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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萧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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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皇崩,举国同哀。后事本该由李睿主持后事,却因当日念儿出承乾宫时一句“太上皇遗诏由青阳郡主代行后事,其不孝子李睿不得出面。”
程仕一时忘言俯首道“奴才谢郡主。”念儿蹙了蹙眉抬手道“无需谢我,是先皇遗愿罢了。”是否真是先皇遗愿也只有念儿知晓,可皇上昏迷除他和郑太医外也仅念儿一人知晓,无论如何委实解了程仕燃眉之急,恰巧给了李睿一个毋需出面的托辞。
当朝礼部最为重大之事,乃至整个北朝最为盛大之事,无非一个登基大典,另一个便是这先皇驾崩之身后事,礼部也便此二事可做了,也更为肃穆重视些。
陵墓早已修好,念儿先皇西去当日小殓,宫内只要与先皇沾些亲带些故的都换了孝服又剪了一小缕头发,月后又在承乾宫办了灵堂叫众人来祭拜吊唁。风风火火忙活了一个多月,其余要做的不过是招上几百上千人,将藏着遗体的棺木从宫内运至陵墓,再招些法师在宫里做做法即可。
后几日念儿忙地昏头转向,礼部,内务司满朝跑。
念儿对朝堂之事不甚了解,底下的人手一时也分不清该什么时候用,那些事该给什么部门去管,因而不论是选仪仗队,孝服衣料,梓宫样式都一一亲自过目。
这些事本不该她操心,全是李睿该操心的。当日念及老头子到死都牵挂这几个儿子,估摸也该是希望她替睿哥哥瞒一瞒吧,况且睿哥哥也是忙,她左右也是闲着,甘愿替他干些事。便一时冲动接下这事儿来。
此刻却不禁懊悔是瞎揽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叫念儿全权掌管,大臣都以为不过是皇家的家务事,父子恰巧死前闹了矛盾之类云云也未起疑。此事算不什么干涉朝中大事,也没几个有闲心思苦心思量念儿是不是撒谎,却十分有闲工夫给念儿盯梢,一举一动都瞧在眼里,略略做的不合适些就议论纷纷。念儿对延至的周礼也不甚明白,时常有些逾矩不合礼之处,颇受朝内指责,念儿也并不在意。
其余事项也都还好办,叶璇忙的脚不沾地帮了念儿很多,好似一停下来就恹恹的,念儿也随她去了,她的出面帮忙也算是替了李睿的孝心。
只一样,众妃嫔中得圣宠的都该陪葬之事,叫念儿着实无从下手。
皇后已死,此番得了圣宠的不过淑妃一人,这送白绫一事却委实下不去手。且不说这淑妃是李晟之生母,即便是其余几个未有深交,或是未曾打过照面的娘娘贵妃们都加念儿为难。
毕竟是经她手赐死,念儿喝了几坛子烈酒壮胆都一直壮到足够大的胆子下诏。此事便一拖再拖。
三两日前终于想了个法子,下令三日后要将一众妃子送往清心寺为先皇祈福超度。
众大臣极力反对念儿却越想越是妥当,振振有词道“若是先皇在此,得知由爱妃为他祈福自然比之众和尚秃子更满意。”
可此事何其严重,朝中老迂腐们显然眼里揉不下念儿这颗要将妃嫔送去清心寺的沙,觉着“先皇在时对其宠爱有加,如今仙去自然也更中意此些人作陪。且自古先皇一死,妃嫔殉葬乃是应当,并无送入寺庙中为先皇超度一说。”
念儿并未听取这些大臣的苦口良谏,大臣们见其对之充耳不闻,且眼见送去清心寺之期将近,一狠心将苗头对准了当今圣上,李睿。想在他处打个小报告参上念儿一本。
后因皇上多日未上朝,奏折批了也是三两日四五日地下达一次旨意,太上皇的后事全权扛在念儿身上。此番殉葬之事丝毫未见有何苗头动作,奏折噼里啪啦往上传也不见动静。
近几日几个顽固些的几朝老臣越发耐不住性子,临行之日,竟下了死谏。
此事念儿自然不晓得,即便是晓得,那李睿至今昏迷不醒她也是不怕的。
这日叶璇还在吩咐棺木上的漆该上何种颜色,刷个几层,李灏与青寻忽然到承乾宫中。叶璇一个抬眼,青寻就生生撞入她视线里。
手中的名册翻然落地,北风呼啦啦吹开几页。周遭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只有沙沙的书页翻动之声。一时欣喜矛盾委屈之情一一闪现,千言万语只觉得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呆愣愣望着他,望穿秋水。两人只隔几步之遥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连触摸到都是奢望。
李灏上前一步,满脸紧张之色道“表姐,念儿在何处?”青寻却并不看他,只是垂着头跟在李灏身后。
叶璇将视线从青寻身上挪开,苦笑一番望向一面焦急之态的李灏。
此时已经许久未见李灏,不由有些惊讶道“应是去宫外探讨几个喇嘛的事项去了。有何事么?”
