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艳福不浅（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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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顺理成章，经过片刻的犹豫后，姜暻沁最终从口中吐出了慕容涟的名字。虽然说连她也觉得这个主意十分匆忙，但做完这个人选的决定后，顿时觉得如释负重。
在听到女帝说出话的那一刹那，孙溪脸上虽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有些失望。毕竟他早就动了获得盛宠的心思，这一次，却错失如此大的良机！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局面已经无力扭转，只好规矩地垂下头，乖巧地随着另一位男子退下了。
姜暻沁心中已经拿定主意，她又不色急，所以还是摆上了晚膳。而在女帝享用晚膳之际，安福早就打点好了殿外的一切。待姜暻沁享用完晚膳，挑了银盘上慕容的绿牌子，走上轿撵之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和虔殿虽然不近但也不远，掐着时辰走也才到戌时。
安福早就差人吩咐下去了，传下了侍寝的口令。所以自然是省了些麻烦。这几天温度变化很大，午后有些炎热，夜里却有些寒冷，沁着人直打颤。
清阶夜色凉如水，晚凉天静月华开，偌大的宫殿更显得寂寥冷清。姜暻沁跟着内侍的步伐走，有些疑惑地想着：在发现凤徵的画像之后，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晕厥了？这个时机，这个点，真的有这么巧？！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再仔细想想，越发地觉得蹊跷了。
在宫门外的内侍带引下，她还没思索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很快地就来到了殿内的正门外。
在栖国，皇帝招寝是直接来到后妃殿室的。而且不论后妃还是普通男子，都是有“守宫砂”这一说法。妙传是用喂养朱砂的蜥蜴做料，将它捣成碎末，再涂上男子的肢体上。这样一来，朱砂可以终身不消，但有房事时则灭。民间艳传为“蜡光高悬照纱空，花房夜捣红守宫”。（1）
“陛下，和虔殿到了。”身前的小侍从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
等了良久，女帝还是没有发话。这个侍从也是沉得住气的，仍是恭恭敬敬地守着。
可他沉了半天的气，也不见女帝的回答。便慌了心神，偷偷撇了一眼，又垂下头去。
姜暻沁本来五官就不太柔和，再加上她一副蹙眉、冷冰冰的样子，更显得疏离陌生。在侍从的自我视角里，就是一副阴晴不定、无比凌厉的感觉。
“那就好。你们就先行退下吧。”
她先是打量了一下众人，挥手让人退下，稍微地有些不耐烦地。这一句话在宫人们耳里，简直就是金口玉言。叫他们一颗悬着的心如释负重，行了礼如是答诺，便连忙退下。
枋柱相接，层层叠梁，如翚斯飞，即使和虔殿并不大，也衬托得庄严雄伟。彼时，寝宫里飘飘的帷帐、微微的熏香都仿佛成了一种不需言明的暗示。在这种又紧张又诡秘的氛围中，姜暻沁看着溜金雕花的大门，心里有点虚，思索了好一会儿，还是犹豫要不要进去。
坎——既可以作为名词，又可以作为动词使用，指低洼的地方或困窘的处境。每个人都有坎，或大或小。但是在这个奇妙的夜晚，女帝眉头紧蹙，死咬着嘴唇，这正是站在门口吹风的真实写照。
在严峻的现实面前，姜暻沁面前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一站到底”，反正脚长在自己腿上，在自己的后花园里，还怕什么！第二个选择就是——进去！话说得好“真金不怕火练，好汉不怕考验”，不上白不上!大女子，那还需这般磨磨唧唧，那还需想自己这般考虑。
殿内的慕容涟早就沉不住气了，虽然隔着一道屏风，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但他早就听到了期待已久的脚步声。这样想着，他不禁羞红了脸，心中扑通一跳。头上沉沉的钗饰，身上的华服锦衣，无一不昭示着慕容涟的精心准备。
回绡裙兮窃独叹，步罗袜兮私自奇。莫不惊香悼色，畏别伤离。复有濯宫年少，期门公子。翠发蛾眉，赬唇皓齿。傅粉兰堂之上，偷香椒屋之里。亦复衔恩，激誓佩宠。（2）
她绕过屏风，看见了慕容涟。他披着一件锦绶藕丝罗裳，本来就是肤白貌美的男子，一下子就称着肤如凝脂，面如白玉，娇俏可爱。经过精心打扮的他，略施脂粉但不艳俗，五官更是精妙绝轮，宛如上天厚赐。
见到女帝慕容涟先是一愣，而后眨眨眼睛，兴高采烈地说：
“陛下！”
姜暻沁望着他清澈明亮的眼眸，不知怎么有些不是滋味。
“慕容臣侍，不，慕容，朕莫名其妙地失忆了。其实忘了你，对于此我也很烦恼。（是啊是啊，谁是谁都认不清了，简直就是脸盲）
