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的向日葵》竹樂

12、第 12 章

　　警局对面的大厦楼顶，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狙击枪黑森森的洞口正对准警局大门，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汪东城赶在警局下班前来作笔录，原来昨晚袭击他的是在逃的杀人犯，身上背着几条人命，一路从北方逃了下来。至于袭击汪东城，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种雇佣杀人的方式通过电话进行，并不知道雇主的信息，所以这条线索在这里也算是断了。汪东城有些无奈，他想了很久都想不出自己哪里得罪了人，这算是飞来横祸吗？
　　瞄准镜里出现了汪东城帅气的身影，稍微调了调射击的角度，慕南对准汪东城心脏的位置，扣动扳机。
　　子弹划过气流，带着死亡的气息直直射向汪东城，下一秒，慕南仿佛可以预见汪东城鲜血飞溅，倒在血泊中的场景。然而汪东城依然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毫不自知。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对于白衣染血、天使断翼这种毁灭的事，慕南有着病态的狂热，一条生命在自己的手里殒逝，只会增加他嗜血的快感。慕南嘴边的笑还未展开，却被下一秒的变故惊得陡然僵住，铁青的脸上表情分外滑稽。
　　汪东城是被一股冲力撞倒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汪东城惊喜交加，“那叔！”
　　那维勋眉头紧皱，他刚刚看到对面大厦一点白光闪过，那是瞄准镜的反光。“大东，你没事吧？”伸手将汪东城拉了起来，那维勋担心的上下瞧了瞧。“没事啊，那叔，见到你我实在太高兴了。”看着汪东城阳光帅气的笑容，那维勋刚刚提到嗓子眼的心才回到了肚子里，皱起眉训斥：“你小子，差点被人杀了都不知道，还笑！你是不是把我教你的通通吃进肚子里又拉出来了，一点长进都没有。要不是我，你就去阎王殿报到了！”尴尬的吐了吐舌头，汪东城也一阵后怕，刚刚只觉得心头警兆起，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危险的来源就被那维勋扑倒在地，也幸好这一扑，才保住了他的命。那维勋确定汪东城没事之后，往警局里看了看，几个警务人员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显然也是被这边的事惊动了，没有多做停留，留下一句“我过些天再去找你”就消失在了街边的人群里。
　　汪东城无奈，他这个师傅，每次都这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叨叨的。往四周瞄了一眼，汪东城不得不仔细思量自己的处境，已经是第二次了，对方看来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要加倍小心才好。
　　随口扯了几句话敷衍询问的警察，汪东城便赶紧离开，说多错多，那维勋不喜欢和警察打交道，所以汪东城也聪明的没有说出他的存在。路过百货商场，汪东城摸摸鼓鼓的口袋，“今天刚领了薪水，给禹哲买巧克力好了！”想到唐禹哲，汪东城心里的烦闷少了许多，脸上也不自觉浮现了温柔的微笑，电的路过的女生频频回头观望这白马王子。
　　唐禹哲静静躺在向日葵旁的草坪上，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他都会在这里看一整天的向日葵。黄灿灿的花朵铺满双眼，像极了那人的笑脸。揉揉发酸的眼眶，唐禹哲有些担忧。如果是以前，灸的威胁他根本不会放在心里，反正他烂命一条，多活一天还是少活一天对一具没有灵魂的身体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是现在不同，他的光找到了，那是他唯一的执着，像是寻找到契合的灵魂，连生命都觉得鲜活。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带着蜜糖的甜美，恨不得将这种满足永远镌刻在骨血，每一分流动都带着爱的滋味。“大东……”浅浅的呢喃浓浓的眷恋，唐禹哲望着盛放的向日葵，仿佛那人，正对着自己温柔的笑。
　　汪东城在房间没有看见唐禹哲，一回头却看见花园里那静谧的身影，在金色的余晖下，唐禹哲安静的身影像谪落人间的天使，美好的不容亵渎。
　　“禹哲。”
　　唐禹哲回头，汪东城纯粹的笑容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撞进心底，温暖着冰冷的自己。“回来了？”拍拍自己身边的草坪，唐禹哲坐了起来，咧开嘴对着汪东城露出8个牙齿的灿烂笑容。汪东城莫名想到娇美的妻子安静在家等待外出归来的丈夫，脸红了红，还好麦色的皮肤遮掩，唐禹哲并没有发现。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汪东城收起心里的遐思，屁颠屁颠的坐到唐禹哲身边，从身后拿出买来的巧克力，献宝似的递到唐禹哲的眼前，“禹哲，这是我用我第一笔工资买的哦，送给你。”汪东城眼底的光太过耀眼，让唐禹哲不敢直视，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沉溺在其中，不愿醒来。微微低头，过长的刘海遮掩唐禹哲眼底的波动，入口的巧克力竟比平常还要甜腻几分，让唐禹哲幸福地弯起嘴角。那孩子般的幸福笑容让汪东城心跳漏了一拍，“禹哲，你真的很漂亮耶。”心里的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汪东城吓了一跳，偷偷看了一眼唐禹哲的表情，禹哲最讨厌别人说他漂亮，自己不会被他人道毁灭吧？唐禹哲挑眉，这家伙，胆肥了？眼角瞥见汪东城小心翼翼瞄自己的眼神，心里的不快却通通化作甜蜜，小样，终于也发现哥的魅力了吗？
　　曲起一只手枕在头下，唐禹哲安静的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嘴边的笑不曾收起，这样安静悠闲的夜晚，好久没有过了。汪东城躺在唐禹哲身边，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这个金毛什么时候也学会叹气了？
　　“只是觉得很幸福。”汪东城眯着眼，线条优美的侧脸在夜色中安静美好。
　　“幸福吗？”唐禹哲歪头，眼底一种名为期待的光芒渐渐浮起，是因为自己吗？
　　“是啊，很幸福。”长长的睫毛轻颤，汪东城眼角的泪痣若隐若现。“因为有禹哲，所以感觉很幸福呢！”轻轻的话语在唐禹哲心里爆炸开来，心在狂跳，唐禹哲压着颤抖的音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因为我吗？”那种仿佛要将血管爆开的期待，让唐禹哲止不住颤抖，幸福，难道真的会眷顾我吗？
　　微微一笑，“是啊，禹哲是大东最好的朋友啊。”汪东城的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唐禹哲只觉得浑身发冷，刚刚的期待全部化作刺骨的寒意，将心跳缓缓冰冻。苦涩一笑，唐禹哲仰起头，漫天的黑色涌进眼底，墨色如漆，浓的化不开的忧伤。
　　“大东，我要的，不是好朋友啊。”心底的嘶吼拉扯着黑色的灵魂，行走在危险的边缘，一步踏错，就是两个人的毁灭。拜托你，不要给我希望，再让我绝望……
　　夜晚的风带着冰冷的寒意，汪东城小心的将唐禹哲打横抱起，眼底却满是宠溺。跟自己说话都睡着了，是最近太累了吗？要是再感冒了怎么办？轻轻的替唐禹哲盖上被子，汪东城温柔地在唐禹哲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伸手抚平唐禹哲眉间的褶皱，“因为怕失去，所以禹哲，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清冷的月光晕开满室的惆怅，两颗心，想靠近，不敢靠近。
　　我爱你，我怕你知道。——唐禹哲
　　我爱你，我希望你永远不知道。——汪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