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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思怨 ...

  •   次日早朝,青寻果真请兵去了郾城,李睿也是当即便允了。
      后又有人提及临州雪灾之事,李睿并不挑明,将目光徐徐绕了一周后问道“众爱卿以为谁可以担此任。”
      四下一阵哗哗然,众臣对皇上这般民众,对这种事无巨细皆摆在他们面前过过眼的举动很是满意,很是踊跃地纷纷举荐了各式大臣,李睿皆不过是点点头不言语。临州地远边荒远不及北都来的繁盛,又遇十几年未见的大雪,被选中的大臣们皆是推拒不及。
      青寻嗤笑一声,忽听闻一声清亮的举荐之声“臣以为吕擎吕将军可担此任。”说话的正是大理寺卿魏峥。
      “哦?”李睿换了个姿势,眯着眼问道“是何缘由?”
      魏峥还未答话,旁边一个白发郁郁的老人家颤颤巍巍道“臣以为不可,吕将军并不擅长此事,又不在其管辖范围内,恐不妥。”
      李睿示意魏峥继续说,魏峥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臣听闻往年赈灾,官银一级级分派下去到百姓手上已经所剩无几,臣以为旧制可改。且临州荒蛮之地山贼盗者颇多,吕将军麾下战士个个骁勇,定可将其安然送至。再则吕将军练兵已久,如今北境泰然,南有三王爷,也吕将军营内的将士委实消沉了一段时日。”
      李睿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向吕擎问道“吕将军以为如何?”
      吕擎跪地抱拳,高举过头朗声答道“末将愿为皇上分忧,为北朝百姓效力。”
      青寻上前一步低声道“父亲。”青寻知道父亲定是不畏这路途遥远风餐露宿,却为何手臂轻颤,抱了极其实的一拳,连满是老茧的手上都可清晰瞧见被捏地红白相间。
      李睿神色凝重,看着两人当即下诏,封了青寻为骁骑将军,领兵一万挥兵南下。又开仓赈银二十五万两,封了吕擎为巡抚携户部侍郎彰武一同前往临州发放,同邀邻县开仓调取梁谷十万石设立粥铺施粥于民,回收临州之盐,禁商者私自贩卖,得银两以赈灾。即日便动身。

      各自领旨,退朝人散,李睿扶额看着一行人陆陆续续涌出殿外,手指轻叩龙椅扶手。也不知此事会是怎样一个变数,这一家子都令他糟心的很,朝中之事本就繁琐了偏生念儿那个闲着没事的还要将后宫闹一闹。
      念儿这几日有如包青天上身,连父亲兄长二人之事都无心过问了,成日里还在鼓捣如何将德妃和其他几位名头都不大记得了的妃嫔们救上一救。

