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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有你的冬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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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周过后,收拾东西各奔东西,留校的人只好故作淡定地送别舍友,其实看着别人拖着行李箱回家又何尝不想一家人团聚呢,只是各自有各自的打算,冷暖自知。
徐子凉早就买好了动车票,虽然是全宿舍最后回家的人,但是静静地看看书听听歌,再下一些电影电视剧在手机里在动车上看,这日子稀松平常而充实。
26号的票,孔维青早就从褚坞那里打听来了,于是也买了26号的飞机票,不过嘛24号就考完了,意味着26号一天都可以和徐子凉在一起,还可以找到很恰当的借口:你看你们宿舍25号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也是,我借宿一宿咱们互相照应。难得这么冠冕堂皇的说辞让粗线条的徐子凉觉察到有些别扭,毕竟是两个大男生,又不是女生防狼似的互相照应,感觉有点奇怪,虽然这样想,也只是一瞬间的思绪一晃而过罢了,还是接纳了孔维青。
于是将行李拖到徐子凉宿舍,孔维青开始盘算着怎么进一步拉近和徐子凉的关系,徐子凉平时油盐不进,对他好他不会多想,偶尔想欲擒故纵,消失几天他却照样该吃吃该睡觉就睡觉,一点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每每看见褚坞和赵慎洋在一起打闹嬉戏,都有种憋闷的颓丧。
走廊外传来冬风萧寒的回声,这一天是25号,孔维青记忆里最关键的一天,命运抉择的关键在于徐子凉丢了初吻,当然初吻的意义不包括老妈小时候对大部分孩子都会做的事儿。
早上搬到徐子凉宿舍,然后就各自干自己的事,徐子凉不紧不慢的看闲书,他的床位靠窗,日光悠长穿过窗户斜入房中迎着徐子凉的身子重叠,影影绰绰依稀可见白衬衫下的光洁皮肤,偷偷用眼角斜瞟徐子凉的孔维青喉头发紧,再待下去估计就控制不住了,于是咕哝一声:我出去打水,提起热水壶就往门外走去,徐子凉依旧看自己的书,聚精会神的看,一点儿没察觉到有啥不妥。
孔维青慢慢走下楼梯到一楼开水房打水,再走上去立在门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告白,毕竟这么千载难逢的独处机会实在不多,而且退路都已经想好了,若是不接受就回自己宿舍,大不了一个寒假的时间自己添伤口;要么他接受自己,今天晚上就可以和和美美的。
还没等孔维青打开门,徐子凉就从里面出来了:“哎,过会儿一起去吃饭吧。”
“嗯,好啊。”孔维青见着徐子凉立马答道。徐子凉绕过去出门往厕所方向走去,孔维青心里乐呵呵的都忘记关门了。
将水壶放好后,偷瞄了一眼徐子凉的书桌,总体来说还是很干净整洁的,继而在徐子凉旁边的座位上坐着,徐子凉上完厕所回来只见孔维青拿着手机怔怔的模样,着实纳闷,径直走到自己衣柜拿出围巾和大衣穿好,便提醒道:“喂,一起吃饭去,还不走吗?”
