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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怒气 ...


  •   夜,程府,觥筹交错,一派繁华糜烂。个个杯中盛满了上好的苍梧寄生酒,宾客们都喝得酒醉醺醺。白玉吉祥如意盖炉上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金座红珊瑚宝石随意的镶嵌在酒柄上。真是笙歌一笑,仿佛醉梦间。

      又有谁记起永州蝗灾之事?怜起久久不能饱肚的百姓?动起救世济民之心呢?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栖国,又将走向何处呢?

      隔着一道帘子,栖国丞相——程子安,专心致志逗起锦鲤来,丝毫不顾帘外的声色犬马,美色荒淫。

      “主子,屏小姐早就安排好人去永州那儿了,是刚到户部上任的小官,唤名李兹。李兹的正君是济州秦家的嫡公子,也算个半个自己人了。”程子安旁站着一位灰衣女子,四十岁上下,身材瘦小,但一双眼睛不经意的流露出一丝精光。那人正是程府的管家薛厈,程子安的心腹之人。

      “她这次倒是机敏!”程子安眯起眼,似是惬意,“只要人选不是闫子兰那油烟不进之人,都无碍。”说罢,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扫过薛厈,接着道:“这府中不是还有席儿吗?什么时候,又到她一个庶女来指手划脚!妄作决定!”

      指手划脚、妄作决定。这帽子扣的好大啊。

      薛厈不敢出声,后背却都湿透了。家主不喜程屏小姐不是一天二天的事了。程子安有三女二子,嫡女皆由正君谢氏所出。谢姓,不同于柳姓,柳姓一直以来都是小门小户,直到出了柳臻这个人物才兴盛起来。虽说不是四大世家之一,但在帝都也是赫赫有名的盛族。正君谢氏生下一女,唤名程席。嫡女程席生的仪表堂堂,眉清目秀,十九中探花,二十二便做到大司农部丞,官路亨通。为人却有些骄纵高傲,不喜庶妹程屏,但也没有其他的毛病。

      二女为程碧馨,侧夫钟氏所出。做事圆滑,待人处事善于耍手腕,喜欢使奸使诈。

      三女为程屏,父亲为济州秦家的一个小厮,地位极低。生下程屏后不久就药石无医,撒手人寰了。程屏出生许久都没有名字,小时候多被唤为三小姐。下人们看清了世家里的明争暗斗,早就偷偷克扣三小姐的吃穿用度,凄惨至极!

      程屏长大后,不喜官途,倒走上了商业。立足于商业,海运、脂粉、古玩、金银器皿、陶瓷、丝绸无一不涉及。越来越为程子安所不喜,程席、程碧馨所嘲讽。

      即使是商业较发达的启国,也禁止商人穿戴丝绸衣物、乘坐华丽的车驾,讥讽为“虽富无所芳华”。

      可惜可惜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薛厈想着,不住叩首。

      程子安侧眸看向了身后的女子,逗着锦鲤。

      这鱼缸中的锦鲤色彩斑斓鲜艳,体型较大,一拥而上的争食之乱,叫人暗暗啊吃惊。

      “帝,出于慧妃,不是帝后所出。而嫡废庶立之嫌,本叫人不满。加上永州天灾重旱,又难以平众。”程子安道:“她要斗过大皇女,坐稳皇位,就不得不依靠我们!”

      说罢,程宰相伸出手去,大胆抚摸那锦鲤,阴沉地说:“管她是蛟龙,还是锦鲤。她永远只能是池中之物!”

