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爱》隐世灯火

7、不接电话

　　第二天就是周六。
　　清早，夏清还在梦里的时候，电话就响起来了。迷迷糊糊的从被窝里伸出手，将手机拖进被子。
　　瞄了一眼号码，没有备注。公司那里刚请了假，应该也不是客户打来的，夏清用唯一清醒的一点点理智分析下后，就一把按掉了，接着睡。
　　实在不能怪夏清做出怎么失礼的举措。通常夏清一睡不够，整个人对什么事请都会失去兴趣。

　　夏清的起床气其实很重，通常被吵醒的时候都会发脾气。不说话，也不动，就抱着被子坐在床上，一脸不情愿，整个低气压状态。别人聒噪的问她话时，她会不耐烦，连笑容也懒得给。所以家里人一般都不会去吵她。
　　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那时候夏父还在外地工作，很久才回家一次。一开始不知道，还觉得这孩子，怎么越大脾气越坏。后来才知道，只要让她睡够就好了，睡够了，就还是那个乖巧的夏清。

　　小时候，夏母喜欢说，我家夏清是小猪托生的。通常一到假期的时候，夏清就喜欢呆在家里，也不做什么事，大睡特睡，直至全身的骨头都睡得酥软的。这个时候，家里人也不会去叫她起来，任她想睡到多晚。

　　其实这样的小幸福，夏清一直是怀念的。长大后这样的日子就变得很少很少了，特别是夏清在伦敦那一年，外国人重视工作效率，每一天下来的课程表都是满的，一天24小时恨不得当成48小时来用。连睡觉都变成一件浪费时间的事，她的同学甚至可以在图书馆通宵。这么强的节奏，刚开始的一个月，夏清真的很不习惯，常常在半夜醒来，总觉得自己今天填少了一份资料，或者读少了本书。从床上爬下来，检查了一遍，没有缺漏，可是却再没睡意。隔壁的房间还亮着灯，她的室友还没睡。所以一些人取得比别人更大的成就完完全全是有理由的，夏清那时候想。而她的那个室友据说年年拿奖学金，还已经在伦敦有名的金融公司开始实习了。

　　慢慢的倒就习惯了。作报告，参加讨论，连吃饭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这样的日子，哪里有时间睡懒觉。不过这一年，夏清也学到了许多，这些东西让她回国后，在竞争激烈的外企中轻易地脱颖而出。
　　所以常常说付出和收获是成正比的。

　　不过是一回家，她的这个小毛病又养回来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像要拼命把在国外丢失的那些睡眠时间全都补回来。

　　可是手机又坚持不懈的响起，优美的和弦乐此时却成了扰人的噪音。夏清烦躁，直接就把电池掰了下来。世界终于清静了。

　　美美睡到自然醒，夏清觉得心情十分愉快。很欢快的为自己冲了一杯巧克力，坐在窗口发呆。
　　在外人看来，只觉得这大概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其实夏清，就只是纯粹地在发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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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K市……
　　事务所的办公室里，秦墨窝着笔很认真的在神游。他的办公桌很简洁，一如他的性格一样干净利落。
　　姜启明一进来就见到这么个现象。他们一向工作认真的老大居然在发呆，还是对着一盆盆栽在发呆，而且那眼神，迷茫中带着委屈，委屈里不乏魅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思春……额，姜大国被自己的形容寒了下。
　　总之，这个现象实在是太诡异了。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秦墨在想前天早上的电话，他那天送完夏清回家后，当晚就飞回K市了。倒不是他想这么急，只是姜大国打电话给他，“老大，出大事了。”
　　原来之前和政府合作的一个case出了问题，对方指定要他去交洽，这边的工作也差不多了，他就只来得及跟队里的人交代一下，就匆匆忙忙飞往K市了。
　　隔天，他还是趁着会议中途休整的十分钟给她拨电话的，结果第一次被挂断，在打过去还直接就是关机了。秦墨的心拔凉拔凉的有木有。
　　还在思索该怎么办，合伙人已经来通知他会议要开始了，于是他值得先处理工作的事。
　　这一忙就是昏天暗日，日月无光的整整两天……

