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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为王者,有所不为,有所不得不为。”

      这么说的话,那么王者必然是痛苦的,所做的事情都是不心甘情愿的。不是吗?父亲?

      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到父亲,是他在她面前打开一道不可思议的门。

      一六共宗,为水居北;
      二七同道,为火居南;
      三八为朋,为木居东;
      四九为友,为金居西;
      五十同途,为土居中。

      不一样的世界,缓慢地在她眼前延展而开。

      >>>

      阳光、笑声还有风的轻抚。今年是暖冬,春天早早到来,庭院的迎春花悄然绽放,枝条长而纤细,金黄的花朵紧紧挨着开放,清雅的香气随着清晨的风飘进了宁墨的房间。

      宁墨站在窗口,可以看到一个女子背倚廊柱,坐在围栏之上,女子一身繁琐又不失风情的服饰,长长的裙摆一直垂到围栏底部,修长的玉腿隐藏在长裙之下,红艳的唇喷出一缕烟,女子精致的妆容也无法掩饰她的疲倦。

      这里是雁州国的一家妓|院,宛如一座囚笼,把欲振翅而飞的青鸟困于其中。宁墨进入父亲打开的门之后,醒来便是在这里。

      困兽之境,而她并不甘心被束缚在此处。不过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不得不做的事情——她要寻找一同进入门内的父亲。

      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世界中划分十二个国家,每个国家有一个治理国家的王和一个辅佐王的麒麟。灵兽麒麟接受天启而选出国王,王接受天启而拥有不老不死之身,直到自己治理的结束。

      由天选王,由王治世,那是仅存在于史册或是野史传说中的不可思议制度,天如何选王,如何从如此一个大国中选出适合王座,能够贤明治世的王?把性命托付给上天,对于现代人的宁墨来说,有些许不可思议。

      雁州国的王,据闻已经治世五百余年,是前所未有的明君,这是天选出贤君的例子,但更多的治世几年便国家倾覆,引得国内妖魔横生的国君。

      不可思议……

      宁墨虽然不认可这样的制度,但是她同样并不打算否认它,相反,这种不合理激起了她对于所谓玉座和麒麟的兴趣。

      即便此时身陷妓|院之中,宁墨也丝毫不感到绝望。

      她走回屋里,坐在凳子上,微微偏头,就能够看到梳妆台上,镜子里映出少女的脸庞,容色清丽,眉若轻烟,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是极美的样貌,只是目光更冷。

      屋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指骨与木头碰撞的声音,一下一下。那人有规律地叩打着门框,叩击声中带着几丝散漫。

      门外传来女子的声音:“小宁!”

      宁墨拧眉心想:从未听闻自己已经到了要接客的时候!

      她下意识摸了摸腰间,在摸空之后意识到,自己的配剑早就在昏迷的时候被人缴了去了,此刻竟无物防身,她四下打量,妓|院为了防止女子想不开轻生,自然是把锐利的物品都收拾了,不会落在屋子里。

      宁墨与父亲与世隔绝,身处深山,是现代难得的隐士,是以宁墨自幼习武,即便身陷险境也丝毫不畏惧正是仰仗了自己的身手,只是她最善使剑,无剑在手,总觉得不习惯。

      留在此处,一来衣食住有保障,二来妓|院人多口杂,若要寻人更是方便,宁墨由是才隐忍不发,在这里接受着姑娘的训练,不想这么快就到了要应付客人的时候。她虽然有武技仰仗,但是最不屑于与人虚与委蛇,心下打定了主意,等妓|院管事的一走,便打晕了客人离开此处。

      之后只得走一步是一步,身处异乡,竟有这么多般不得已。

      门口的女子叫宁墨不得回应,自己推了门进来,啰啰嗦嗦说了几句,果然是带着客人进来了。在吩咐完宁墨注意之事后,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那客人倚门而立,饶有兴致地看着宁墨。

      他背对着光站着,对比宁墨稍显高大的身影,带来些许压迫感。

      这是一个颇为英俊风流的男人,但是比起样貌,带给宁墨更深刻印象的是他不经意流露出气度,虽然经过了掩饰,但是宁墨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常年身居高位的人。

      那种气质是不会骗人的。

      在人群中,你会下意识注意到他,而他恰好的掩饰,又会立刻让你觉得,这只是一个有点特别的人,也许是因为他的英俊。

      但是宁墨在观察他,和仓促的一瞥不一样,他自然露出的一个眼神、一个微小的动作,只要足够细致地观察,就能发现他的不同,只有身居高位者,才能有这般的气度,还有下意识掌控的习惯,这都是掩藏不了的。