      昨日叶璇来永昌宫时,李睿本想随意寻个好处,叫叶璇以为他帮念儿不过是想讨着什么好,也可帮的顺其自然些,即便成为众矢之的也有叶璇为念儿担着。
      却不料她能以自己的身子与他求情。此要求一不可叫朝臣们见了,二也不好说他不需要叫她换上一个,本想此次便叫他沉迷美色一次罢,冲冠怒发为红颜也确是个托辞。
      现下好巧不巧她身子病了也叫他松了口气。
      程仕近来声音越发女气,走近了低声问道“皇上?”
      平日李睿都要比众臣子走在前边,今日退了朝只是坐着,连人都散完了也维持这姿势半柱香也未动。
      程仕担心李睿这身子骨虚的受不住,这手杵在额头也好长一会该要麻了。想着伸手欲扶他一把,刚刚触到还未使劲李睿就轰然倒了。
      程仕镇定地四下瞄了一眼,歪理邪气地冲着婢子们阴森森道“退下!”
      四下正散去,程仕又一把拉住方才在近处的两个婢子,见人退完了才松开她柔色问道“你方才瞧见了什么?”
      那婢子看似年幼,啰嗦着又瞄了李睿一眼道“奴婢……奴婢看见皇上晕倒了,嘴唇发青。”
      程仕扶上婢子的脸,揉搓道“很好,你瞧得仔细也是精准,这模样也生的好,只是可惜了……老奴今日就替皇上做个主,赏了。”婢子脸上刚刚浮上喜色,还未达到眼底,只见勾起两根手指,直直戳入婢子的眼睛里,将眼珠子活生生剜了出来,血液贲张几滴洒在程仕脸上,原本英俊妖媚的脸上平添几丝诡异,眼珠子被甩到地上还活泼地蹦了蹦。婢子吃痛还未出声,程仕紧接一掌拍在其脑后婢子便悄无声息的地软倒下去。
      另一名婢子吓得扑腾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道“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看见。”
      两个黑衣暗卫不知从哪冒出来,恭恭敬敬地呈上一张方帕,程仕接过帕子将满是血污的手指包在帕里一点点仔细擦拭,缓缓道“你倒是机灵,这宫里头啊不必外边,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都得分清咯。”
      婢子还在不断磕头,梆梆梆地击在地上,一下比一下重,脑门都红肿了道“奴婢知道了,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程仕将帕子放回暗卫手上,咯咯地掩嘴笑起来,眼角都是掩不住的阴邪之气。转身背对着两名暗卫和婢子道“可惜了,这做奴才的连主子病倒了都不晓得,留着也是无甚用处。”
      跪在地上的婢子闻言浑身都颤抖起来,哆哆嗦嗦还未争辩什么便再无声响了。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衣料声,程仕恍若未闻,是几个暗卫跳下来清理着两人的尸体。
      程仕正了声色,朝身后道“差人去娇淑房请郑太医过来,就说皇上挂念丽妃娘娘。”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道“此二人好生葬了,若是家中有老小者便赏些银两。”
      “是。”暗卫隐去,殿内弥漫着血液的腥味混合着药香,静谧地听不见一丝杂音,只余李睿浅浅的呼吸声,断断续续仿佛轻轻一阻就能掐断。程仕看着李睿眼里早换下了阴邪只是暖暖的关切,皇上身子最近越发不稳定了,先前郑太医说皇上身上毒性被抑制住了,散出来时人会昏迷了身子反而能好些。可自从食用了念儿所赠的冰雪莲后再无病发,近来又是这般,且一次较之一次更长,连郑太医都不知道缘由,今日一倒不晓得又要睡到几时呢?

      青寻与吕擎来到颐华宫,先皇后已逝,叶璇不过是个庶二品,李灏又并未开辟新府,如今正是这当家做主的。太上皇西去后越发没个正型,在北都宫外大兴土木要新修个九王爷府,又是沉迷歌舞酒肉,与新宠长孙雨时越发如胶似漆腻在一起,若府邸修成出了宫届时估摸是更为浪荡。
      听闻吕擎求见便喜洋洋地带着长孙雨时一同迎了出去,寒暄道“吕将军可是稀客啊。”
      “老夫不过是来寻念儿道些家常,特来璟瑄殿通传一声。”
      李灏揽着青寻道“吕将军言重了,念儿是本王妹妹,青寻是本王弟兄,颐华宫便有如吕府,何须亲自前来通传。”
      青寻扒拉下李灏放在肩头的手笑道“美人在怀,你还搂我做什么?”长孙雨时近日也越发得体端庄,全然无先前的流痞气,不过耍着小脾气地笑道“都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王爷见了青寻如何还顾得上臣妾了。”
      李灏搓着鼻子笑道“本王也好些天未见念儿了,如此便一同过去吧。”

      来道芙玉殿时念儿并不在宫内,若是又跑出去胡闹了却是连画眉也不在。四人白跑了一套神色各异,李灏道“这几日听闻念儿有如包青天上身,成日里捣鼓这几桩桃花绯事也不害臊,钻在这后宫疑案里可劲儿造,要不咱们改日再来。”
      吕擎道“王爷不谙正事,老夫今日接了旨押送官银去临州救灾。回府小做收拾即便动身了。”
      李灏恍然大悟道“如此我们去西殿各处寻一寻?”
      吕擎道“不必了,天色不早老夫先行回府罢,念儿还仰仗王爷多加关照。”青寻站在一旁犹豫片刻后补充道“尤为后宫一事。”
      李灏道“自然。”
      吕擎与青寻相携退去,李灏看着二人消失在宫墙拐角久久不言。长孙雨时问道“王爷当真不再一搏么,你可后悔?”
      李灏目光投的老远,如今吕擎,青寻,三哥一个个接二连三被卷进这无底的漩涡之中,叹了口气搂住长孙雨时笑道“如今人人自危,我得以抽身事外又有何可悔恨的?”如今他没有那份雄心,也没有叶氏的支撑,更不会叫长孙雨时陪他出生入死,陷入危难的境地。

