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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癫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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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的姜洱,上不惧天下不畏地,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行事从不问后事结果,但凭本心好恶。
因此当她拽着连夙一心只想先将他安全的送到山上时,脚下生死门的阵法被那隐藏在远处的第五人突然发动后,她想也没想的一下将连夙给推了出去。
生死门,以死人之魂魄为祭,开阵后若阵中不见活人精血,阵眼绝不会松动,若想破阵,需得献魂,破阵者轻则生魂有损,重则以灵慰灵,阵法强横,乃大凶阵。
所以那一次的代价,是姜洱左肩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疤,距心藏的位置只隔了不足半寸,以及生魂受损后整整小半个月的头疼癔症。
眼皮越来越沉,自打重生过来姜洱就没有踏实的休息过,如今身处一片幽暗静谧之中,回忆起年少往事叫她没由来的一阵放松,不知怎的倒平添了倦懒困意。
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撼动,姜洱抱着浅情打了个哈欠:“不得了了,这么快就破了啊?”如果她没记错,当年她可是整整花了一天一夜才破了那生门。
正迷迷糊糊间,姜洱抬眼看见浓雾深处走来一人,着了淡紫色的衣袍,长发披在肩上,那人两步走到姜洱面前,然后恶狠狠的一把将她抓了起来。
他开口,声音低哑得似乎在咆哮:“谁让你进来的!”
姜洱被他这样抓着双臂一振,顿时清醒过来,惊道:“连夙!”
面前这张俊雅的面容已冷到了极点,薄唇几乎没有了血色,而最让姜洱惊讶的,是此时的连夙并没有带着素云遮,他一双凤眼原本就生得极为俊俏,此刻没有了那可以暂遮锋芒的薄纱,这双浓黑的眸子瞳孔紧缩,淡金色的光晕从瞳仁深处淡淡散开,就这样直直的映进了姜洱的眼眸。
姜洱愣住:“连……”
姜洱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低头去看,果然看见连夙紧紧抓着自己的右掌中隐隐渗出血迹。生死门中,必得献血祭灵方可破阵,如今生门已破,不用问,定然是连夙献了自己的精血生魂才将阵破了。
生魂受损的煎熬滋味,她是知道的。
魂魄受损,人就会陷入半癫半狂的状态,且浑然不知。这么一想,现下连夙反常的举止便都解释得通了,姜洱镇定了下来,顿时又有些担心起连夙来。
此刻,连夙原本白净的面上似乎附上了一层薄霜,他几乎是硬扯了一下嘴角,狠狠地问她:“这次又打算何如?”
姜洱正在悄悄的打量着他身上有没有受伤,闻言道:“什么?”
连夙的手指却突然紧紧抓了下她的左肩道:“一刀还是两刀?”
“嘶……”左肩上尚未愈合的伤口被这么一抓,有些撕裂般的疼起来,姜洱不由得哼出了声。
连夙白净的面上更加冷峻,盯着她固执道:“一刀还是两刀?”
姜洱望着他这样的表情一时间竟然有点愣了,连夙在人前,素来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仿佛发生再大的事也都勾不起他一丝一毫的兴趣,可如今呢?
这般痛苦纠结的模样,果然是癫狂了。
这样的连夙,姜洱从未见过,一时间软了语气道:“什么一刀还是二刀?连夙?我问你,你除了手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背上?肩上?”
连夙覆了冰霜似的面容猛的一震,忽然动了动嘴角,常年无甚表情的面上竟带出一抹近乎嘲讽的笑意道:“是我忘了,你早已伤了。”
痛苦地闭上眼,嘴角的笑意瞬间隐去,连夙面上恢复了那长年冷峻的模样,就在姜洱几乎以为自己是看错了的时候,他再次张开眼,死死盯着她的左肩,然后伸出手一点一点的拉开她的领口,扯下她左肩上的衣角,露出她白皙又修长的脖颈,锁骨,肩臂,以及那仍旧血淋淋的伤口。
突然袭来的凉意让姜洱一震战栗,她忍不住失声道:“……连夙!”
连夙却充耳不闻,漆黑的瞳仁泼墨般晕开,直直的望着那伤口,雪白的肌肤,红艳的血,触目惊心又烫人心脾。就在姜洱几乎要受不住这注视的时候,连夙终于缓缓的低下头,冰凉又柔软的唇极其轻柔的覆上那伤口,痒痒的带出一串要命的战栗!
“啊……”
在被他的唇贴上伤口的一瞬间,姜洱几乎出无法控制的扬起了脖子,两只手想要去推连夙,却在碰上他的一瞬间顿住。此时的连夙神智不清,她担心他身上还带了其他的伤,又不敢贸然去推。忽然,姜洱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连夙他竟然伸出舌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柔的舔/舐着她肩上的伤口!
疼痛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感觉让姜洱瞬间崩溃,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磨人的难耐感,低低的呻/吟了一声便伸出手去推连夙,可这样的反抗却叫连夙一下子兴奋起来。
感受到姜洱的拒抗,他几乎是死死的攥着她的双肩,然后一口咬上了她精致的锁骨,姜洱浑身一抖,终于反应过来,一边更加努力的想要挣扎,一边开口道:“连夙!连夙!你醒醒!你看看我!”
这么一喊,连夙果然停下,他缓缓的抬起头,清冷的面容因着刚刚的行为染上了一丝温柔,薄唇上还残留着姜洱的血迹,艳丽无比,让姜洱一下子就恍惚了心神。
此刻,他微微皱起眉,黝黑的眸子静静的盯着姜洱,一眨不眨。
姜洱被这气势噎得不轻,咳了一声才心虚道:“连……连夙,你看看我是谁?知道不?嗯?我们现在在哪?我应该干什么?嗯?想起来没有?”
果然,连夙听完这话,表情微微地变了,似乎从被打扰的气愤变成了一种近乎懊恼的神情,他死死的盯着她的脸,像是确认般的,一只手轻揉抚上她的脸颊,滑过她的唇角,指腹在她的唇上摩擦出微微的酥麻。
然后,姜洱睁大眼睛,看着连夙舔了一下那完美的薄唇,似乎轻轻的笑了下,星河璀璨,紧接着狠狠的咬了过来。
是谁,心如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