      同时,宁墨看到了他藏在腰侧的匕首。

      她微微眯起眼,但是低着头隐藏了表情,看来这位客人不光光是个贵人那么简单。

      再好不过的机会——一个身份尊贵也许无法把来到妓|院经历告诉别人的客人,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有武器,如果宁墨能够拿到的话,接下来逃离的过程也会顺利很多。同样,机会与危险并存,也许宁墨完全不是这位客人的对手,会被对方拿下,后果和收获并不对等。

      而宁墨毫不犹豫选择了机会,她喜欢这种宛如划破猎物身躯后,鲜血迸发的刺激感。

      “你叫小宁,是吗?是没见过的面孔啊……”

      客人熟练地找了椅子坐下,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这让宁墨为他的轻佻感到微微不快。

      她帮他斟了一杯茶,而他一瞬间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眼里露出一丝诧异,很快又被他掩饰。

      被发觉了吗?习武之人掌心多有厚薄不一的茧,他肯定发觉了什么,而此时宁墨已经抽出了他腰间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要害。

      果然,这名客人已经料到了这一幕,一派气定神闲,他说:“真是一双美丽的手,不是吗?纤长漂亮,很适合握剑。月祀今天不肯和我说话,却把你引荐给我,果然是她看中的人,哈哈哈……确实合我胃口……”

      然后他的笑容微微一敛,因为身后娇小的少女仿佛被触动了什么神经一般,浑身散发出于她年龄不相称的杀意,透过镜子,他可以看见那双寒星碎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她的手动了,匕首贯穿了他的腰际,从背后穿出,而少女并不打算让凶器留下,干脆利落又把匕首拔出,随手一甩,将其上沾染的血迹甩落。她从他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用以把匕首固定在大腿上,放下衣服,匕首便无影无踪了。

      面对着喷溅而出的鲜血,洒落的血迹,少女的表情依然没有一丝波动。

      熟练的动作,优美的手法,毫无疑问,这是天生的杀戮者。

      少女毫不犹豫地从窗口飞身跳出,留下淡淡的一句:“贵国官员轻佻的作风实在令人不齿。”

      男人捂着伤口,浑然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甚至端起宁墨倒的茶喝了一口。

      “以偏概全可不好……不过,如果官员都是这样的风格,说不定也不错。”他自言自语般说道,“有些人脾气那么大,每次发火玄英宫都仿佛要震一震,若哪天震塌了,又要添几笔维护的费用,想想就让人头痛不已呢。”

      他自语了一会,又饮了一口茶,心想:本来对这少女颇有兴趣,想和她聊聊,不想人跑得这么快,还不留情面地刺了自己一刀,刺伤也就罢了,走前还讽刺一句,倒真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小姑娘。

      有趣,有趣。

      >>>

      寒潮来得让人猝不及防,一场冬天都没有落下的大雪来势汹汹,一夜之后,积雪已有成人半指。突然的降雪让宁墨准备已久的逃亡更加顺利,白天,雪融化,她逃跑的足迹也被完美的隐藏。天公作美。

      她对于这个世界了解甚少,唯一知道便是首都关弓,念及首都人流众多,想必寻人也是极为方便,便动身前往了关弓。

      此刻雁州国首都关弓之上的王宫——玄英宫中却并不安定。

      “从未听说过被人刺了一刀还坐在原地喝茶的。”

      “我去接他的时候,他甚至还对我笑着说因为没带钱,所以很担心没法离开,还好我们想起了没有归宫的主上,跑去接他,不然他都担心自己要流血而死了呢。”

      “哪有那种情况下还坐着等人来接的愚蠢国君,如果让百姓知道自己的王是这样德行的家伙,恐怕要气得直接投河自尽。”

      臣子们又恨又心疼,围绕在雁州国的延王大人——小松尚隆身边念叨斥责了半天,而话题中心的主人公小松尚隆则是一副任你说个三天三夜我也无动于衷的样子,实在是令臣子寒心。

      “主上!至少请把臣子的意见听进去一点吧?!”

      雁州国的台甫大人六太坐在边上,虽然是连带被训的受害者,但是六太表现的很开心。

      六太道:“既然如此,下次干脆不要接他回来了,实在是国耻。”

      “喂,六太,请不要对你的主上这么残酷!”小松尚隆喊了回去。

      六太满不在乎地扭过了头:“真丢脸,去妓|院却被女人刺伤了,完全没有作为王的样子。”

      把王不留情面地骂了一顿之后,臣子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于是拂袖而去,留下王和台甫二人。

      小松尚隆揉了揉肩膀,对六太道:“你刚才绝对在幸灾乐祸吧。”

      六太理直气壮道:“幸好尚隆你被捉了回来,在那之前,我可是被他们围着好好训了一顿。真是的,多少年了,他们为什么还没有习惯你满世界跑的坏毛病。我才不想总是因为你这家伙的荒唐举动被追着责怪一天呢。”