      这私通都生在月黑风高夜,黑灯瞎火的还好说是栽赃,可刘夫人稀奇古怪忽然穿红衣众目睽睽证据凿凿显然是不要命了么?
      这厢李灏口中有如包青天上身的念儿还不晓得父兄已然整装远去,歪着脑袋琢磨着几本簿子,觉得刘夫人的难度大些,挑了几个私通的各个击破。窝在内务府,不到半日将与几位妃子私通的男子姓甚名谁家有几口人,所有老底尽数翻了出来。
      念儿并不奇怪几人都所归程仕手下,李睿似乎并不提防她,也不介意叫念儿知道是他动了手脚。念儿有些气闷,睿哥哥似乎很是挺瞧不起她,若是他能收敛念儿反倒觉得受尊重些,如今把对手和整个阴谋都赤裸裸展示到面前好似瞧准了她也没什么能耐能救下这几人来。

      叫念儿吃惊的竟都是些身家清白德艺双馨的好少年,听闻平日里也是勤勤恳恳老老实实地不知为何就忽然当夜兽性大发。
      念儿捏着几纸证明,若是李睿所指去引诱众妃嫔她无话可说,即便是为了先皇她也会亲手将她们送至刑场,可倘使不过走了场形式,实则并无不苟之事发生,倒不失为一个突破口……念儿将薄纸在手中一点点拽紧,睿哥哥到底许了他们何种好处,还心甘情愿白白送上了性命。
      念儿有些心惊,她本就不是什么见不得生死的纯善之人,时而也嚣张跋扈却从不草菅人命,本是大发慈悲地想大义救救几位妃嫔,顺带普渡普渡众生,未料自己无心之举反倒又搭上十几条宫内侍卫性命。睿哥哥他手段如今越发辛辣了,他如今是北朝的圣上,婚事他想要便能有,人命于他眼中也不过翻手之间。
      念儿无力地靠在画眉身上“先回芙玉殿罢,我们明日去一趟大牢,探一探这几位娘娘们的口风。”
      画眉哼哼唧唧道“大牢大牢,又是去大牢,跟着你不是冷宫就是大牢,婚宴和大典之时你却没有带我这样勤快。”
      念儿看着对当日未能看见李灏大婚一直耿耿于怀的画眉,念及其二人原本感情甚笃,极其难得地有一次妥协道“明日我一人去便可,你留在芙玉殿。”
      画眉有些憋屈地恨恨扭头道“我不过说两句还使性子了。”
      念儿嗤地笑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内务府去。
      念儿其实有些晓得此事是否是自己做的过了,本意是想借着手中大权徇个私,后忍不住动了悲悯之心又管了趟闲事。第一次接触权利又是第一次亲自接触政事,念儿不大能掌握好分寸,也并不清楚礼制在朝中大臣眼中是如何神圣不可违反。念儿有些茫茫然觉着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做错了。
      走到一半又忽然想起来朝玉辇外两个奴才吩咐道“改道天牢!”
      画眉道“不回芙玉殿么?”
      念儿摇了摇头,对一侧的公公道“你去一趟北宁宫,找李晟就说念儿寻他来大牢一趟。”若是李睿一直差人看着她必定有所防备,她方才想要回芙玉殿若探子回去禀报正是去天牢中探口风的最好时机。