李灏在院子来回走到“你可晓得朝中有几个大臣下来死谏要几个太妃殉葬,如今念儿迟迟不动手,难以服人。”
叶璇倒吸一口气掩嘴道“死谏?你听谁所说?”
李灏看着叶璇,又瞥了瞥青寻。青寻已然在朝中任职,自有不少收到怂恿的臣子想来青寻形势讨个好。
叶璇心沉沉的,死谏自古君王失德之时或是做了极其昏庸的误断之时才有大臣出来以死参奏请求收纳自己之见,如若不然便是以死谢自己无以辅佐君王贤德为政之罪。
死谏一上,除了赐死各个太妃外,便只有拿念儿问罪两个法子。可其中有个李宸生母,念儿这般维护李宸,对其用情之深,怕是拼了命也不许德妃出事的。
叶璇看了一眼站在李灏身侧的青寻,双手握拳分明难掩担心的神色却并不作声响。李灏急道“念儿到底何时能归来,此番上奏之人越发多了,不少大臣跟着凑热闹也参上一本,也不知他们晓不晓得死谏若是不被采纳是要掉脑袋的。”
话虽如此,叶璇、青寻与李灏三人都知道那些个死谏之臣自然是动不得的,如今数量之大,若是不采纳,半个朝野的大臣都得掉脑袋,数目之大动摇朝内根基,影响朝中人心惶惶。且失德于天下,无孝于先皇,令满朝心寒。再则皇上若是不欲护念儿,不必大费周章驳回奏折,倘使真心护着念儿,更不可能为念儿杀了半朝文武,将念儿推到风口浪尖叫万人唾骂。但李睿待念儿平日并无二般,叫人瞧不出他的心思,凭借李睿不近人情的性子,三人自然觉得念儿与李睿并无多少交情,要盼着李睿来护念儿怕是痴人说梦。
青寻按耐不住,上前一步跪在地上道“还请丽妃娘娘救念儿一命。”
叶璇怔在此处说不出话来,强扯了一个笑却比哭还难看,“青寻,你、方才说什么?”笑意苦涩僵硬,青寻却并不抬头看她,弯的一个大腰脸都距离膝盖不大几寸,瞧不见脸色,重复道“还请丽妃娘娘去求皇上开恩,放过念儿!”一字一句从唇齿间吐出,铿锵有力。宫中霎时无声,叶璇什么都听不见了,仅有青寻“请丽妃娘娘去求皇上 。”一遍遍几字来回盘旋。
叶璇哈哈大笑起来,青寻分明晓得叫她去求皇上意味着什么,除了这具身子也无其他可取悦皇上的砝码,青寻竟叫她去求皇上么?也是皇上并不与人亲近,唯一能说上话的程仕又是忠心为主之人,此时也便只有她能帮衬一二了。
大笑许久后定定看着青寻道“若真是如此,本宫只好去永昌宫一趟为念儿求求情罢,毕竟我二人夫妻一场,多少顾及些情面。”
永昌宫内,李睿醒来未及一日,脑子微微还有些发胀的不适之感。
一边用右掌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一边往书房走去。