孔维青听到温润的声线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徐子凉出门。看着徐子凉锁门,低头的时候脖颈露出来一点点忍不住想触摸,猛然心惊,清醒过来又恢复理智,等徐子凉锁好门转过身来,孔维青已经压抑下去了眼眸中的欲望。正所谓视奸是也,无人得见眼中情。
在大街上走着,徐子凉就在旁边淡漠的眼神扫过校园的树木花草。人来人往的都是背景,只有旁边的人才是真实可感的亲切,孔维青还是很犹豫,怕一告白连朋友都做不成,可是万一能成呢,就是怕赌输,不如意事常□□,到底是苟且活着而又卑微忍耐,还是叛逆着追寻想象的自由,这是个命题,命里终须有的题,奈何得一个人答。
校外的步行街热闹一如往常,熟悉而喧嚣热辣的味道充斥鼻腔,徐子凉感到有些烦躁,宿舍宅图书馆宅,出门就烦躁不安,孔维青觉察到徐子凉时不时微皱眉头,两人被人潮挤得挨得有些近,甚至可以碰触到彼此骨节分明的手,来回摇摆而互相偶尔擦过,徐子凉有些不好意思了,觉得太近了,毕竟不是可以勾肩搭背的好哥们儿,便想着将手放入口袋,谁知孔维青猝然拉住徐子凉的手往前面大步走,他另一只手在前面开路:“哎,麻烦让一让啦,谢谢啦,让一让。”徐子凉控制不住的随着自己的手朝前走,自我解释道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只是形势所迫罢了,绝对不是牵手什么的。
校外的兰州拉面馆,两碗牛肉面,徐子凉和孔维青静静地吃面,各怀心思。
徐子凉为了缓解一下这种莫名其妙的尴尬气氛,主动建议道:“不然我们等会儿去商业街买点送给家人的礼物?”一边用眼角打量孔维青。
孔维青脸色微变,倒也不想扫兴,便应了。
逛街的要么男女搭档,要么闺蜜携手,两个大男生走一块儿颇有点怪异,当然这只是徐子凉的心理作用,事实上在一众旁人看来高个子男生站一起特养眼。
徐子凉游荡似的在店铺之间进进出出出,终于敲定礼物,丝巾与袖扣,老爸老妈齐全了,而孔维青只是见着人潮里徐子凉的身影就满足了,压根不打算买东西给那对已经分崩离析的父母,用着他们的钱给他们买礼物会讨人嫌,他们各自的另一半会怎么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时不时惦记争财产呢,这就是异人心,不过是空长了年岁而沉沦于是非金笼里出不来了。
就这样青涩的年纪,遇到对于外界压力无所适从的事,时间也许会抚平创伤,但是伤痕仍在肌肤的褶皱里潜伏。
熙熙攘攘的人海里,徐子凉买完东西从店里出来突然找不到一直跟在身边的孔维青,提着东西站在原地东张西望,孔维青会回来找自己的,莫名的信赖感,不会是渣男一声不吭自己溜走,他不是那样的人,但是心里也没底,人事哪里能肯定呢,有时候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又从何时起开始希求信赖感。
“徐子凉,我刚去了个洗手间,”孔维青爽朗的声音入耳,徐子凉回身见到他一只手一个甜筒,“喏,给你,香草味和抹茶味,你要哪种?”
“我喜欢香草味的。”徐子凉答,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见到孔维青的一瞬间飞扬的嘴角和刹那的笑脸,孔维青心里霎时间悸动不已。
回到宿舍徐子凉把东西收拾到行李箱里,拿着浴巾去洗澡,孔维青本来懒得洗澡了,这大冬天的一天不洗,没事儿,可是想着在徐子凉面前留下好印象,就等着徐子凉出来再洗。
刚刚出浴的徐子凉发梢还在滴水,孔维青嘱咐一声用风筒把头发吹干就接着进去洗澡,第二个洗澡的人占了便宜,浴室仍然温热,孔维青对着镜子,光想想刚刚徐子凉洗澡的场景就有些把持不住了。飞快洗完澡,孔维青将脏衣服装在塑料袋里塞到行李箱拿回家洗。
徐子凉悠然地啃着苹果,孔维青看见自己临时征用的桌子上也有一个苹果,登时轻飘飘的欢喜。
那一晚,徐子凉安然入睡,孔维青缠绵悱恻一阵也沉睡了。第二天各自回家,孔维青打定主意要出柜,只是回家后的路在哪里呢?
每个人赤裸裸的来到人世间,犹如莲蓬脱离了莲藕去往何方,究竟坚持是对还是因为年轻而不计后果,将来是否会为这一刻后悔,潇洒一回真的就这么心安理得吗,孔维青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想好,还有很多犹疑和踌躇,迈出一步接下来的风雨独自尝,只是怕他受伤,只是希望与众相同罢了,一起在阳光下安放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