      “哗。”一声水声响起。

      锦鲤一摆尾,划过优美的弧线,猛地溅起水花。

      同时,女帝寝宫中,却一片混乱。

      又听见啪的一声,八棱扣梅瓶狠狠地被狠狠地砸到地上,起身时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手背上,隐隐地发痛。

      暗卫不起波澜的声音继续道:“慕容常侍曾与一名宫人发生过口角,那名宫人私下买通了慕容常侍身边的小厮。暗中把留兰香偷换成薄荷。昨夜,卯时,这名宫人便自尽了。”

      不、不、事情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小小的口角绝对不是祸害一个后妃的理由。

      慕容家族虽然与林家有关系,但仍是女帝党,而慕容涟的姐姐慕容华现在风头正旺。慕容家族这一代只有一男一女,慕容华爱弟是出了名的。倘若其倒戈。。?包庇世家或帮助大皇女。。后果?

      猫、宫人、着凉、薄荷、永州大旱。这些事反复浮现在脑海里。

      是谁?是谁?一声声疑问从姜暻沁心中无力地发出。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母传女,家天下。

      难道还不够吗?享土地之封,超登公卿之位。想要逼死朕吗?

      突然,加急的快报送置女帝手上。宫灯下,暻帝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接过急急地看了起来。

      那一刻,姜暻沁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一阵冷颤。

      暗卫贸然抬头,却见暻帝面色苍白,一双手紧紧的抓住黄梨木雕花椅一角。

      涧畔泉源绝细流。处处桑麻增太息,家家老幼哭无收。

      “传朕旨意:南方大旱,蝗,永州尤甚,民流亡。遣使者捕蝗,民捕蝗诣吏,以石、斗受钱。天下民赀不满二万及被灾之郡不满十万,勿租税。民疾疫者,舍空邸第,为置医药。赐死者一家六尸以上葬钱五千,四尸以上三千,二尸以上二千。罢安定呼池苑,以为安民县,起官寺市里,募徙贫民,县次给食。至徙所,赐田宅什器,假与牛、种、食。”

      旱灾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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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迨烟摸了摸被姜暻沁咬破的嘴皮,心中是万分的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当头进来。

      此时,年仅二十二岁的暻帝瘫坐在描金赤凤檀木阔塌上。一双黑瞳无神地盯着香炉,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兽。头发完全乱了,松松垮垮的散在肩膀上。清秀的面容憔悴极了,一双眉紧紧地皱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迨烟开始软化了。本来被咬的怒气一点点化成一江春水。

      好吧,谁叫她是女帝呢?

      好吧,谁叫她先喜欢上凤徵、后独宠奉惊鸿呢

      好吧,谁叫她不听话又无能呢?

      林迨烟出神想着,不自然地露出一丝妖娆妩媚的神态。

      “林迨烟,你的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溜走,导致慕容涟落水呢?”姜暻沁皱着眉头出声道,紧紧盯着这名妩媚的绿衣男子。但声音却悦耳动听,动听得想让人卸下心墙。

      如果,暗卫资料没错的话,这名男子便是林迨烟,林家的嫡子,世家的眼线,朕的好青梅竹马!

      “你是在怀疑我吗?暻帝。”林迨烟听见这么冷血的话,心里惊了一下,声音都抬高了。他再算计旁人,女帝再懦弱无能。可好歹他们也是青梅竹马,跟凤徵、奉惊鸿一样,她也是他的妻。她竟然醒来第一句话就质疑他!第一句话!就是因为他是林家的儿子,便可以肆意怀疑他!

      嘴巴里有一丝血腥。

      林迨烟瞬间瞥见别在暻帝身上的绿色香囊,却冷静了下来。

      世家不让她死,可被人操控的疯子呢?

      他挑眉一笑。

      女帝可是一步最重要的棋子。

      “林某不才,那个绿色的香囊可是谢贵人宫中的,皇上还是花花心思在谢贵人身上吧。皇恩浩荡,林某一人受不起!”林迨烟冷笑到,露出一双如星般耀眼的眼眸,惑人心魂。

      谢贵人吗?谢贵人又跟此事有什么关系呢?

      谢家又在扮演什么角色呢?

      姜暻沁若有所思,心中暗暗道:对不起了,林迨烟。青梅竹马之谊,朕却利用了你。

      可是,到底是谁利用了谁?两颗心是否能靠近而温暖彼此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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