程仕抱来大堆奏折跟在身后絮絮叨叨禀报近几日朝事道“有王大人上书自荐其侄女为妃。祁将军上书奏今年较往年服役之兵数目降了两层,问是否放宽一些年纪,好填充军营。庐陵郡郡守上贡了一些吃食与几柄宝剑……”
李睿正巧走到案头,轻提衣摆,正身坐下打断道“吃食?都送到芙玉殿去。”刚刚说完恍然一惊,自己这几日大抵是睡昏了。又改口道“将宝剑送到叶璇宫里,吃食均分道颐华宫中。”
丽妃娘娘平日不舞刀弄枪,拿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这几日与青阳郡主走得近,念儿见了必定爱不释手,届时朝她一讨要也就收入囊中,丽妃娘娘恐求之不得。吃食均分道颐华宫中,分到念儿又不会叫她锋芒太盛。且念儿嘴馋,给多了也是叫她吃的顶。
程仕心下了然地“嗻”了一声,又继续通报道“沂水以南遭寒气入袭,温度骤降,尤其郾城这几日雪灾严重,冰封万里,三王爷加急件称南朝趁机袭兵我朝境内,求皇上赐援兵以救。江南东部临州内也是受了雪灾,如今沂水河冻,入秋起收成不好,入冬后存粮又被冻坏,百姓食不果腹,大量灾民逃亡庐陵。”
李睿闻言眯着眼睛扶额许久不作声响。天灾不可逆却可利用之,他与李宸都想分杯雪灾的羹就各凭能耐了。
听似随口一个吩咐“赈灾之事交由吕将军去办”说罢抬头轻轻挥手,示意程仕继续往下说。程仕倾身将怀里的奏折放在案上分类叠好道“方才之事都集在左侧,奴才不敢擅作主张还请皇上过目。其余都是些小事奴才都已经处置妥当。”
李睿睁开眼睛扫了一眼案头又重新阖上,用指头揉搓着自己睛明穴问道“右侧……”
程仕识眼力地立刻答道“此一类都是关于先皇葬仪之事。”
李睿声音略带了几分程仕拂了他旨意的不满,加重语气却仍是清清淡淡道“朕记得前几日吩咐此事便由她去,无需朝我禀告。”
程仕又一个躬身,补充道“奴才以为此类死谏该由皇上定夺。”
死谏两字刚刚吐出,李睿刷睁开眼睛,目中皆是冷色看的程仕后背一凉。李睿随手就从冗高的奏折中抽了一本,只虚晃一眼,霎时脸色寒意掠过“这些人,可是吃着闲粮无事可做了?”
门外一个侍卫高声通传道“丽妃娘娘求见。”
程仕仔细辨认了皇上脸色,朝门外回喊道“宣!”
本以为李睿并不会接见她,这几日从未来过娇淑房也未曾召见她,并无带些希望,更盼得他不接见。
只听见屋内声响起程仕尖锐的嗓音,“宣!”忍不住有些心虚地倒退了一步,四面看了门口几个侍卫,提了口气走进殿内。
李睿面无起伏看着面前的奏折问道“丽妃找朕何事?”
叶璇啪一声跪在地上“还请皇上放过青阳郡主。”
李睿佯装不知问道“如何放又为何要放?”
