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东京篇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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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下午Vermouth准时出现别墅，刚午睡醒来的乔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茫然不知她为什么会端着咖啡坐在大厅里悠闲地慢品。Vermouth优雅地对着乔伊笑，“快点，那位先生不喜欢等太久。”
八卦的目光在Vermouth身上旋转了好几圈。Vermouth捕捉到她的神情，并不介意这种无聊的把戏，继续低头品咖啡。乔伊抿了抿嘴，想起即将发生的有史以来的第一次会晤，微不可见地冷笑起来。
于是整装出发。
整整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跟着Vermouth穿进一栋神秘建筑物的弯来绕去迷宫般的路之后终于在一扇门之前停了下来。Vermouth敲了敲门便侧身闪在一旁，露出一个鬼魅般的微笑：“进去吧宝贝，祝你好运。”乔伊冷着脸看她，她反倒笑得越发灿烂。不知门是什么时候开的，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面无表情也不失礼仪地对乔伊说，“请跟我来。”
虚伪的真诚比魔鬼更可怕。乔伊挂起嘴角的弧度。
Vermouth看着她骄傲的笑微微一愣，她却已经转身进了房间。
Vermouth勾着嘴角，低头在手机上敲出一条简讯，按下发送后满意地笑了。
她一如既往地成为一个旁观者的角色并乐于伸伸手将剧幕推向高潮。随后高跟鞋的声音有序地响起，渐渐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这边，乔伊面带微笑抬着头，跟着黑衣男人走进这间空旷而内有乾坤的房间。事实上跟着Vermouth走的时候一路上遇到的也都是这般面无表情的黑色人物。生活给了他们这副面具，他们就必须毫无选择地接受。乔伊肃容，在这空档里迅速地把可能出现的情况在脑海里过一遍。
在穿过一条布满各种密码的走廊之后进了一间灯光足够昏暗的里间。黑衣男子低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她挑了挑眉，看见落地窗前放着一个显示屏，特意控制的灯光使得只能看清屏幕里的人的轮廓。
果然吧。
隔着电脑和桌子还有一段距离，摆放着一张椅子。乔伊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在椅子上。
那边的男人低声笑了一下，是改装过的机器声。“很好。我喜欢开门见山的性格。”顿了顿。“藤原森可好？”
“不知道。”明知故问的招数。
“是吗。我和他可是老相识了。”
“是。”
“那么。欢迎加入组织。”
“我拒绝。”
你清楚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知道。”
“原因。”
”这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简单的对话。不假思索且脱口而出。彼此都深谙对方的牌数。
短暂的沉默之后对方打破了沉寂的局面。“Gin似乎和你有很大的交集，但……”低沉的笑声。“他毕竟是组织的一员。”
乔伊一愣，继而泛起微笑。言下之意很明白。
“是。他一直在您的视线之中。您在他身边放的人还少吗？如果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有出格的举动，狙击手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他的脑袋。”猜忌还真是个永远的话题，“我已经拆掉了别墅里所有的监视器，您不介意吧？”
“当然不。不过在此之前，Gin已经向我承认了错误。”
黑暗中她皱了皱眉。真是碍事的家伙。
他很满意她片刻的沉默。
“你知道的。我看中你的能力。你用假死逃离藤原森的控制，而我可以给你最大的自由，甚至是你最想要知道结果的事，不是么。”
乔伊的指甲陷进掌心，痛感传来。半晌才笑，“那些被我弄死的都是你的人？”
“我不得不承认藤原森对你的培养十重视，可惜他控制不了力度。”
“我不会与我的舅舅为敌。”她沉吟着说。
“我没打算用你对付他。”
乔伊闻言抬头。
“你现在猜想的，便是我要你做的事。”
黑暗中漂浮着耐心的循循善诱。乔伊深吸一口气。
他给予她时间去衡量利益，过了一会才轻声说，“留下，你很自由；离开，你必须面对藤原森对你的追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揭发日本政府地下军火贸易的人是你吧。藤原森一定想不到，他不惜联合□□下达的封锁追杀令竟然是针对他从小培养却背叛了他的外甥女。”
乔伊咧开嘴笑。“如果我还是拒绝呢？”
“你会愿意的。”不容置疑的口气中带上了笑意。
真是何德何能……乔伊苦笑着揉揉眉头。用我牵制Gin？他是感觉到什么了吗？最大的自由……真是个笑话。
半晌之后她又抬起头冲着黑漆漆的对面开始笑。“那么，何不换用另一种方式？”
他看着她闪着光芒的眼睛微微一凛。
5.
