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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艳福不浅(一) ...

  •   “所以现在,朕命令你:尽快查出贼人是谁!”

      说完这番话的几个时辰后,姜暻沁心中无名的火焰渐渐地也被浇没了。自从在谢羽安那吃了瘪后,她的情绪仿佛被一根细丝牵引着,即将引发一触即爆的危险。虽说姜暻沁心里也清楚,谢羽安并不是故意给自己难堪的。但她左咽咽,右吞吞还是摔了脸色。七分的怒火带了三分的置气,硬生生地拼出了十分的不高兴!

      这怒意来的是匆匆,去的也是匆匆。这不一晃而过,姜暻沁眉头一蹙,面上隐隐地浮现出阴郁的神色,也担心起真与谢羽安撕破脸皮的后果了。

      曹谢攻克金陵。前代常氏在位十五年,世称常后主。岳兆二年春,后主肉袒出降,途中曾尝试吞金而亡,被曹谢的下属单子牧救下,劝言:大彦以礼相待与君,虚心欲相待。可足下自知安危难自保,故而惶惶以度终日。可几日相待,待君之心,安见其诚!后主被俘到彦后,封违命侯。太宗即位,进封陇西郡公。可是故事没有完结,倒霉的常后主还是死了,还是死在他所信任的单子牧所献的一杯毒酒上。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姜暻沁前几日翻阅史籍,无意中看到这一段。可就凭她那不算聪明的脑袋,也稍作思索便简单地看出了其中的不妥。单子牧献上毒酒那一段简直是含糊不清,常后主的反应也特别的反常。

      不过,史书又不是完完全全的真相!一徒子文人编纂出来的东西,这儿改一点那儿一点。再加上皇帝的施压,个人的喜好与判断,文笔风格的不同。这些种种的因素,也只能对这些存有疑问的地方,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姜暻沁这样做想,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她稍作思索,放下手中的奏折,下了一个定律:管它什么呢!自己绝不可能做“常后主”的!就算谢羽安在不满自己这个女帝,他一个男人家也做不来“单子牧”更威胁不到我。

      “陛下恕臣斗胆问一句,待会的晚膳要在哪里进行?待会就过酉时了,陛下吩咐奴才一声,奴婢才好吩下御膳房,做汤捧羹准备御舆伺候陛下。”

      不知道从哪个阴影的角落,安福走出来恭敬地行了跪礼,才服服帖帖地对自己说这么些话。

      安福不是不聪明,她进宫这么久了早就知道:山中霸王的屁股摸不得,否则别说是狮子老虎嗤自己一脸,就是吐一口口水也会叫自己淹死!虽说几个时辰前女帝那番话叫她心惊胆战,一出大殿便立刻嘱咐侍卫搜查殿寝,可这时辰到了传叫晚膳也是她的分内之事。她只好盯了良久女帝的侧面,才敢定着头皮硬开口问:

      “难道陛下是不饿?”

      安福心里没由来地觉得不对,老脸又一次地紧皱起来,脸上的皱纹立刻无处遁形。她抬头看女帝的神色,又看不出什么异常,内心开始不安起来。

      “朕不饿,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姜暻沁稍稍思忖一下,没有多想便简单地回答道。她的确不饿,气都要被气饱了,拿来的心思去吃东西呢?

      屋外天色将晚,一想起女帝失忆的事实,安福觉得这事有点难办。但根据祖宗之制,倘若不说她又是欺君之罪。所以她并不可能不做,只好踌躇了一下硬着头皮说:

      “陛下竟然不饿,肠胃尚饱,奴才这叫御膳房撤下晚膳。不过奴才斗胆问一句,今夜陛下想叫哪位妃子侍寝?……陛下的事奴才不敢妄言,不过这侍寝、是祖制定下的。姜国皇室一向门衰祚薄,儿息短浅。故而……”

      侍寝?!侍寝!!

      侍寝这两个词像一道惊雷打在了姜暻沁的耳畔,惊的她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姜暻沁神色狠狠一变,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一个寒战。手里一松,紧握的笔啪一声地就掉在了桌上。

      安福听见女帝摔笔的声响,肩膀微微后缩下,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

      “陛下意下如何?点哪位后妃的牌子?”

      这,这,虽说自己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茬,但还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而且快地让人毫无准备。真是惊吓多于惊喜,平地一声雷啊,噼里啪啦!姜暻沁飞快地思考着,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此时从殿外走入两名侍从,两人皆是玉身长立、身体修长的美男子,都是身穿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左边那个更加瘦削,感觉身姿如风,气质丰神雅淡。右边的那位男子长相稍胜一筹,气质偏向于娇美可爱类,给女帝添水的时候,柔柔的眉眼轻轻地瞟了姜暻沁一眼,立马就畏畏缩缩地伸回目光了。

      姜暻沁看着眼前之景,许久没有说话有些头疼。第一不议自己与谢羽安之间的嫌隙,就单说失忆这件事情,她也觉得蹊跷,哪里心思欣赏美人!虽说天色还不太黑,但由于早到了冬日,殿里早早地就点起了宫灯,挂上了南海进宫的夜明珠,映的整个大殿闪闪发亮。

      这两位宫人也同样是凤眸,只不过眉目却是婉约动人。

      谢羽安才没有这么如水般动人呢!他怎肯这般“低眉顺眼”呢?