“念儿孝心,天性纯善,此事并非她之过错。先皇将此任交予念儿,实属强人所难,还请圣上网开一面。”
李睿略略凝神问道“周礼不可费,朕此次帮你……”
叶璇浑身一震,叶家已经给不了皇上什么好处了,自己又能给他什么呢。叶璇咬牙,忆起前几日念儿与她提及皇上欲封她为后,还多番打探她对寝殿的喜欢,推测皇上在自己身上确实下了心思动了真心的,唯今只有将这份情意一赌,看是否敌得过这朝臣的怨声,或是劳皇上大驾为她动动心思。
僵硬半晌,才缓缓埋下头道“臣妾愿意侍寝,感念皇上大恩。”
李睿略显不耐与诧异,抬头淡淡扫了眼前之人一眼,啪地扔下奏折,头也未侧地吩咐程仕道“庐陵今日上贡几柄宝剑,选其至精,赏。”
程仕答道“嗻”。
叶璇瞳孔一缩,未料到皇上答应地这样爽快,磕了头道“臣妾代念儿谢过皇上。”
李睿拂袖而去,留下叶璇跪在地上,心中却是汹涌的恐惧,他对自己果真上心了。此次交锋的是众臣,此事着实棘手念儿又太不听劝,皇上新登基未几便愿意为自己招揽这些怨气……叶璇不敢细想,连回去时也是魂不守舍的模样。
芙玉殿内冬意还盛,出了几天太阳都是些柔柔的日头,半粒雪籽儿都未化去反而添了一抹寒意。念儿窝在寝宫里每日都给李宸写了封家信。最近日日给他写些书信,讲的无非都是些蝇头小事,譬如今日一封“今日御膳司烹有一尾鲱鱼肉质鲜美。”之类再询问一些郾城之气象便算是了了一封家书了。
唯二算得上正事的不过太上皇死去之日告知自己接掌葬仪事项,以及三日前告知她护着几位妃嫔的壮事儿。
信件需小半月才能到李宸手上,他对此事持何种态度不可而知。念儿自己却很是执着,淑妃先前待她亲善有加,前几日青寻来芙玉殿劝念儿收回此令还与她起了争执。
念儿心里一甜,歪着脑袋嘿嘿一笑,在信尾执笔添了一句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西无穷极。”
画眉从念儿身后伸长脖子笑道“酸倒我一排后槽牙,害了相思果真非同一般。”
念儿拂手道“莫贫,有何事?”
画眉一拍脑袋道“险些忘了,方才听说礼部来人把咱们从清心寺请来的几个老尼姑给拦着了,不让进宫,还请郡主去礼部一趟。”
念儿扔下笔呐呐道“他们有完没完了昨日挡咱们的人出去今日当别人入宫,本郡主就想好好在寝宫呆着图个暖和如何这般难呢!”
嘴上埋怨却还是换了套出行的衣物,絮絮叨叨道“他们拦尼姑顶个什么用,我这还是依他们规矩来,否则直接给几位娘娘屯起来送尼姑庵里他们还拦得了我不成。”说着往外走接过裘衣道“去礼部。”
晒了几日的雪地早不复前几日松软白净,而是化作暗灰色的坚冰,两个大轱辘轱轱地碾过一地白雪,只留下两道浅浅的水痕。
礼部大堂内三个大臣分坐两侧,两个老者都是白发苍苍了只静静坐着饮茶,另一个却是相貌堂堂年轻风流,一脸媚笑,聒噪地在一旁说些什么,听得有人通传青阳郡主到竟也无人起身。
念儿一路来到大堂,还未进门就大叫道“各位大人对念儿所下之令有何不满么?”
其一老大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背过身去,正是先皇极其重用一位老臣,林贤士。
念儿也不爱搭理他,自己寻了个空座就坐下来道“我叫来的人呢?”
另一个油头滑脑些的秦石秦大人道“我们不过是见其渴倦些,接过府上来喝口茶调养几日再做打算。”
念儿随手拿起一杯茶咕咚便喝了一口,身上徐徐升开暖意,念儿觉着自己中气都足了,不满地教训道,“再多喝几日茶也就是这么个打算了改不了,我今日替皇上代行此事,是太上皇授的权。你们若是拦我那便是抗旨的大罪。”
秦大人谄笑道“微臣不敢。”语气里却听不出半分不敢的模样。
“既然不敢,快将那几个尼姑还给我,否则若是清心寺无人来迎,我便叫几个娘娘直接带发过去也是失礼。”
“郡主莫要着急,这送往清心寺之事有待商榷,还望郡主三思,先等上一等。”
念儿道“等些个什么?莫非要等皇上灵体都存不住了才开始做法么你们可担待得起?”