      天牢中几个丽色的妃嫔风光不再,蓬头垢脸地窝在角落里,难以想象往日里奢华模样。
      念儿站在牢外,隔着森森牢笼扫过众人问道“你们确有与人私通还是遭贼人陷害?”
      这几人晓得念儿要救她们却信不过这黄毛丫头的能耐,再则此时难于启齿,纷纷窝在角落一动不动。
      念儿有些着急道“娘娘们都是青阳长辈,青阳在这里把话说难听了。若你们坐实这私通之罪,各位娘娘该是比青阳晓得后果。”
      终于有个清丽的身影颤了颤,淑妃如今也不过三十。清醒后过的越发得意,慢慢起身很是讲究地拍了拍衣摆上的褶子,定定看向念儿道“郡主,借一步说话。”
      念儿点了点头,一个狱卒识眼色地将这个年轻的妃子带到牢狱深处后,道“属下一刻钟后再过来。”念儿嗯了一声狱卒躬身退下,又见淑妃紧紧盯着画眉,又转身与画眉道“画眉你也先退下吧。”
      画眉恶狠狠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九王爷先前都不这般对我。”念儿晓得李灏先前为养出画眉这性子花下大心思,也不与她计较,恐吓道“画眉你若是不听话我也用不上这成日还思慕前主子的婢子,我瞧着璟瑄殿看门的小公公长得也是不错,我若是将你许过去给那小公公做对食你瞧着可好?”
      李灏门口那小公公空虚寂寞地紧,入宫来十年如一日地找着对食,在整个颐华宫都是出了名的。先前看上了画眉,画眉却避之不及,听了这话果然管用,嘿嘿干笑着奉承道“画眉最听话了,郡主你可千万慎重,若是一个不小心将我送了出去这皇宫上下可是再也找不着画眉这样乖巧的婢子了。”走了两步又回头强调道“郡主你如今离不了画眉的,平时撒泡尿都要带着我,亵衣穿了十五年还是不会自己上扣子,认路也不大强,先生罚你练字都是画眉代的笔,若是画眉跟着小公公跑了你多寂寞。”
      念儿忍不住抽动这脑门一根粗壮的青筋喝道“画眉你若是再多说一句直接给我回璟瑄殿去,我回去便差人将你的衣服拾掇了送那位小公公屋里去。”
      画眉惊呼一声,哭腔着再强调道“郡主你可千万莫要意气用事啊。”说罢又惊恐地捂着嘴一溜烟儿跑了。
      念儿终于落了个耳根清净,抬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欠身行了个见长辈的大礼道“淑妃娘娘。”
      女子脸色苍白发鬓宂乱,却不掩一股清丽傲色,紧锁眉心地瞧着念儿与她的婢子,见念儿行了大礼,化开一抹笑来扶起念儿回道“本宫如今都已沦为阶下囚了郡主不必多礼。”话语间从容不迫,自成一派气场,也难怪先皇在时如此宠爱她。
      “如此青阳逾矩了,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女子依旧大大方方地打量着念儿,轻笑一声问道“郡主可知妃子通奸之罪可是何种刑罚?”
      念儿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回想自己只知通奸是一等的大罪却未曾探究其后果,摇了摇头问道“是死罪么?”
      “若真是死罪倒是便宜了我们。”女子轻蔑一笑,看着念儿眼里尽是冷意,一字一句道“是灭族之罪。”说罢转身解释道“前朝时常有皇帝撞破妃子私通,或是其后发觉孩子并非自己所生,后令刑部拟定此类刑罚,妃子一旦坐实私通罪,所生之子与其母乃至其父母兄弟皆获罪。”
      念儿闻言浑身一惊,背脊簌簌泛起凉意,禁不住狠狠打了两个哆嗦。仔细想来,在这狱中获了通奸罪的妃子均为育有皇子的妃子,念儿不敢细想,不愿以这样恶毒的心揣测当日在临仙池救下她收留她,为她做糕点陪她玩闹了近一个春秋的睿哥哥。