　　秦墨不明白，夏清到底是怎么想的。之前见面也没排斥他啊，怎么再联系就不可以了呢，越想心里越凉，她不会是就这样，把他当老同学偶遇，之后就把他撂一边了吧。
　　秦墨悲愤了，不带这么玩的哈……

　　姜启明凑近，“老大，case的事。”
　　秦墨从沉思里回过神来，“有什么问题？”
　　“那边的负责人约你下午3点在丽都见面。”姜启明很公事公办的样子。
　　话说完，却还不离开，死死地盯着秦墨，脸上的表情纠结又好奇，老大到底在想什么人呢？好想知道，但是问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要是被他一把掌拍死可怎么好。可是话说，能让老大在办公时间走神的事，又好想知道哦。姜启明内心天人交战着。

　　“嗯”秦墨抬头。秦墨的这个发音，怎么说呢？嗯，十分慵懒妩媚，让人轻易就想起午后在阳光下晒太阳的波斯猫。
　　姜启明明显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他惊疑地盯着秦墨。
　　秦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问题，掩饰性地咳了一声，“好，我知道了。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工作吧，把GM公司的case过一下。”
　　秦墨很正经的交代着，被下级抓到自己开小差，是谁都不会觉得好吧。

　　姜启明离开，秦墨接着开小差，对了，想到哪了，哦，夏清不接他电话。
　　那个时候，夏清也老是不接他电话的吧。
　　大三快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和同学合伙拿下了一个case了，高兴地不行，想要找夏清出来庆祝一下。电话却打不通，舍友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他着急地找遍了整个学校还是没找到她。
　　在她的宿舍楼下等，快到门禁的时候才见到她的身影，纤细的身子在路灯下越发瘦弱了，整个人感觉很疲惫。
　　他跨步上前，“你今天一整天去哪里了？”他担心，语气也不知觉地有些严肃。
　　生气，是的，能不生气么？找了一天，大大小小的自习室，图书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却毫无夏清的音信。
　　他就由着那种身不由己的恐惧感，把他提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一个人在他世界消失的恐慌，可能把他逼疯也不过一个夏清就能做到的事。
　　直到夏清出现在他眼前，他才觉得灯光是亮的，花朵是香的，世界是存在的。

　　可是夏清什么都没说，直接就往里走了。
　　那是他第一次跟她生气吧，明明只要一句话就能安抚他的，可是夏清没有，一句话也不解释。

　　秦墨抽出烟，总是这样的，她总是对他不在意的，没了他，也是过得好好地的。可是他就没她洒脱了，这么多年纠纠缠缠这么久，还是放不掉那个对夏清一往情深的自己。
　　人为什么要这样作践自己呢？就像蝼蚁，不知千秋更替蔷薇藏后世，不知千秋更替明媚留不住。

　　秦墨这些年来，遇到的许多女孩子，每一个都各有各的可爱之处，可是再没遇见过一个夏清，能让他有过天旋地转的心动。
　　就像大二下学期，在学校被骑车的她撞倒时，抬眼处有明晃晃的阳光从叶隙间洒落，她从歪倒在一边的单车上起来，急忙跑过来，像一直跌跌撞撞的小兔子，直接就跳进了他的眼底。世界在刹那开始旋转。
　　入了眼，起了意，之后就身不由己。
　　如果有宿命，这大概就是他的劫难了。

　　自此，秦墨生命里绝大部分的明媚都由一个夏清来决定了。多么无奈，像走入玻璃杯的蝼蚁，明明四处都是明亮，但就是无路可走。

　　秦墨在和夏清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在每个求而不得的落寞孤夜，在每次不知觉想起夏清的时候，都在深深自责，如果有早知道，他当初一定不会避开走那条路。可惜没有早知道，他不早不晚，偏偏正面迎上。以至于今日，跳梁小丑也不比他姿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