“此事并无先例,微臣不过是想好好斟酌调整也好讨个周全……”还未争辩几句一个小厮蹭蹭蹭跑过来在秦石身侧耳语了几句。秦石听闻一惊,一愣,一怒一忧又是一喜,神色百变最后转身笑道“微臣这就将几位女师父送至宫里。”身侧林贤士闻言大声阻止道“秦大人你胡说些什么。”怒的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秦石道“此事本就是先皇全权教与青阳郡主定夺,我等全意配合也算作是为先皇尽最后一点忠罢。”
念儿疑惑地点了点头,本预备与他们好好说教,竟如此爽快叫她措手不及,却也安安分分带着一众小尼姑们走了。
刚入大门,还未到颐华宫便听闻几个原本欲将其送往清心寺的妃嫔均犯了偷盗,通奸罪,葬仪期间穿红衣之类死罪。
小尼姑单手行了礼道“佛家戒痴欲贪念,这几人我寺内是收不下了。”念儿方才明白为何方才这几人轻易便将几个尼姑还了回来。念儿道“清心寺本就是先皇为葬仪之事所建,这几人并非你说不收就能推拒得了的。”
违反礼数之事,净慧大师本就有些为难,不过看在求人一命且又是皇家名下寺庙,破格来收了这几位女弟子,道“郡主又何必强人所难,娘娘们所犯之事均是死罪尤是穿红衣者,当处极刑,并非清心寺所能管。”
念儿有些许了然,这几位妃嫔刚巧出事未免太过于巧合,放下几位尼姑直接去了永昌宫内。
李睿仍旧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见了她只是道“我以为你近日繁忙。”
念儿道“哦?我也以为你身子不大舒爽应是成日在寝殿的。”
李睿道“幸得青阳郡主挂念,朕无大碍。”抬手朝程仕吩咐“程仕,摆棋。”
念儿咄咄逼人道“不必,青阳今日并非下棋而来。”
李睿神色恍若有些黯然下来又恍若并无波动,带着平日甚少对着念儿所生的几分威严道“朕记得当日曾说过你若非但是为了寻朕下棋,这永昌宫便莫要再来了你可是忘了?”
“这几位妃嫔之事可是皇上所做?”
李睿正了神色,“礼制不可废。”
好个礼制不可废,一副正派模样无非便是初初登基,见人言可畏便牺牲众妃嫔来保一保他圣德的名声!回道“葬仪之事太上皇托于我便容不得皇上插手!”
“青阳!”李睿打断道“仅凭葬仪一权你以为有何资格与朕这般说话!她们所获之罪所受之刑并非殉葬一事所致,你如何管?”
念儿哑口无言,哼了一声!正因为她们不可殉葬所以睿哥哥千方百计栽赃陷害,变着法子脱了念儿管辖范围来赐死她们,这一招倒是妙哉!李睿又道“再则当日父皇所托何人你我心知肚明!你若是非要与我争辩这权职所归之事你道我当真不敢与你争么!”
好个过河拆桥,念儿道“当日若非你……”念儿一顿,当日自己奋力帮他睿哥哥又岂会不知,如今他非要拿这个梗来噎她也是无话可说。躬身一字一句道“皇上错了,青阳此番较之之前更张狂不过是重情义罢了,当日吕府上下在皇上一念之间今日左右不过是青阳一条贱命,皇上怕是不懂情义之事罢。青阳谢皇上委以大权,且宽宏大量放过念儿欺上瞒下这欺君大罪!不过日后皇上愿为稳固根基将先皇宠妃赶尽杀绝念儿也愿为先皇与太妃尽份孝心,道不同不相为谋!此后……”还未说完便听得门口一位公公道“方才娇淑房来了消息,丽妃娘娘有喜了。”
念儿和李睿均是一僵,念儿这半句未完的话生生卡在喉咙,不知是喜是悲。李睿却一把推开念儿冲到小公公面前,面色不辨高声道“叶璇有喜了?”
小公公吓得将脑袋往里缩了缩,小心翼翼道“方才丽妃娘娘忽然晕倒在承乾宫,吕青寻吕大人恰好在场便将娘娘送回娇淑房,经太医诊断是喜脉加之近来操劳过度积郁成心才晕
过去。”
李睿眼里闪过冷意,“传郑太医与朕去一趟娇淑房!”
小公公将头缩地更紧一些道“回皇上,方才在娇淑房为娘娘诊治的即为郑大人。”
念儿呆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璇姐姐怀了孩子,皇上虽然另有目的,可璇姐姐那般貌美绝伦的姿色想必也是动心的。可哥哥又该怎么办呢?方才他说是哥哥将她送回娇淑房,哥哥如何会与璇姐姐在一起,哥哥可是爱惨了璇姐姐,否则又如何会是这般唐突竟不顾暴露身份,明知是私会丽妃娘娘却心急地亲自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