“She knows who she is and she knows what she wants.”
这条简讯被毫不犹豫地删除了。
他任务已经完成，也就马上回到东京。
当他打开别墅的内门时乔伊正端着酒杯陷在沙发里。他一眼望见桌上的空酒瓶后便下意识走向他的酒柜。好的名酒已经见底，只剩下空瓶还正经地摆在那儿。
Gin抬眼看向Vodka，后者无辜地沉默着。
她看着Gin一如既往冷峻的脸不禁失笑，对Vodka摆摆手表示歉意。Vodka在默许离开的示意下不忘转身隔着墨镜狠瞪了乔伊一眼。乔伊倒是笑得无比灿烂，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门一关上，乔伊的脸马上就恢复成之前的面无表情。
这个偷酒的行为吧，到底不太光彩……不，不是这个。她低头快要把脸给扎进酒杯里去。是不是要先开口。说谢谢你救了我。不其实这不是件好事。说你回来啦。这是什么诡异的招呼……
又出现了，这种压迫感……真是够了。
她缓缓抬眼，却发现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闭着眼，手撑着额头。
她盯着他瞧了好一会儿。他的面容如今真实地映进她的瞳孔，与过去重叠起来。
一点都没变啊。
心中有些暗喜，便连忙定了定神，蹑手蹑脚地起身想要溜走。她悄悄地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发现他还在沙发上，便拍拍胸口吐出一口气。
果然是酒精的作用。他微微抬眼。
横空里伸出一只手拉住她，稍微用点力就把她拽回来丢进沙发，另一只手干脆牢固地环了起来。
乔伊正想跳起来挣扎，却听到耳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别动。”温暖的呼吸萦绕在她的颈上，传来一阵酥麻的怪感，熏得她脸上泛起酒红来。
她保持着怪异的姿势不敢挣扎，鼻间充满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她刚好够他的肩头，眼前恰好是他的金色长发。
“你想逃，藤原。”他低声呢喃着陈述句，又道，“你居然活着。”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场游戏开始于三年前，中间断了三年，现在仿佛掉进一个重生的陷阱，只要从这里开始便可以划掉发生的一切。
可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说，“不会了。”
还是吓了一跳的。感觉到腰间的力道紧了些，她也就抛开思绪，把手搭上他的腰，闭了眼。一小会，一小会就好。
“那么告诉我……”声音倒是不曾这么温柔过，“谁帮助了你？”
当她醉糊涂了。她无声地冷笑。这才是他啊，不管用什么招数也好，只要能达到目的。当情报部门发挥不了作用的时候，自己便是唯一知情的人。他知道自己也许还活着，因为不管是警方还是组织派人翻遍了雪山都找不到尸体；他会猜也许她是在躲着他的——这样也好。可他并没能料想到她会满身是血奄奄一息地站在他面前，自然也不会归咎于巧合之类。
良久她轻声说，“想不想听故事？”
Gin眯了眯眼，松开，仿若无事一样抬手整整衣领。乔伊深吸一口气收起情绪，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复端起酒杯。看到她放下了酒杯，他也就回过神来。
嗯……该从什么地方讲起呢。母亲？这个他不必知道；藤原森？这件事牵扯着太多的利益关系；白马探？她不想把白马探卷进来……打定了主意，她松口气。有些事情即使Gin知道也没有办法，没有那位先生的默许他做不出什么事情。所以她微微一笑，拿起搭在沙发边的棉布长裙拥进怀里。
Gin瞟了一眼这件下摆残缺且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棉布长裙。