事实已然…，我也不会绝口不提。我忘记了一些重要之事（当然不是指后妃啦，言指国事）。但最近这几日，我都在努力适应这个身份，一国之主、汝之妻。”
她并不是无聊而大发感慨，这些话更是真心实意。俗话说的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姜暻沁虽然一下子接纳不了这么多的后妃，但是对于这个差一点落水的慕容，她还是印象挺深的。再加上慕容涟刚刚的表情，单纯地让她生出了一些愧疚，所以说的格外谨慎好听。
“陛下刚刚说的话是真的吗？”
对面的慕容明明显显有些感动了。听完姜暻沁的话后，他小声地说：“只不过，自从上次陛下来看望我……已经有半个多月了。”
说道后面慕容的脸就越发的红，于是他不自在地撇过头去，企图隐藏起自己的小心思。
“陛下政务繁忙，于是乎我就负责在殿内乖乖地等候陛下啦。”
慕容涟故作轻松地说着，仿佛他早已对女帝久久不愿进来的事情有所释怀。
姜暻沁稍稍思忖了一会，看着笑得一脸天真的慕容，便点了点头坐在了椅子上。她本来就对慕容不忍心下手，再加上说了这么一大段话，更加打消了让他侍寝的念头。接着姜暻沁从一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给自己喝，舌头刚刚舔到冰凉的液体时，她的疲惫感都有所舒缓。
她瞅瞅眼前的茶杯，再瞅瞅对面的美人。慕容涟早就感觉到了姜暻沁有些审视的目光，倘若按照平时他胆大的性子，这一次他定会回看回去。可能是新进贡的熏香扰了他心神，还是昨天林贵人的话让他有些踟蹰，他握紧了拳头安放在膝盖上，才忍住心中的忐忑看向女帝。
姜暻沁今天就搭了件交领长袄，这件长袄的款式十分的普通，但胜在料子暖和，所以她也是十分地喜爱。
本来她就长相普通，再加上这件有些累赘的外衣，显得她身形肥大臃肿，脸圆肉多。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慕容涟眼里的女帝，却是另一番模样。
“陛下这一次失忆来的真是蹊跷，这其中的真真假假也猜不透。说是假的话，那陛下也是鼓足了气，演的如此的真实精彩、说是真的话，那陛下又是因为什么才失忆的呢？
再转念想想，这失忆以来，得到最大利益的又是谁呢？
别紧张，我自然不是在说慕容家。你长姐慕容华年少有为，才华横溢。陛下重用她是自然的，于国于家都有益。我怎么会听旁人的嚼舌根呢！更何况你长姐是我二表姐的同窗好友，都师从川家宜氏，既有同窗好友之情。你我虽然进阶不同，伺君前也是弟弟哥哥的关系。
慕容，陛下失忆之事关系甚大，你我你不能让小人得了宠。”
小人，难倒是谢、奉之流？
一想到今天上午林迨烟对他说的这番话，慕容涟心里就有些委屈。小脑袋畏畏缩缩的，一双美目如同含水般。瘪瘪小嘴不用想他也知道：最近自己风头太盛了!虽说陛下真的变了……变得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可是这长姐连盛几级，官运亨通到自己都有点不敢相信了。对！自己都不敢相信了。一想到这，慕容就偷偷掐了下自己的手背。
姜暻沁却把目光移向室内屏风，完全没有注意到慕容的羞赧。这块屏风不仅漆绘生动形象，屏面绘两只蓝色孔雀，还特意设计得高耸宽阔。粗略看向屏风外，只能模模糊糊看到一点。所以人只要藏身于屏外，是极其隐蔽的。而这两只栩栩如生的蓝孔雀正组成了这副屏风的灵魂！
这场景委实奇怪，陛下深夜召寝，不看美人看屏风。
一感觉到自己被忽略，慕容涟心情就有些低落，低声说：“这扇屏风也就这两只蓝孔雀好看！粗糙一看还是行的，但虽然是从宫外程家流进来的宝物，还是禁不住细看。一年前陛下看我喜爱，也就赏赐给我了！”
说起这件事来，慕容涟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个笑容，接着说：“陛下无论给我什么礼物，我都会很高兴的！”
宫外……程家……，难不成是世家程姓？
姜暻沁瞬间捕捉到了这个词，同时联想到了令自己头疼无比的四大世家。而慕容涟的最后一句话，她自然也是听到了。程家竟然涉足了商业？姜暻沁一想到这种假设，心里就更是别扭。
慕容本来就情意暗流，加之看着女帝心情有些不好，就跟从前一样，从后环抱住姜暻沁，头顺从地靠在姜暻沁背后，越发撒娇地说：“陛下好久没来和虔殿，有没有想念慕容？”
这暧昧，这语气。立刻，姜暻沁感觉到麻烦了。
虽然慕容涟抱着的可是一国之君，可在他的心里，这就是他的妻主。再加上许久没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他自然而然地真情表露。就在姜暻沁想要抗拒的时候，慕容涟顺势换了一个姿势。只见他把宛如白玉的手架在女帝脖子上，整个人全部贴在女帝身上。姿势缠人，眼神热情。姜暻沁可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与慕容相处。更何况，她也是有需求的啊！即使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白皙的皮肤下炽热的心跳。渐渐地，她呼吸也快疾起来了，身体也变热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艳福不浅（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