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流星街人 ...
-
咚咚咚。
敲门的时候，我还略微有些紧张，毕竟这时间，天色将将破晓，还是有点早哈，哈哈。
果不其然，在我敲门之后，屋内就传来一阵瓷器清脆的破裂声和铁器摔在地上等钝响，其中间杂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哄劝与安慰，等到那些声音消失了之后，传来的就是急急忙忙的奔跑声了。
呃...我摸摸鼻子抬头望天，这也不能怪我不是？谁叫飞艇到达这金木市的时间这么不合理，凌晨三四点这时间哪有什么正经商店还开着门，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咳咳，我倒是没什么所谓，可还有一个孩子呢。
房门被打开的时候，我赶紧把旁边满身疲惫到酷拉皮卡推到了身前，成功阻止了开门那人即将喷发而出的怒火。
见他愣住了，我赶忙道歉：“对不起啦斯亚，这次真是迫不得已，这更深露重的，总不能带着这么小的孩子在大街上游荡吧。”
酷拉皮卡脸上的神情带着尴尬和羞窘，他结结巴巴地道着歉：“对、对不起。”
男人海蓝色的眼睛漾出了浓重的柔和，见状，我举起三指做着保证：“我发誓：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狠狠剜了我一眼，斯亚动作轻柔的将酷拉皮卡带进了房门，同时嘴里说着自再次见面以来的第一句问候：“信你的话算我蠢！”
我对着斯亚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就算不信你下次还不是照样给我开门？
坐在软软的沙发上，手上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我心中不禁涌起了浓浓的满足，这才是我应该过的生活嘛！如果再来一盆香喷喷的可乐饼就更完美了。
嗯...要不让斯亚给我做一份？
正想着呢，斯亚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你现在还兼职带孩子了？”看来他安顿好酷拉皮卡就过来了嘛，没有回去哄哄他老婆？
“他是例外。”我解释道，随即挑了挑眉：“迦南现在不需要你陪了？”要知道迦南可是离开他就睡不安稳的主儿啊。
“得先把你的目的搞清楚才行，你从来不会带任何人来这里的。”斯亚说着这话，眼睛一错也不错地盯着我。
“嘛，你也看到这孩子的身体了，精神紧绷体质虚弱，我带他来调养调养。”斯亚是一个医术极为不错的医生，同时也非常擅长厨艺，更因为迦南那个破碎的不行的身体，对于调养身体这事，再没有比斯亚更擅长的了。
斯亚一副笃定着什么的样子，他指着我放下了热巧克力的手：“不要瞒我，阿渝，我跟你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你一有事瞒着就不喜欢手上留有任何东西。”
我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毛病？
斯亚摊了摊手：“你看，对待信任的人你总是不怀疑他们的任何话。”
“你诈我！”我愤然指责。
“那也是因为你想背着我做些什么。”他淡然反驳。
我恨恨的瞪了他良久，最后在他平静的反应下败下阵来，不甘心的说道：“好吧，算你厉害。”然后坦诚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要迦南教那个孩子刀术。”
“不行。”斯亚断然拒绝。
“看吧，我就知道你不同意！”
他解释着拒绝的原因：“迦南的刀术对身体的危害很大，你知道她的身体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样子的。”
“但是迦南实现了她的愿望不是吗？而且她现在生活的也很好，她现在的生活没有困扰，甚至她还会活得比你还长，只是身体脆弱一些。”我试图用现状说服他，同时也解释道：“那个孩子也有着即使付出那一切都要完成的愿望。”
“如果不是我拼尽全力还有希耶的帮忙的话，你以为迦南还能活着吗？！”斯亚声音嘶哑地喊着，眼中几乎落下泪来：“她现在还活着就是一个奇迹！！”
“斯亚。”我望进他那双海蓝色的眼睛，语调平静：“可是你不能替别人做决定。”
教或不教，学还是不学，这都只能由迦南和酷拉皮卡自己决定。
