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公孙剑舞（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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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飞亮花了三年的时间来巩固和羽人之间的交情，一有时间，一有半点空闲，他必定是要去落日孤灯弹奏箜篌的，幸好，羽人现在已经不会回避他了，他也乐得坐在羽人身边，一个发呆，一个弹琴，竟是意外诡异又和谐的画面。严格来说，羽人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公孙幽师父、小七，前辈和药师是亲人，师姐...孙飞亮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定位曲云。心情复杂之间，琴音竟是乱了。
羽人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今日，心绪不宁。”
“是啊，”孙飞亮轻叹一声，双目无神的在琴弦之间流连，嘴边轻念：“我要走了。”
羽人愣了一下。孙飞亮回去的时候只会说下次见，从不会说——我要走了。他背过身，望着天边：“走便走吧，告诉吾作甚。”
“羽仔啊，”孙飞亮背起箜篌，今日他的背后，还背着一对幽月乱花：“吾只是担心，没有吾，谁与你同奏乐曲，谁与你风雪相伴，谁，打乱你一直沉浸其中的凄凉。有些事情，过去终究是过去，若是药师再来寻你，你可要友好一点啊，保重。”
暗香掠影，人去无踪。一点粉影，一丝琴音，打乱了谁的心湖。羽人执手琴弓，悲凉之曲，却是再难成调了。羽人放下二胡，沉默的坐在崖顶，六翼不知不觉间在身后展开。
孙飞亮漫无目的的在路上游走，前辈让他去江湖上游历，江湖之大，他又该何去何从呢？行到一处，却见门庭若市，穿着或华贵或精致的人满面春风的在门庭见出出入入，门口一身材壮硕一身火红的女子正在门口招揽客人，孙飞亮抬头打量，却见此处门牌上书——笑蓬莱。
他不由拉住一人：“敢问此处何地？”
那人本有些不耐烦，正待叫骂，却见一银发粉衣人，面若桃花，艳丽异常，竟是比他刚刚所见笑蓬莱之两大台柱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时间竟是痴了。
孙飞亮无奈，看这反应，大概跟以前秀坊那些客人一样：“先生？”
“咳咳，”似乎觉得这样在佳人面前太过失礼，那人不禁笑着道：“此地乃笑蓬莱，乃苦境顶尖的酒色烟花之地领头的两位台柱，歌舞相貌皆是顶尖，”
“哦？谢谢，”孙飞亮笑着点点头，暗暗点了他穴道，向笑蓬莱走去。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进去看看。
华羽火鸡看着这迎面走来的粉衣公子，竟是呆了。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简直比君怜和无极好要好看，呸呸，想什么呢，拿男人跟女人比美= =
孙飞亮却是未理会周遭，听风庭之内，倾君怜一手执剑，盘旋之间，银剑舞动。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孙飞亮轻声低喃，心中掀起一片波澜。他绝不会看错，这是剑舞，他在这名舞伶身上，看到了公孙剑舞的影子，不过.....
“可惜，可惜，”孙飞亮摇头叹息，毕竟不是公孙剑舞，差其远矣，但观其剑舞，却是天赋甚佳，若是得真正的剑舞传授，必将不逊忆盈楼七秀。
在一片赞扬迷恋之中，这声叹息太过突兀，声音虽小，倾君怜却是听得清清楚楚，诧异的看过去，却见是一粉衣俊秀公子，双眸清澈，却带可惜之色。倾君怜心生好感，唤过侍儿，低语几声。
孙飞亮看完倾君怜剑舞之后，惋惜欲走，还未跨出门槛，却见一侍女穿过人群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公子，我家小姐有请，可否打扰你一点时间。”
孙飞亮顺着侍女目光看去，却见她小姐倾君怜正轻笑着看着他，于是道：“可以。”
倾君怜的房间很是雅致，观其布置，似乎颇耗心思。孙飞亮打量了一番，倾君怜已是为他倒了一杯清茶：“谢谢。”
“呵，”倾君怜轻笑：“不知公子所说的可惜，是指什么？”
公孙亮一顿，眼神严肃：“敢问姑娘剑舞学自何处？”
倾君怜一愣：“少时，家中未逢大变之时，曾有一舞者上门为家父表演剑舞，君怜心甚爱之，便求那舞者教授，学至现在，君怜自认小有所成，不知公子究竟是在可惜什么？”
孙飞亮：“教你之舞者，怕是剑舞之术也未精通，昔日公孙大娘于西子湖畔创立忆盈楼，教授剑舞，吾有幸曾拜入门下，七秀之剑舞，比之姑娘之剑舞.....”
