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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二十二、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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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快就不安分了,还真是沉不住气。”聂寻扬眉,烧了纸条。
“自以为找了强大的靠山,就看不清眼前了。”苏折是同来的另一位令主,也是所有令主中最为年幼的一位。
“庄主还在观望,不知帝座将如何......”聂寻收起玩世不恭,严肃下来。
苏折想了想,道:“我那一边,最近粮食需求量很大,甚至供不应求。”
聂寻一怔,苏折主要打理的是各地粮食、食盐和调味品等生意,沧涟国土富饶,自给自足,粮食生意始终平平淡淡,但在与沧涟相邻的几国,因土地不适宜耕种,便对粮食有极大的需求量,使得苏折的生意在那边相当红火。
过于贫瘠的土地,对于粮食的需求大,这不奇怪。
苏折看出对方意思,摇摇头:“远远超过日常所需。”
聂寻想起,来之前,在那里,自己也损失不少矿脉生意。
当一个国家并未遭遇大型天灾,一派安乐景象时,却大批量囤积粮食、铁器,答案不言而喻。
“庄主只怕也不会再等太久,升楼那边应该早就做好准备了。”聂寻笑笑。
苏折一顿,想到了许久未见的好友:“他...就算是那样,办事还是靠谱的。”
在聂寻眼里,升楼是个怪人,哪怕聂寻是夜庄见识最广的人,对于升楼,也还是觉得稀奇古怪。
聂寻这么认为,不是升楼长得奇怪,而是他的兴趣爱好,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在十几、二十年前,夜庄现今的权力者们还是一群小萝卜头的时候,升楼的兴趣爱好就表露无遗,他对于别人的隐私有着超乎寻常的狂热。
倒不是说升楼知道了会怎么到处说,他纯粹只是好奇想要知道。例如谁谁谁身上有胎记啊、谁谁谁今天调戏了侍女啊、谁谁谁的狗生了几只小狗啊......为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偷看人洗澡、钻狗窝装狗什么的屡见不鲜。
唐凛手中是刚刚得到的消息,他有些不解,明明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啊,太后一族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胆子了?
曾经的自己从地位到兵权,甚至最后登上帝位,都没有过这样的事,到底是哪里出了意外?
现在与曾经并没有什么变化,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自己与上一时相比远离了朝堂。
可是这样说不通,在刚刚与叶千相识的时候,纵然自己准备良多,却没有真正开始计划。
“盯紧那边。”
“是。”
燃了手中纸条,唐凛想了想,还是问了:“叶千那边怎么样?”
“属下无能。”
唐凛挥手示意暗卫下去,他知道叶千那边的守卫必定森严,本来问出来也没报什么希望。
在院中转了几圈,唐凛忽然想起,在前世,太后一族同样是野心勃勃,在自己登上皇位后,还企图将族人送进后宫,只是被自己飞快的打压下去,落得个满门抄斩的结局,那巨大的野心自然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他没记错,罪名似乎是“叛国通敌”这种绝对不可能翻身的大罪,连老太后都没逃过被赐一死。
其实唐凛没有找到什么所谓“通敌”的证据,只是纯粹觉得太后一族日渐壮大,野心昭然。
照现在看来,或许太后一族真的与他国有染,只是自己未曾发现,这“叛国通敌”的罪名倒是不冤了。
“唐一,去摸摸另一头的情况,最好能探出老太后搭上的是谁的船!”
“是。”
唐凛掩去眼里的阴寒,曾经的他是想要帝位,所以机关算尽痛失所爱,而现在他早已明白坐上龙椅的孤寂可悲,他想要的只有叶千,那皇帝就必须安稳的坐住自己的皇位,别给他添麻烦,谁都不能来破坏这一切!
重来一次的日子太过安逸,他心甘情愿的放低姿态追逐着叶千,而非手段尽出逼叶千回来,不论怎样,都是希望能够和叶千重归于好。时间久了,总是容易忘记自己不是个好人,忘记那些心狠手辣,怎么就偏偏有人要让自己想起来!