楼梯上，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迦南静静的望着我们，她墨色的长发披散在纤弱的身体上，任谁也看不出来当她挥动长刀时，那凌然的风姿和舍我其谁的霸道。
她轻轻开口：“我教。”
斯亚扭头望去，他愣住了，仿佛在怀疑着什么，迦南重复了一遍刚刚说出口的话：“我教。”
闻言，斯亚海洋一般深邃温和的眼眸中缓缓透出了无比浓重的悲伤，他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什么，但我却明白，他只是在无声嘶吼着，如同失去幼崽的兽。
====
幽暗的地下室。
扎着高高发髻的黑发男人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他左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长刀，刀身平放在盘起的腿上，右手食指以极快的速度点着刀鞘，充分的体现出其主人焦躁的心情。
男人紧皱着眉头，目光时不时的在前方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和手中的刀上打来回。
坐在一旁看书的男子身材矮小，墨绿色的半长碎发几乎遮住了他整张脸，偶尔翻书的动作间，发丝流动，这才能从其中窥见他苍白的肤色。
似乎被耳边越发急促的敲击声所扰，他抬起头望向了黑发男人，展露出的细长眼睛中闪过一抹金色锐利的光，声音阴沉嘶哑：“信长，别吵。”
“哈？”信长闻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指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侠客已经敲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键盘了，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的一直没停过，现在你嫌我吵？！”
说完他也不指望什么回答，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尘土，作势要走：“啊啊，我不等了，飞坦你等侠客出来跟他说一声我先走了。”
飞坦一脸嘲弄：“那个用刀的猎人的地址你不要了？”
信长推开头顶的木板，头也不回：“不要了，都退休那么久了鬼知道她还剩下多少实力。”
“砰”的一声，木板被合上，由那个小小的窗口投射进来的光线被再次遮挡，地下室里又重回了一开始的黑暗与寂静。
飞坦看了眼仍是紧闭着的房门，垂下头来继续看起了书。
房间内，金发男子双手快速的敲击着键盘，不断滚动着的白色代码在黑色的屏幕底色上显得尤为刺眼。
突然，一个窗口弹了出来，侠客看着上面的内容，勾起了嘴角。
【Arthur】：查到了。
【Shalnark】：你要的程序还差一点哦，十分钟后给你可以吗o_O？
【Arthur】：可以。
【Arthur】：能拷贝下来的资料不多，其他的内容我整合成了一个小程序，现在传送给你，你接收一下。
【Shalnark】：好的^_^
侠客点击了接受文件，在等待传送的过程中，他在聊天窗口下方敲出一行字：
[这次真是多亏你啦，我也没想到会这么麻烦呢，只是帮你做那些小程序也太没诚意了，要不我请你吃蛋糕吧？~^o^~]
几乎在他发出去那句话的同时，对方的回复就出现在了聊天窗口中：[不用。]
啊，还是这么冷淡呢。侠客无所谓的想到：说话方式能简就简，没有多余的表情符号，联系方式只有自制的聊天软件，就连这个软件都是最简化。他们接触的次数也不少了，可是他知道的关于他的信息，除了“Arthur”这个称呼，就只有那个叫做“骑士”的动画形象了，除此之外连他的性格、年龄、性别，甚至最为擅长的是哪个方面，侠客都猜不出来。
这个黑客界的无冕之王，有必要这么谨慎吗？还是说他真的是这种性格？
这么想着，侠客的手也没有停下：[好歹让我表示一下谢意啊，花了你整整三天一定很难缠吧？如果你不喜欢吃蛋糕的话，我们可以去吃葡萄蜘蛛的蛋哦，我刚好知道有一家餐厅有在卖Y(^_^)Y]
【Arthur】：[不用，文件传送完毕，再见。]
这句话出现在聊天窗口的下一秒，整个屏幕都变成了之前黑底白字的模样，光标在最下方闪动，最小化这个界面后映入眼前的就是之前接受的文件，侠客见状挑了挑眉，他没有急着查看那些资料，而是打开了一个游戏界面，输入多个命令过后，一个被层层隐藏的文件夹展露了出来。侠客双击点开它，然后笑了起来。
