一会儿门开了，三福带着小顺进来伺候。

　　虎哥儿还在睡，顾谦让小顺在一边守着，不用喊醒他。

　　“三福，明天你不用来这里伺候了。”顾谦在三福的服侍下穿着官袍，不紧不慢地说道。

　　三福手一顿，惶恐道，“大人，小的哪里做错了小的马上改，您不要赶我走啊！”

　　顾谦看他误会了，温声道，“你想什么呢，虎哥儿马上要开蒙，他身边不能少人伺候，我看小顺刚来，规矩上还差些，你以后就到虎哥儿身边去，好好伺候少爷，也顺带教教小顺规矩。”

　　“是是是，小的一定好好伺候少爷！”三福点头如捣蒜，这才知道老爷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谁不知道小少爷是府上唯一的独苗，伺候好了小少爷，他的前途就有了！

　　三福开心不已，尽心尽力地伺候顾谦，忙得团团转。

　　“虎哥儿马上就要开蒙，你们俩除了日常伺候外，也需得跟着先生学几个字，不然以后少爷找本书你们都帮不上忙。”

　　“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带着小顺好好学，不给少爷丢脸。”三福简直要乐疯了，他一个小厮竟然还能读书识字，这在穷人家出身的三福看来，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

　　要知道在他们何家村，只有一个老秀才识文断字，帮写一封信都要十文钱呢！
　　三福乐的嘴都要咧到耳后去了，小顺也开心的不行，虽然他不知道读书识字的意义，但是看三福哥这么高兴，就知道这肯定是难得美差。

　　“以后要陪着少爷好好读书，有什么问题及时通知我，适当玩乐可以，但是必须在完成先生留下的功课后，不然我唯你们是问！”

　　顾谦刚给了甜枣，紧接着又给他们紧了紧弦，三福和小顺立即收敛了神色，恭声道：“谨遵大人吩咐。”

　　顾谦等虎哥儿醒来，陪着虎哥儿吃了早饭，这才往前院办公去了。

　　到了书房，顾小九和黄师爷正在等他。

　　“昨晚发现什么线索没有？”顾谦在主位坐定，顾小九立即给他送上一盏清茶，顾谦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

　　“小的昨天派人跟着李需和徐修德，李需出了府门后，去了一家叫做荟珍楼的酒楼吃饭，徐修德去了驿馆，叫了饭后就没出门。”

　　“昨天他们不是谈论过青云山的事？李需提了什么让徐修德如此忌惮？”

　　“学生隐约听到了春税和什么粮……他们嗓音压得极低，听不太真切。”

　　“我总感觉这里面隐藏着什么消息，但是咱们还没抓到重点。”顾谦沉思道。

　　“那我继续派人盯着徐修德和李需。”顾小九道。

　　“这是肯定的，青云山那边也不能松懈，传信给段文瑞，让他注意着些。”

　　“好，小的这就去办。”顾小九领命而去。

　　顾谦转向黄师爷道，“赵家有什么消息？”

　　“赵大人代圣上祭海的事已经传出去了，这几天街上都在讨论这个，学生已经着手将赵家大搞接待的事宣扬了出去。”

　　“重点要落在接待赵大人要花费几成春税上。”

　　“是，学生明白。”

　　近期比较重要的事还是春税和练兵，将这两件事交代下去，顾谦才有时间处理这段时间积压的公务。

　　因为奇袭琼华岛被张怀嘉奖一事，衙门内倒也没有明着使绊子的，即便尹天顺和张通判拖延了春税之事，但是其他正常的公务，他们倒是没有懈怠。

　　顾谦一一查阅近些天的公文，不时地提笔记录重要的信息，这一忙，就到了正午，他回了后院陪虎哥儿和老夫人吃饭，还跟老夫人提了几个教书先生的人选，虎哥儿紧挨着父亲坐着，他以为昨天父亲陪他吃饭睡觉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父亲中午还回来陪他和祖母吃饭，虎哥儿高兴地多吃了一碗饭。

　　“吃饱了就不要再吃了，小心吃撑了。”顾谦看虎哥儿打了个饱嗝，将鸡腿从虎哥儿手里拿过来，不赞同道。

　　“爹爹回来陪我吃饭我太开心了，嗝~”

　　“你个皮猴子，快让徐妈给你揉揉肚子。”老夫人哭笑不得道。

　　“还是我来吧。”顾谦笑着说道，“娘您吃好了就先休息，我陪虎哥儿在院子里走一走。”

　　“天气热了，别总在外面，走一圈就回房去。”

　　“我带虎哥儿去水榭看鱼，晒不着的。”

　　“祖母也跟我们一起去看鱼吧？”虎哥儿撒娇道。

　　“祖母可没你这么好精神，”老夫人笑道，“祖母让人煮上一些消食的汤，一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祖母，我没吃撑！”虎哥儿抗议，却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嗝，把老夫人逗得哈哈笑，看虎哥儿臊得不行，顾谦忍着笑将孩子带出门去。

　　父子俩一路晃到水榭，树荫下，鱼儿们悠哉地游来游去。

　　虎哥儿从小罐里抓出一把鱼食撒下去，鱼儿们急忙甩着尾巴游了过来，你争我夺好不热闹。

　　顾谦陪着虎哥儿看鱼，父子俩享受着难得的午后静谧时光。

　　就在这时，黄师爷脚步匆匆地走了过来，顾谦嘘了一声，黄师爷立即放轻了脚步，将一张名帖递到了顾谦面前。

　　“大人，赵府送帖子过来请您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