      可事实一件件血淋淋摆在她面前,事情比她想的更为复杂,睿哥哥不止想要妃子为先皇殉葬,更想除去这些皇子以绝后患!借了她的手,非但除地光明正大,还落了个维护礼制的好名声!如此狠辣手段即便礼部乃至文武百官看在眼里,也要称他一句贤德。如今葬仪大权掌控在自己手中,皇上只能另想他法与自己斗智斗勇维护礼制?她幼时这样崇敬他,直到今日想起睿哥哥也是对他聪慧过人的憧憬。睿哥哥却用上了她难以企及的聪慧来利用她,用她的手除去他的心腹大患?他已经不再是六年前的他了吗?或是他一向如此,如此心机算计,如此薄情寡义,不过是自己看不清罢了。
      念儿吐了绵长的一口郁气,如今再忆起先前睿哥哥为她取下鬓角的彼岸花,吃了顶了一面处理成沓的奏折一面挠着她的肚子为她消食,只觉恍若隔世,恍若不认识如今这个睿哥哥了。
      念儿苦笑一声又听得淑妃道“本宫知道郡主本是好意,如今我等非但要殉葬还牵连父母孩子,郡主也莫要怪那帮姐妹们心里未必有多少感念你。”
      “此事是青阳疏忽。”
      淑妃哈哈大笑,嘲讽道“郡主一句疏忽是值上多少条人命。”
      念儿心里发凉,自从当日救下淑妃,她对自己一直以礼相待,如今句句刻薄。念儿知道是自己多事所致,如当日就殉葬死去,自然招不来之后这类绯色桃闻,惭愧到“既是青阳所致定然拼死一搏也要将各位娘娘洗刷冤屈。”
      “此事不是郡主一人之力所能挽回”淑妃顿了顿看着她又道“却能补救一二。”
      “还请淑妃娘娘为青阳指点这一二。青阳自是万死不辞。”
      淑妃得了念儿的承诺,方才的一股傲气霎时全然撤去,身子软倒下来,声音里也难掩疲惫,神色换下清高傲气,紧紧握住念儿手半是哀伤半是恳切道“往日我二人也算是交情颇深,可关系生死我虽并未有几分信得过你如今却不得不信你。我如今也再没有什么人能指望地上了。”
      念儿回握淑妃,连她的手都极其苍白没有血色,想必是在牢中吃尽了苦头。不忍道“不知念儿有何事能为娘娘效力?”
      “晟儿如今不过十二三岁,大好的年华都未开始,还未尝过世间百味,请郡主救救他。”
      念儿迟疑道“李晟我一直视为自己弟弟一般,可若是坐实了罪状,青阳恐是力不从心。”
      “我原是寻了个样貌相似的,砍断其右臂吩咐奶娘伺机将他换下,奈何几位皇子如今都被皇上监察,旁人是半步都近不了身,还请郡主相助。”
      念儿闻言有些不满,即便是寻常百姓家的儿子也是条性命,如何就叫他人之命来换取她孩子的性命,淑妃看出念儿所想,惨笑道“郡主想必不屑我之所为,他日你若为人母了自然能懂得我这番用心。为了孩子即便是大逆不道之事,为他受万人唾骂都可不顾,只消他过好便成,你大抵不能懂得。”
      念儿冷然道“既然方才许诺与你,李晟我青阳自然会救,只是青阳也不愿及他人,只能允你勉力一试,成或不成但凭天意罢。”
      淑妃知道多说无益也不愿强人所难,轰然跪下道“谢过郡主大恩,若他日晟儿能活过这劫,还望郡主收他跟着身侧,教导他为人处世,告知她母妃不能陪他活着看着他成虎成龙,蓝画感激不尽。”
      念儿颔首算是答应下来。

      回到府中心中烦闷,宫中的事一一细究下来都是囊括乾坤,她信睿哥哥,自小就信他自小便依赖他,在宫里呆的时间比之在吕府中还长,念儿对李睿之情不弱于青寻。
      本就烦躁听闻吕擎来过时难免又有些怅然,出生以来头一遭看见爹爹奉旨出门,听闻爹爹年轻时也是名骁勇的大将,自己本该如论如何都去送一送的。
      念儿趴在案头,所有事都不是她期望的那样,所有事都朝着不安的方向滚滚驶去。她眼睁睁看着一切扭曲变形,深感无力不安,隐隐惶恐地觉得所有事都没有这样简单,所有事都还能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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