里面空白一片，什么都没有。
“啊呀！就算用上了’执事’的捕捉算法，也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来呢～失败失败。”
对于这又一次的失败，侠客根本不在意，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况且以他们两之间的实力差距，要是没有意外的话，这辈子都成功不了了。
这只是闲暇时的消遣罢了。
反倒是那个“执事”，侠客想到那个不仅利用他拖延时间还狠狠耍了他一道的人，脸上的笑容变得狠戾起来，他现在可是对她很感兴趣呢。
点开Arthur做的程序，一个身着银甲手执长枪的骑士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骑士微弯下腰，右手握拳置于左胸前，耳机中传来低沉醇厚的男声：“Shalnark大人，骑士为您效劳。”
骑士是Arthur制作的动画人物，名字就叫做“骑士”，侠客只在Arthur需要讲解某些事情的时候见到过它，这是一段被设定好的程序，并不需要操作，因此他双手离开了键盘，整个人向椅背靠去，等待着程序被运行到下一步。
电脑中的小人站在屏幕的右下角，一张照片被打开，照片中的人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有着一头半长的黑色碎发，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老旧的黑框眼镜，拍下这张照片的时候她正对着镜头笑着，在碧海蓝天的背景下，她整个人显得尤为快乐。
侠客看着这张充斥着整个屏幕的笑脸，耳机中听到的是她的资料：
“艾渝，性别女，1979年7月出生于流星街第十区，生母为帕拉丝.奈特......”说到这里，艾渝的照片被一个棕发女子的照片取代，照片似乎是偷拍的，距离很远不说还有些模糊，而且只看得见她的侧脸，如果只看着照片的话，怕是很难把人给认出来。
侠客没有接触过她，但还是听过她的名号，帕拉丝.奈特被称为“冥王”，是流星街有名的强者，在十多年前因为仇人寻仇而被五十多个念能力者围攻死亡，倒是没有听说过她竟然还有个孩子。
“......生父不详，一岁时生母死亡，后流落于流星街第十三区，四岁时被名为一个名为希耶的强者领养，其身分不明。六岁随养父离开流星街，其间行踪不明，五年后出现于流星街第三区，同年其养父希耶死亡，原因不明。于1991年参加第279届猎人考试取得猎人资格，成为契约猎人，今年一月升为一星猎人，期间契约任务完成率百分之百，被称为’执事’……”
耳机中的男声不急不缓，不带有丝毫感情色彩，侠客一边听着，一边打开了那张艾渝的照片。
侠客回想着那次见面的种种细节，黑发少女大部分时候的不含任何意义的微笑，还有她将刀稳稳插入那个女管家心脏时的表情尤在眼前，那副叹息中带着点冷漠的模样，与眼前这个灿烂的笑脸哪有半点相像？
他在心里下着定论：果然还是，流星街人。
在那个地方挣扎存活了下来的人，不论性格有什么差别，深入骨髓的冷漠与自我却永远都在。
即使那样的日子只有三年，也是一样。
查看完剩下的资料，将做好的程序丢到Arthur的网站中后，侠客清除了电脑中所有的操作痕迹，随即他起身离开呆了三天的位置，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不要急，侠客这样告诉自己，他是蜘蛛，蜘蛛是最不缺耐心的，少女在看见他时的那个眼神浮出脑海，他们迟早，会再见面的。
====
“吱呀”一声，紧闭了三天的房门终于打开。
飞坦抬头望去，看得出，不同于三天前被压抑着的兴奋与怒火，现在侠客面具似的笑脸又重归了平静。
侠客见不到另一个人的身影，询问道：“飞坦，信长出去了？”
飞坦低下头继续看书，口中回答着侠客的疑问：“他走了。”他才没兴趣猜侠客心情变化的原因，他只要地址。
“哦？信长不去了吗？嗯，我倒是找到了那个猎人隐居的地址，那你还要去吗？”说着他挥了挥手中的纸张示意到。
闻言飞坦合上了书，露出色彩浓重暗沉的封面，他站起身来：“听说她当年是带着那把刀隐退的。”这是要去的意思了。
“那走吧。”侠客走上前，打开了那扇通往地上的“门”，飞坦跟在他身后：“地址呢？”
“阿奇拉共和国，金木市。”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流星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