      一想到这之间的对比,姜暻沁不禁自己被自己逗乐了,嗤地一声笑出了声。不过,幸好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微调了一下表情,装做喝水掩饰了一下。

      古语有云“说者无意,听者无心。”姜暻沁只是想到好笑的地方笑了一下,完全没有其他的意思。而右边的男子还以为女帝对自己十分地满意,故意笑出声来呢!他这一番欢喜,扭了下腰肢,不禁有些高兴。

      安福平素见惯了风风雨雨,平素就爱多琢磨人。她看了这一阵好戏,心下一琢磨,以为女帝对这位男子感兴趣。便笑着说:
      “陛下,右边的这位臣侍是孙家的儿郎。单字一个……?”

      孙溪刚听到安福的这句话脸就瞬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耳根子也有些发热。这一副美男害臊的小模样,着实叫人看的是春风荡漾。他又偷偷抬起头,不知道是不是少男心作祟,还是终于承奉圣恩,总叫他内心充满着期待。

      谁知姜暻沁心中并不这样想,只见她先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而后轻轻地放下奏折,后斜地躺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说:“孙家的儿郎是吧?长得真俏!单字一个溪吧?朕记住了。只不过安福朕听闻云贵人久病未愈,故而今晚想去探看一下云贵妃。”

      云贵妃?!一听到这话,安福有些惊呆了。她迟疑地看向姜暻沁,惊诧地发现姜暻沁并不是在开玩笑,反而严肃地很。

      先别说云贵妃现在染上了红疹,就只提他当皇子之际也邪门的很。这位远道而来的皇子乃是云国前任帝后宣德诞下的二子,按理来说也是天潢贵胄。他的生父宣德皇后一开始也真心疼爱这个二皇子,但而云忻从小就孤僻古怪,喜欢一个人到阴森昏暗的冷宫玩。

      他六岁时有一次邪门劲了,突然闹着说:“我有一串念珠,给我拿来。”他贴身的奴婢很奇怪,念珠明明是尼姑们才随身带的东西,就说:“哪有这东西?皇子恐怕是记错了。”云忻不依,要念珠要念珠,哭着就是要念珠,哄了半日,才不要了。奴婢以他忘了,有一天经过辛妃的冷宫,他忽然又哭闹着要念珠而且指着冷宫说:“念珠就在里面。”奴才们敷衍着说:“好,在里面在里面。”但他坚决地说:“你给我进去拿!”

      那个冷宫,多年没有人进去过,荒草长了又一人多高,阴森鬼气。奴婢们战战兢兢地进去,推开“咿呀”怪响的门,发现辛妃当年所用器物都原样摆放,像一直有人在这里生活似的,有些冤魂不散的意思。宫人们慌慌张张地四处四处翻了一翻,果然在幕帐的东北角地上,看见一串念珠,赶忙捡起来逃出冷宫了。

      这件事情过了不久就被宣德皇后知道了,表面上装作没什么心里却也是害怕。加上有心人地渲染说什么云忻是辛妃的转世,辛妃死之前就跟宣德皇后恩怨甚重,慢慢地皇后更加不喜这个儿子了。

      一想到这安福也觉得后背发凉,冷飕飕的很。她私以为这宫中,鬼神之事还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云国皇子也是晦气得很,陛下还没招他侍寝,却这么巧生了“红疹”!于是安福越想越不对劲,一脸凝重地对着姜暻沁说:

      “陛下,云贵人还在修养,不易打扰。更何况这红疹之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好的。”

      姜暻沁自然知道自己的后妃害了病,她一听安福提醒的话语,神色有些复杂,沉思了一阵问道:“那宫中太医可否给他看病?太医可说他的病情是否严重?”

      “回陛下:太医早已经给云贵人看过了,只说是水土不服引起的红疹罢了。而且每日都有药膳的调理,再加上太医的药方,奴才想云贵人的病慢慢地也会好起来。”

      安福沉稳地说着。但是一旁的孙溪却神色不好,只要他一想到那一次偶窥见云贵人的脸——那一坨一坨的红疹,就叫他心里怪恶心的,还不能在女帝面前表露出来,直叫他憋着难受。
      这么说,那还是稍微好了些?

      姜暻沁听着安福有些含糊的语气,也打消了去看望这位异国皇子的念头。她低下头苦思一阵,着实想不出去哪里?因为失忆的缘故,她早把自己的后妃都忘得七七八八了,那里点得出什么人呢?

      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一个名字陡然闯入她的脑海,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也许,朕该去一趟慕容哪儿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艳福不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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