倾君怜嘟了嘟嘴，心中升起比斗之意：“公子若觉奴家所学非正统剑舞，不妨亲自为奴家表演一番。”
得，这是生气了，不过...孙飞亮望了望听风庭的方向，丝竹交杂之声，让他想起秀坊的歌舞升平之象，心下感触：“好。”
倾君怜嘴角一抽。她听这位公子曾拜入公孙大娘所创忆盈楼门下本就有些怀疑，剑舞之术，还会收男弟子么？如今见他一应，竟是有些好奇，于是吩咐下去，在听风庭做好准备。
听风庭一片觥筹交错之景，忽见侍儿摆琴，惊觉：莫不是倾君怜姑娘今日还要再献一曲！？顿时场面一阵嘈杂，众人兴奋地搂住怀中妓子，专注地盯着舞台之上。
琴弦微拨，纱幔飘飞，台上却是一陌生粉影，手执红扇，身子绰约。飘扬的红绸飞过，渐渐漏出了那抹身影的容貌，竟是一个长相俊朗的小公子。
顿时不少妓子就红了脸，拿起帕子掩住了自己因为惊讶而忍不住张开的嘴，更多的却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因为那位公子太过俊朗。而烟花客们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抹粉红的影子，半天合不拢嘴，几时曾见过这般妙人，这次笑蓬莱真是不虚此行。金八珍望着台上那人，又看了看周遭，若有所思。
乐曲渐入佳境，男子忽而笑了起来，扬起手中的扇子，带起红绸曼舞起来，不似女子妖娆，却多了男子的洒脱，那一挥手，一抬头都是那样的有力。
乐调渐渐的高了，男子忽然丢出手中的红扇，引来一阵惊呼，众人还以为他是因为失误而丢了手中的扇子，却发现扇子落地之后，男子手中却多了两把剑器。说是剑，不如说是两支加长的花簪，精致非常。剑器泛着冷寒的光，就算是丝毫不懂武器的人都知晓这是上好的武器，开了刃，可以杀人的武器。
佳人点着脚尖跳跃，嘴中呢喃：“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正是倾君怜剑舞之时所吟的诗，此刻衬托此景，却是更加合适。
一曲终，红绸落，众人都有些怅然若失，一个男子，竟然可以跳出这样动人心魄的舞蹈，实在是打破了他们现有的观念，不过又更加兴奋，日后笑蓬莱只怕生意会更加红火。
佳人足尖轻点，却是瞬间消失于台上，造成一片骚动。倾君怜立于幕后，红着脸看着回到她身旁的男子，轻声道：“果然好剑舞，奴家自愧不如。”
孙飞亮轻笑：“若你从小生于忆盈楼，你将跳的比吾好百倍，七秀之名，怕也会变成八秀吧。”
倾君怜垂下头，眼中似有一丝惆怅。孙飞亮愣了愣，似乎有些尴尬，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让这姑娘似乎怅然了起来。
“这位公子此刻倒是给吾笑蓬莱掀起一片波澜啊，”忽然，一抹玩味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却见一身材丰腴，衣着华丽的妇人摇着羽扇向她们走来。倾君怜垂首：“楼主。”
孙飞亮暗暗打量：这便是笑蓬莱之楼主？果然精明样子，于是施礼：“抱歉，是在下失礼，扰乱笑蓬莱了。”
“无妨无妨，”金八珍笑道：“公子一舞，今日笑蓬莱生意可是远胜以往，不知公子可愿留在笑蓬莱，教导君怜剑舞之术呢？”
“楼主？”倾君怜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似乎有一丝喜色，转而期冀的看着孙飞亮。
“可以，”孙飞亮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实是他实在不想浪费了一棵好苗子，再说江湖历练，何处不是江湖？有人的地方，即是江湖，笑蓬莱，也未必不是风雨飘摇之地：“君怜天分极高，吾不想浪费她之天资。”
“公子，”倾君怜眼中喜色更深。
“好，”金八珍不想却是这般轻易：“那吾便安排下去了，不过公子身为男子，与女子住在一起公子怕是消受不了吧？不日吾必将为公子建一所别院。”值了，虽然是男子，不过细节不用在意不是？客人可不管这么多，这笔生意真划算╭(╯V╰)╮
“麻烦楼主了，”孙飞亮望着那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些好笑。倾君怜忽道：“对了，还不知道公子名字呢？”
“名字啊，”孙飞亮望着天空，孙飞亮只是过去，现在，他没有七秀坊，也没有最爱的师姐，没有五毒的大家，他是不是...该开始新的人生？
“胤宿，”男子笑道：“剑破无双·公孙胤宿。”胤者，继也，宿者，同秀也，他失去了许多，但他还是秀坊弟子，大娘公孙幽的弟子，身处异界，他依旧要让七秀坊传承下去。
倾君怜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公子的笑容似乎更加快意，有什么沉重的事，终于随风逝去。
七秀剑舞动四方，水云仙乐演宫商，
莲步笙歌相和起，一船星月坐听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公孙剑舞（补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