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木之春》素昭Joy

40、芙蓉如面柳如眉（三）

　　司命拿着青釉茶杯在手里反复把玩着，开口问音瑶：“你猜这苍淩墟里住着的是谁？”

　　音瑶嗤了他一句：“说得这么瘆的慌，难道还会是妖魔鬼怪不成？”

　　司命答她：“确然是魔族，不过是失了魔性的，魔族三公主，汐鵺。这个名字你可是听到过的。”
　　音瑶愣了一瞬，没想到，这凡世一遭拜的师傅竟然是魔族的公主，如此神奇的一番境遇着实新鲜。

　　据说这个师傅与白梨鸢十分投缘，待白梨鸢也比御剑山庄的那位父亲好得不止一点。是以白梨鸢一直在苍淩墟长到十五岁才回到御剑山庄。不晓得这位情种父亲怎的突然想起这个三女儿来了，亲自将她接回了家。白梨鸢十六岁的成人礼也办得风风光光，且御剑山庄的十年一次的剑魂大会同她的成人礼紧紧相挨着，是以和羲二十一年三月整个伊川的梨花花期御剑山庄都是高人云集，宾客满盈。

　　和羲二十一年，十六岁的白梨鸢与十七岁的六皇子靳风清在伊川河畔初遇。可以想象，一树一树的梨花开，春末的和风荡漾着水纹一圈一圈美的宁谧。而后一年的时间，留给二人从相遇、相识、相知、相恋、再到最后的诀别。时间走得那样匆匆，再见时早却已物是人非。

　　但司命却没有说白梨鸢靳风清是怎么种下情根、而后又是怎么发生误会、最后又是因了什么没有反抗挣扎就被一顶大红花轿抬进了陌丞相的府邸。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和陌景天的独子陌一宸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这陌一宸亦是号人物，因之是陌景天的独子自小便宠爱非常，除却后来去昆仑玄境学纯阳剑七年未归家，陌景天恨不得将这个宝贝儿子捧到天上去。且说这陌一宸端端生的一副绝世好皮囊，自昆仑玄境学师归来后，陌一宸顶着‘靳国第一美男’以及‘纯阳虚玄剑”的双重名号抱得了不少美人归。

　　真真应了那句‘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过得好不风流快活。
　　是以陌景天将靳帝赐婚的消息告诉陌一宸后他无一丝惊讶。在娶白梨鸢之前，已经纳了一方侧妃，性柳名妩，宠爱非常。且与香雪楼的头牌李诗鸢有一段情，但这风流成性的陌少爷也算得还有一点良知，担心将歌妓李诗鸢迎进门自己父亲会气急败坏而一直在外金屋藏娇。至于，这靳帝赐婚、大红花轿明媒正娶迎进门的白梨鸢却自始至终都没睁眼瞧过。

　　白梨鸢坎坷异常的人生似乎坎坷得没有止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亲自抚养，被陌一宸送至了柳妩处将将养着。但白梨鸢顽强乐观到近乎非人哉的豁达心理防线似乎亦没有止境，非但没有如了外人愿那般整日垂泪伤神、痴癫疯魔，反倒十分有闲情雅兴，种了一院的花木，养了一池的鱼儿，练得一手的好剑，吹得一手好箫。有了兴致顺手来这陌一宸寻常逛的香雪楼里搅一搅局，瞧着陌一宸气得脸红脖子粗也算有了一丝丝的快感。譬如，今日这番。
　　头牌李诗鸢的乐籍压身，一直是舒服着他们二人喜结连理的最大绊脚石。然靳帝大赦天下后贱籍亦可归于常人之身。是以，今日陌一宸他是来竞拍这头牌李诗鸢的。

　　话头说到这个地步司命喝了两口茶，抿了笑意瞧音瑶：“故事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故事，你且好生记着。有些细节，我也不便再多做赘述。至于接下来白梨鸢该何去何从、做何事、说何话皆与你瑶姬仙子息息相关。你现下虽仙术未除，但需时时谨记切勿做任何篡改命数之事。”

　　音瑶撑着腮看司命，点了点头。不得不又感叹了一回，这实则是个狗血到不能再狗血的故事。但是仔细想了想，觉得司命那句话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人生在世，最是无常的往往就是命运。音瑶看着司命理了理衣襟起身准备离开，遂问他：“司命，何时会再见到你？”

　　司命笑了一声：“阿瑶莫记挂我。不定期我会抽空来伊川看你，届时，你可以尽情向我大吐苦水。对了，还有两个事，忘了与你说，这陌一宸虽生性风流恣意、不羁狂妄。但从不打女人，是以待在他身边，你还是很安全的。”

　　司命说的这一点，音瑶倒是很受用。现下这陌一宸是自己的夫君，万一他有什么暴力倾向，他们二人打斗起来，自己没留神万一使了个仙术改了他命数可不得了。

　　一开四见到司命的气渐渐消了，瞧着司命也顺眼了不少。眼前只身，风姿洒然，蓝衣锦服，仙韵十足。司命星君果真是最适合穿蓝色的人，想了想司命似乎还有一件事没说，便含笑问他：“还有一件事呢，你怎的没说。”

　　司命却开始吞吞吐吐：“呃……九天玄女她……亦入了这轮回情劫。说是神尊与你之事皆因她拒婚而起，是以特此来受责罚。”

　　音瑶仰头长叹了两口气，玄女她莫不是来主动请缨受罪，而是来追东皇神尊的。若自己没想错的话，玄女她定是对神尊念念不忘。而她瑶姬仙子现下莫名其妙成了东皇神尊的未婚妻，自然是玄女最大的情敌。那么玄女若是晓得了这白梨鸢是她，自己岂不是很危险。既不能改了境中人命数亦不能让自己被旁人改了命数，这委实是桩十分具有挑战性的事情。

　　司命忙安慰她：“你莫急，这九天玄女在这凡尘一世里不是那李诗鸢，她仅仅是个侧室，便是那柳妩，与你也构不了多大威胁。”

　　诚然，玄女她不是陌一宸心心念念的李诗鸢是见十分值得高兴的事，但玄女她是柳妩这个事怎么想怎么瘆的慌。柳妩她现下可正抚养着白梨鸢的儿子啊，而且不是据说陌一宸对她宠爱非常。这要从她手里夺回抚养权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吧。

　　但总而言之，有个做司命星君的朋友是件十分划得来的事。虽然不能帮衬着将命格改得舒坦一些，至少司命呕出一颗奶妈心地好心嘱托了自己不少，也算仁至义尽了。
　　音瑶感激地望了望司命：“好生珍重，若我能活着回巫山，我们喝上三天三夜的酒。”

　　司命抬手抚了抚额角：“还是……你自己酿的酒？”话一出口瞧见音瑶神色不善忙眯了双眼：“好说好说，待你生龙活虎地回巫山，我定不请自来。”

作者有话说

　　唔……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