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4、狼群 ...
-
“右侧。”
“左后。”
长孙坐在一侧指点,见她照应
不过来,拾起地上的石子将狼群略作阻拦,似叹息似埋怨,略显无奈道“你到底在看哪里。”
“你自己来。”念儿原本将长孙护在圈内处理周遭的狼群,忽然侧身躲过,一直狼便直直朝长孙扑去。
长孙大吃一惊,险险躲过未来得及松口气,念儿左后避之不及,又拉起长孙的手将他腾空甩开挡住左后侧那只狼的攻势。
长孙脚下疲软不能站立,被轻轻一拉来不及反应,只觉身子腾空,已经由念儿牵着甩到她身侧,被用作人肉盾牌,只是一吓又轻松抬手化去攻势。
长孙无奈地笑笑,顺势捏住念儿的手不肯放开靠在念儿身上“青寻未免太过于狠心。”
念儿冷冷回头,“生死攸关还坐在一侧偷闲的也只有你长孙弘文了。”
“不敢当,只是你下次邀我动手前可否先前支会一声。”
念儿瞥过长孙身后,得计勾起嘴角,从善如流地一掌拍在他腿上,“后面!”
长孙疼的冷汗直出,即刻弓起身子,整个身子都依靠在念儿身上。念儿乘机后退一步踏肩而起。只闻得狼吼哀嚎四起,落势劈开后侧冲来的狼。
感受到长孙依着的半边胸口已经被冷汗濡湿,满意地笑道“不知这般提醒可算是及时?”
长孙看着越发被激怒的狼群,苦笑道“不要闹了,在玩下去今日便真要葬身狼腹之中了。”
“这便要看长孙大人的本事了。”
长孙为难道“我这番境况多半只能帮些倒忙,你还是自己来更为妥当……”
话未说完,念儿不由分说解下外衣三两下将长孙缠着自己身上,“这半边的交给你了。”
一瞬身体相贴紧密相依,念儿温暖的后背平白生出几分暧昧与心颤。长孙略略晃神,一只狼迎面而来才回神匆匆拼力抵挡。巨大的力道让念儿一个趔趄往前冲了一步才稳住身子,险些直接落入狼堆里,忍不住扭头斥道“你方才在想什么?”
长孙想了片刻回道“想我是时候该取个夫人了。”
“你且先想想怎么才能留着命回去。”
“有青寻将军在此保我,这区区几只小狼崽定是不放在眼里。”
“想得美。”念儿后退两步,将长孙直逼狼群面前,“长孙大人你自求多福。”说罢再也不管这半面的狼群,以长孙的武学她放心得将后背交给他,却不知长孙伤的比自己想象更为严重。
狼群数目众多,未几便精疲力竭,渐渐显得有些失力,手上已经软的拿不出半点力气,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待到念儿发现时为时已晚,长孙身上又被爪子撕裂几道伤口,神智已然不大清醒,奄奄一息将全部重量附在她身上才有所察觉。
“你就这点本事?”念儿微微蹙眉,腰间用力将长孙转到身后靠近山体悬崖,狼的数量寥寥的一头。单枪匹马独自应战,不了解此面战况的念儿被四只身姿雄壮的成年狼一同围攻,一个不妨被狼王正面一口咬住本就受伤的肩头,力道之大锁骨崩裂之声清晰可闻。
一声未哼便以一支树杈狠戾刺穿了猩红的血盆大口。
长孙半抬起眼皮,疲惫不堪地轻声道,“受宠若惊,。”
念儿不顾伤势,咬牙继续打斗“这一口还早年你拼死救家妹青阳,欠下的恩情。”
想起当年在天牢中躲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出声将门喜欢练武却连杀人都不会,长孙转头看着这张与青阳相去无几的面孔眼角染上一抹笑意,还未达眼底忽而又变为严肃而阴狠,拼尽全力一个翻转将念儿压在身下。
还未看清楚发生了何事,一只狼从暗处蹿出,咬在长孙腿上。
“长孙!”念儿惊魂未定,回过神将狼踢开几丈远,尖牙刺入长孙腿中,随着被念儿踢飞撕拉开一大块肉。
“看来那日的大恩还需劳烦青寻将军再记一记。”巨大的疼痛让长孙清醒过来,浑身簌簌地冒着冷汗。
“你没事吧?”念儿随口探问道。
“有事,”长孙俊眉拧成一团,眼里却虚浮的浪荡不羁的笑意“我觉得很疼。”
“还能觉得疼,看来并无大碍。”
长孙挑眉,“掉了这样大一块肉都算不上大碍青寻以为要如何才是大碍。”
念儿手下不停劈开一头狼,“只要没死,这腿虚了两日现在也好叫你有了些知觉。”
场景血腥得叫长孙都都倒吸一口凉气,“打够了便逃吧。”
“你怎么不早说!若能逃我还打什么?”念儿将其开肠破肚挑出内脏恶狠狠甩在狼群面前,果然将狼群震慑地往外退了退。
“哦?我以为你打得酣畅。”
念儿不欲与他口舌之争,低声问道“往哪逃?”
“悬崖。”
念儿知道此时紧急并不恋战,僵持许久被狼群压制在矮崖口。狼群步步紧逼,呜咽着哀嚎一声高过一声。“现在怎么办?”