“呐，Gin。”她说。“你知道这件裙子的来历吗？”她温和地笑，阳光在她身上变得柔软起来。
一声不合时宜的简讯声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短暂的沉寂。乔伊笑而不语，他则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空气里流动着尴尬与危险的气息，只有不知趣的手机在他的兜里振动。
良久他才起身走开打开简讯查看，而在他背过身去的瞬间乔伊就像一只被拔掉了刺的刺猬般迅速软了下去。谁说笑容最不需要勇气。面无表情也是一种表情。而笑和面无表情的目的一样，都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最真实想法，即使眼睛也会闪着与灵魂不符的光芒。
乔伊摇了摇头。原来在他面前还是做不到像谈论别人的人生一样娓娓道来。她乐于将之归咎到道行不够。总之是不想面对的，不然怎么会如此大松一口气？
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神色略为严峻。像抓住一根稻草般，乔伊抿抿嘴，把红酒一饮而尽。
看情景，自己应该是侥幸过这一时了。
“来一杯么？”她善意地邀请。
他把她的表情收进眼底，不理会她的小把戏。“那位先生要你出席下个星期的午夜舞会。到时会正式把你介绍给组织的人。”
“……舞会？”她喃喃道，“不去。我不是你们组织的人。”
“那么你认为这一张纸足以保证你的安全？”他捡起桌上的一张合约，偏过头几眼看完。
她倒是惨淡地笑了，“至少在我离开之前是有效的吧？可是你把我搅进来的。”
离开。真是天真的人啊。他想。离开组织就意味着什么呢。
“你是组织里有史以来第一个契约杀手。”
“荣幸之至。”她庸懒地说。
“有区别吗？”Gin不可置否，淡淡地嘲笑着。
“我不想与你们有过多的交集。”乔伊从沙发上正起身子，“上次开枪打伤我的人是Bourbon，你知道这件事吗？”
Gin是不知道的。Bourbon行事看似随意实则严谨。他玩味地寻思起来。Bourbon行事向来不对他的脾气，而最近的确没怎么看到他。
她看着他沉默的表情冷笑一声，从他手上收走与那位先生签订的契约。“我从不相信这一张纸能做什么——不，其实它能给我提供要算好的物质生活……你应该清楚啊，我从来都没有逃离出你们的视线范围不是么，这并不是什么巧合，那不过是把我带回来的借口罢了。”
脸有些热，这种热度蔓延到耳根。酒真是一种好东西啊——她冷漠地抬起头直视他的眼。顿了顿，乔伊继续道，“已经都不一样了，我能回来不是你的功劳，如果我没有价值，先生不会见我。至于到底是为什么……好吧，我不想说。”她笑了。
虽然是笑着的，却是用着超乎他想象的寒冷与他划开了界限。前一秒的温度此时被冻僵在她的一字一句之中。
他顿时感觉被耍了一般。前前后后的联系在他的脑海里分明起来。Bourbon……他不可置信而后恼羞成怒，向后上方斜视了一眼。之后他冷哼一声，嗜血的目光和对神秘主义的厌恶在脸上表露无疑，“那么……祝你好运。”在她无所谓的目光中转身走出大厅进了房间。
大厅顿时陷入沉寂。壁灯幽幽地发着光。阳光从窗户照进一束，却根本无法驱散满屋子的黑暗和冷寂。
乔伊无力地把自己陷进沙发。
最好能远离我，好的坏的，都离得远远的。乔伊有些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如果这是那个人想要看到的，那就必须让他看到啊。她用余光瞟了一眼屋顶角自己装上去的摄像孔。真是。
把Gin和Bourbon算进去，他们应该只是不问缘由地执行那位先生的任务。至于那位先生知道多少事情又设了多少局，她只能见招拆招了。真是的，与老狐狸对着干可不是她的目标。她苦笑。
“母亲……”她又抱起那件裙子，扬起脸对着摄像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东京篇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