      好了,看来自家台甫也牢骚满腹,内心有亏的小松尚隆软化了态度,真诚地看着六太说道:“至少帮主人揉揉肩膀吧,伤势还没好就被拎着一顿耳提面命,实在是浑身酸痛呐。”

      谁知道延麒那家伙又刻意后退了三尺。

      天赐的麒麟,在选王之后担任台甫,麒麟虽是神兽,但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见血就晕,即便是常人无法察觉的血腥味,麒麟也觉得难以忍受。小松尚隆伤口还没好,想必六太呆在他身边也确实并不舒服,可是即便如此,六太还是在他身边和他一起挨着臣子们爱恨交织的训斥。

      尚隆没有再说什么,话锋一转,说:“六太,想不想和我一起出一趟远门?”

      “在自己丢脸之后还要带着我一起吗?”六太跳了起来,看来是准备走了。

      小松尚隆苦着脸:“喂!六太!”

      “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六太头也不回。

      小松尚隆身为雁州国的王,早在登基之时便已入神籍,又是练武之人,伤口好得极快,第二天就又活蹦乱跳了,也不知拿什么糊弄了自家台甫,总之延麒六太可算答应了和他一起溜出玄英宫。

      是夜,少年模样的六太身披黑色的斗篷,御寒的同时遮住了他标志性的金发,他身边的是布衣打扮,对夜市表现的轻车熟路的延王尚隆。

      夜晚的街市,昏暗,温馨,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六太用余光瞥着自家主上,小松尚隆的注意力全在商铺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六太的视线。

      突然,尚隆手中的暖手炉“咚”的一声敲在六太东张西望的头顶,六太气冲冲地嘟囔了一句把暖手炉抢了过去。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混蛋尚隆。”

      尚隆笑着说:“你只要好好玩就好了,这两天可是难得的春集。”

      六太嘀咕一声,把注意力放到街市上售卖的物品上。路边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唱着动听的歌谣,售卖着手中的迎春花。

      春日万物复苏,一个充满生机的季节,也充满变故,突然到来的寒潮,对于在雁州国广大土地上耕种的农民,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得不出来卖艺维生。

      六太跑过去,给女孩递上手中的钱币,被暖手炉和他的体温捂热的钱币被女孩接过,女孩笑着递给他一捧金黄的花。

      六太捧着花追上尚隆,尚隆在一家架戟门口停下了脚步。

      主上在和店铺的主人交谈,六太没有兴趣,就打量着铺子里的刀剑。

      “六太!笨蛋!走了。”

      六太被自家主上唤回思绪,还有点迷糊,就被他用宽厚的手掌牵着离开了。

      寻常的武器是无法伤害妖魔的,要想对付妖魔,就必须用施有特殊咒语的武器——冬器。冬器由冬官府制作,能斩杀妖魔和仙。冬官府只会把冬器交托给有官府许可的商人贩卖。这种经营冬器的店铺就叫架戟。作为标识,架戟的门口一般都挂着官府的许可证和一把戟。当然,架戟一般不会随便卖冬器给客人。

      尚隆带着六太去了很多家架戟。除了第一次问了尚隆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六太完全就是一副懒得理会自家主上的样子。

      买下贫穷女孩的花,帮走丢的孩子找到父母,在一些新奇的店铺门口悄悄张望……

      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事做的台甫延麒又把注意力转向了灯光阑珊处。

      少年模样的台甫敏锐地察觉到了那里传来的一丝冷意,就像从北东之地戴极国吹来的干冷空气,是被人盯上的感觉。六太看着那里,看到一片白色的衣角飘飘隐匿如夜色里。

      “呼……”

      六太呼出一口气,温暖的气息遇到寒冷的空气凝结成了一颗颗小水珠组成不规则的水雾,弥漫在他的前方。

      他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念头:尚隆这家伙该不会是为了追回被那个刺伤了他的女子拿走的匕首,才四处乱跑的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未免太逊了一点,但是想来这位浪荡子肯定也不会在意自己的面子在臣子和台甫面前再掉价一点。

      不过那匕首是刀工上品的名家之作,又因是冬器,留在普通人手里,确实有隐患,尚隆想要找到那名少女,似乎也情有可原,看在他带着自己出宫散心的份上,六太决定当做不知道。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会陆陆续续进行修订,变成更好的模样,呈现给大家【鞠躬
    啊,时间真的不够用呢
    ——2018/7/31
    >>>
    全文大修中,基本是推翻重写了,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
    如约而来!
    第一章初修于2018/8/17
    二修于2018/8/18 补全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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