长孙被背在背后,已然气息轻微,附在念儿耳边气若游丝道“跳。”念儿不作他想,找准时机便抱住长孙滚入山谷之中。几只狼站在边缘探首观望。
长孙笑起来,风哗哗作响将他的话碎做几瓣“你未免太轻信于人。”
“有长孙大人作陪垫背也算死而无憾了。”
临州城内,南军无端退去大半军队,李灏难得其解,终于在第二日接到郡守匆匆赶来通传报信,
“青寻将军与长孙大人一同落崖,生死未卜。”
“青寻落崖了?”李灏闻言怒极,龇牙咧嘴地揪住郡守的衣领。
“长孙大人亲自主场,我等本不是对手。”
李灏将郡守扔到地上,“那你不派人去寻还在此处干什么!”
郡守撞倒一地碎瓷,就地爬起来啪啪磕头,额角霎时鼓出大包来,声泪俱下肺腑道“老臣实在分身乏术再调遣不出多余的兵力来寻,临州城不可破啊!”
“南军退兵,你需要这么多城守做什么?!”
郡守支支吾吾哆嗦道“恕……恕下官直言,临州地势险峻人尽皆知,临州城外任一悬崖也高过千丈,寻常人等必定粉身碎骨,青寻将军即便身负武学恐……恐难能保命。即便勉力生还必定也是重伤在身。”
“一个半身不遂的将军你江郡守用不上了是吗?”李灏掐住他脖子,眼里熊熊地怒意与阴翳“青寻若有不测,骁骑营定然不会远赴临州,城也是必破。”
郡守被捏着喉咙,断断续续道“只需王爷不说,下官不言,消息便难能传出。待到骁骑营一到,老臣以为骁骑营中个个忠烈之士必不会见死不救。且如今南军调遣打量兵力下山寻人,可……可勉力与之一战。”
“大人打得一肚子好算盘,你心中早有计较又何须来请示本王!”长孙眯起眼睛,这番计策由郡守口中一一道来令他不免生疑是有人精心设计,有意引念儿落崖。
郡守透过气大声咳嗽起来,才痛心道“老臣也是一心为国实在是别无他法啊。”
李灏许久未说话,堂内寂静无声。郡守跪在地上拼命压制急促的呼吸。只见半晌李灏闭眼拂手,妥协道“按你说的去做吧。”
他毕竟是北朝的王爷,要为万千北朝子民着想。必不可为了念儿一人之命牺牲整个北朝百姓。
郡守连连叩首,躬身退下。城外只余寥寥几队驻扎在外且并无攻势。
李宸抚掌唤道“陈安。”
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不细看像是要与地面混在一起,躬身道“三王爷。”
“你早就回来了。”
“是。”
“此事你早便知道了?”
“是。”
“本王要你随身护住将军。”
“长孙大人不是属下可敌。”
李灏紧紧盯着他,“那为何没有及时通传本王。”
“属下以为此事非王爷力所能及。”
“很好,”李灏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办事不力知情不报还知道给本王拿主意。现在是嘲笑本王无用吗?”李灏忽然加大了音量,陈安嘭得应声跪在地上,李宸抚掌唤道“陈安。”
一个身影不知从何处出现,不细看像是要与地面混在一起,躬身道“三王爷。”
“你早就回来了。”
“是。”
“此事你早便知道了?”
“是。”
“本王要你随身护住将军。”
“长孙大人不是属下可敌。”
“那为何没有及时通传本王。”
“属下以为此事非王爷力所能及。”
“很好,办事不力知情不报还知道给本王拿主意。现在是嘲笑本王无用吗?”李灏忽然加大了音量,陈安应声跪在地上,“青阳郡主出现骁骑营中。”
“你说什么?”
陈安重复道“青阳郡主出现了。”李灏唰地扫过地上之人,眼中探究之意显露无疑“什么意思?”
“属下不知。”
李灏来回踱步反反复复几遭后问道“落入崖底为何人?”
“属下一路跟随,可确定落崖之人即为青阳郡主。”
“你是什么意思?”
“属下正调人暗查。”
李灏越发焦头烂额,沉声吩咐道“无论如何,你先悬赏城内猎户下山去寻。”
“王爷……已经过去两日,即便落下悬崖时侥幸未死……”
李灏补充道“那边重金筹赏,越快寻得赏金越高。”
陈安忍不住阻止,“王爷已经暴露身份,跟随在郾城三王爷附近,今日若再插手……”
“你只管去办!”
“恕属下难以从命。”
陈安从未反驳过他,李灏始料不及,讶然转身“我知道你出生名门正派,这几年委屈你了……”
“王爷,属下并不觉得委屈。”
“你跟了我这几年,想必知道我是怎样之人,倘若念儿果真身死,便是尸体我也要将她寻回来。”
“属下明白王爷与郡主情义,只是王爷便是不考虑自己也该想想王妃,和我等拜入您手下的百来号门客。”
“你如今是在教训本王?”
“属下不敢,我等无非感念叶相惜才或是受了叶相大恩,才誓死追随叶氏。如今王爷既无争位之心我等甘愿随您一同隐没,保叶氏兴旺平安,如今王爷若是为了已死之人置我们上百门客于不顾,未免令人心寒。还望王爷三思。”
李灏神色一厉“追随我一个永无出头之日的王爷令你们心寒了?若非甘愿不如各自散了,若不能听从本王之令,留你们何用?!”
陈安神色变换,不解,痛心,失望一一闪现、咬牙躬身接命“属下……领命!”说罢揖首退下。
李灏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屋子里想起叶皇后死前与他聊起的那段旧事,其实即便不为母妃那段孽债,自己也无论如何不能将她撒手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