“唐二!”
“属下在。”暗卫从隐藏处走出来。
“随行队伍到哪里了?”
离开沧涟皇都时,唐凛挂了个“体察民情”的名头,随行队伍太长,行走缓慢,一天也走不了多少里地。
唐凛那时急着去夜庄阻止叶千服药,嫌弃队伍的速度太慢,便只带了暗卫先行,之后也一直没顾上去管随行的队伍走到哪里。
“已至沧州。”
“那沧州长史如何?”唐凛皱眉,他记得自己称帝前,沧州长史就是大贪官王立的党羽,在王立倒了之后才被牵连下去,在行刑之前同亡于狱中。那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在当地百姓中风评不错,唐凛一直不知道沧州刺史为什么甘愿居于王立之下。
印象最深的是这位长史身体似乎非常不好,好像是有什么家族遗传无法医治的病症,时常卧病在床,只能靠汤药拖着。
因为在朝中评价不错,一般官员到访、巡视也会体谅一下,不会勉强他出来迎接。
总之,是个相当神秘的人,即使是唐凛,也不过是在宣判罪名时远远看过一眼,根本没记得长什么样。
“长史旧疾复发,未曾前来迎接,一直由监御史代劳。留下的人称侯爷初到,水土不服谢绝见客。”唐二道。
“可有去看过?”
“属下派人去了,可沧州长史根本就不在!”唐二愤然。
“不在?”唐凛一惊,沧州长史私自离开属地,这可不是件小事!
“起初传回的消息说沧州长史确实旧疾复发卧病在床,但侯爷很早之前留在长史府里的暗钉经过辨认说,是替身。”
“替身么......”唐凛沉思,难道是与王立有什么勾结?
“不要声张,盯好替身,再去探查真的去了哪里。还有监御史和都尉,都拨人去查,长史失踪,这二人不该不知。”
“是。”
段悠然带着鹿皮手套清洗手里的器皿,盅人的血果然毒性甚烈,费了好些功夫也没从中分出需要用到的。
身后传来水声,神医回过头,见叶千已经泡进了备好的干净热水里。
多次的药浴下来,叶千多少可以忍耐久一些,不似第一次那般难熬。
叶千坐在浴桶里,仰着头脸上搭着布巾,身上残留的黑红药汁一丝丝浮上水面,露出的皮肤惨白。
脚步声传来,叶千一动不动,连脸上的布巾都懒得拿下来。
段悠然取下鹿皮手套,拿着匕首和小碗站在浴桶边,轻轻执起叶千搭在浴桶边缘的一只手,明明是白的惨淡的颜色却意外地有着灼热的体温。
段悠然不用解释什么,锋利的匕首快速划下,泛着黑色的血珠缓缓溢出伤口,逐渐连成一条红线落入接在伤口下的细瓷小碗。
神医仔细注视着小碗,待碗中装了大半,才放下小碗,拿过一边的伤药瓶子仔细把药洒在细长的伤口,见不再有血流出才停下。
叶千另一手拿下脸上的布巾,瞥一眼上好药的伤口,神医取血自然有自己的用意,没必要询问。
跨出浴桶,用布巾擦了擦身上水珠,拿过一边叠好的衣物穿戴好,叶千拔出自己的双剑走到暗室一边练剑,依照神医的吩咐尽可能多的让自己出汗。
段悠然捧着白瓷小碗,盛在里面的血液灼热甚至透过碗壁指尖都有几分热意,黑红的颜色怎样都不可能正常。
耳边传来“刷刷”剑气扫过的声音,段悠然丝毫不受影响,一点不浪费的将小碗里的血液物尽其用。
(注:这里采用的官职称呼参照汉承秦制,武帝将全国划分为数州,州下还有郡、县。各州设长史、都尉、监御史三职分司政务、军务、监察三职。简而言之长史就是头头,州下各郡、县的官都听他的。别问渣作者为什么用这个,别的朝代记不清楚,就大致记得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