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叙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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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周三再见到秦墨的时候，夏清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向来不是喜欢纠结的人，医院那天的事，她也就当一个偶然。至于费心思去想秦墨为什么会出现在y市的事，她却是没有的。
当然，如果说没有什么感触的话，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遇见的是年少时候的恋人，虽然现今也不算有什么交集了，但如果你从年少时就和一个人，也算是那么好过，也算是付出过自己真挚的情谊。那么，你也会像夏清一样。
就像现在，夏清推开接待室的门，看见门内那人的侧脸，一瞬间，竟有种错觉，好似回到了许久之前。那时候，她和秦墨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那时候她和秦墨还是好好的。
可惜，不是那时。
夏清进去时，秦墨正拿着一本杂志在看。说实在的，岁月赋予这个男人的东西，让她也有一些嫉妒。较起五年前，他变得成熟了，也更有魅力了。身上得体的西装革履衬得他更加意气风发。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竟然心底有点酸涩。
她昨晚梦了一夜，梦里烦乱的情形，让她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又加重了。尽管遮了妆，只怕还是难掩眼底的憔悴。毕竟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了，再怎么样打扮，也少了青春活力。
只是，夏清从没想到会是他的，甚至也不希望会是他的。
所以，推开接待室看到他的那一刹那，夏清就想出去了。
毕竟，怎么说呢。大致，人都有这种心理。当初我们分开了，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伤了彼此的心，之后，时间让我们彼此成长，学会宽恕。很多事情，也慢慢释怀了。但是，再见面时，多少还是会有点尴尬的，纵使，我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了。可是，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因为你，狼狈得连现在的自己都没办法相信。毕竟我们之前那么好过。说好了放下，但就是，多少会有点，意难平啊。
“夏清。”还是秦墨出声打破这片安静，他转过头来，极为出色的五官正对着夏清，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你怎么会来？”夏清声音干涩地问，眉头微微蹙起，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表情才好，对于这种老情人见面的戏码，她还真的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虽然严格来说，他们也不算是久别重逢，毕竟上次就在医院里见了面，但那时她烧得糊涂，也根本没精力去想什么其他的东西，纵使觉得有些不安和隐隐的期待。
但也仅限于此。夏清不去深究。
但是现在，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她曾经因为一个季然，乱了前面整整十七年。后来，再遇上他，说好了，谈情不动心，可是到底还是放了心思在里面的。要不然，当初自己也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怎么？不欢迎。”秦墨的声线低沉，这么多年没见，他越发沉稳了，就像现在，他盯着夏清，眼底的眸色幽深，连夏清也分辨不出他的情绪。
但，总归不会是报复吧。夏清暗暗地想。
偶尔从同学那里得到的消息，夏清也知道他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五了，想来身边的女孩子也不会少，更不至于拽着她一个夏清过不去。
至于说，当初是她甩的他，其实这一点，夏清就觉得更没必要纠结了。那也是他先做错事的。
感情这种事，说开了也就是好聚好散嘛。
这么一番心理建设后，夏清心也定下来不少。
“没有。”没有，只是有点意外，只是没有想到会遇见，只是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遇见，我曾经，也是想好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夏清在心里低低地补充。
“来了Y市，找找老朋友叙旧。”秦墨放下手中的杂志，扣着玉质袖扣的袖口整洁熨帖。时间带给他的，除了金钱名望，大概还有一种叫质感的东西。望着夏清的眸，艳光沉沉。
夏清定定地看着桌子上的杯子，食指不自觉地交错摩擦着。一时竟不知说一些什么。
这个夏清紧张无措时才会出现的小动作，秦墨却微眯了眼，看得很开心。
他也在害怕，他怕夏清再见到他时，举止从容，表情淡定，情绪浅薄。
那么如果真是那样，他要怎么说服自己不难过。
如果真是那样，夏清真是把他放下，一干二净。
那他这么多年的苦苦挣扎，情深不悔。又该怎么算。
那么，他每个忆起少年时光的雨夜，透过烟色弥漫的城市，睁着水光潋滟的眸，眼前却是铺天盖地的暗色的梦，梦里他看着她的身影，慢慢走开，那么迫不及待地逃离，徒留他一片狼藉在原地，狼狈不堪，却无处可逃。这一些，又该怎么算。
夏清不知道怎么回应，曾经那么好过的人，无话不说。再见面时却无话可说。这场面，冷得可以。她一瞬间失却面对客户时的那种伶牙俐齿。
“走吧，你也下班了吧，一起去吃个午饭。”秦墨站起来，淡淡地说。
直到坐在餐厅里，夏清还是有点感觉不太真实。秦墨的邀约，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或者说，是借口。
于是来到这家餐厅，怎么说也是东道主，夏清提议来的这家餐厅。她偶尔也跟三两好友来这，菜色和环境都不错。
这是个靠墙的位置，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街道有成行的乔木，南方的树木，姿态也是柔软的，扭摆着身子伸向道路，向行人提供统一片阴凉。而此刻，更是枝上繁花似锦，偶尔有行人骑着自行车，一阵风吹过，落下的花掉进车篮里，满载一篮芬芳。
夏清对面的人，沿着夏清的视线看去，嘴角微微勾起，“y市不错。”
一句话终于拉回了夏清飘远的思绪。
“嗯，是啊，现在是三月，花木开了，整个城镇的空气里都浮着若有若无的香气。生活节奏也很轻松，整个人都松下来了，连之前的胃病也好了许多。每天里上班下班，踩着一路的花香，感觉很悠闲。我觉得这就是我要的生活了，所以也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来
“是啊，像是你会喜欢的生活。”秦墨看着她，眼里有明显的调笑。
停下来，夏清赧然，“额，我好像说太多了。”
“没有，这样很好。”秦墨笑笑,“找一天陪我在y市走走看看吧。”
夏清的心咯噔一下，刚想找个借口开口拒绝，就听得秦墨神色悠悠地说，“夏清，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来了y市，你会陪我游玩的。”虽然他说得好像漫不经心，但夏清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神色认真，并不只是客套的虚话。
夏清的借口就再也说不出口了。是啊，她当然记得的，可是那时候说的不是陪他游玩。
那时候她跟秦墨说过的，她说起y市美食，还有风景，秦墨那时候抱着她，眼睛晶亮晶亮的，她那时就知道，他的眼神干净透彻，眼底的眸光鲜亮动人，带着情真意切，“清清，我们以后就去那里定居吧，y市这么养人，到时候我把我父母也接去那里，结婚之后，也方便多了，不用两个城市跑来跑去。”
“嘿嘿，该醒醒了哈，秦墨，你在做梦呢？谁跟你结婚啊。”她那时候逗他。
“嗯？我怀里不就抱着我未来媳妇儿么，跑不了。”情到浓时，秦墨也跟她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的，“说，是不是我媳妇儿？嗯？”秦墨呵她痒痒。
夏清一边躲一边笑得差点断气，“是，是，是。我说错了，你停下，停下，哈哈哈，哈哈哈”
年轻时候的爱恋，最要好的时候，谁都以为，就会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她那时候，也开始，那么试着，放下季然，跟眼前的这一个，过人生以后的六十年了。
但是，人生那么长，
所以，童话里没有那么多“但是”之类的转折词，现实中就有。
所以，长辈们都会这样说，人的一辈子，那么长。
她年少时候也是不懂的，后来就明白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叙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