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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埋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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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夙不再搭理姜洱,只静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
此时树洞外月色已下,林中静谧无声,姜洱凝神听着外边的动静,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在连夙身上扫来扫去,她之前只见过连家大哥连凩,是位风度翩翩一表人才的贤士。
连家与姜家不同,琴川姜家几代都是执刀的,肃杀之气颇重,直到姜洱这一辈却不知怎的,姜家两位公子都心不在武。
大公子姜殊合志在山水,图一手好画,附一首好诗,却独独不好长刀,与周家长女周湾成亲夜之间,夫妇二人竟留书一纸,说是天下之大,川广山茂,世人皆未目睹,誓要从此笔墨山河,为后世留一世胜景,就这样逍遥自在去了。二公子姜途合晚生大哥三载,于乐道上堪称天资决绝,四岁识音谱,五岁奏高山,世称奇才,一时间姜家竟无法狠心叫其弃乐从武。好在这一代的家主姜卧鸣还有一位胞弟在,便是鼎鼎大名的十方战神姜禅临,姜禅临虽至今未娶,但多年前于洱海边捡到一个弃婴,随了姜姓,养在膝下视如己出,一身绝学也有意倾囊相授,正是姜洱。
在姜家,除了师父之外,姜洱最亲的便是二哥姜途合,姜途合于乐道上与连凩相交,两人琴箫双奏,一时间流为佳话,而连凩也经常将他这位弟弟挂在嘴边。
此时皎白的月光柔纱一样覆在连夙的面上,他眼上轻柔飘逸的素云遮在月光下隐隐带出一丝金色,衬托出浓黑英俊的眉,覆上他长长的睫毛,贴上他的鼻梁将那棱角也勾勒的越发挺拔,薄薄的唇微抿出好看的弧度,仿佛一切都在彰显着四个大字:天人之资。
姜洱歪了头,将下巴放到膝盖上默默的想,怪不得世人将连夙传得那般神乎其神,连弦音都忍不住身份顾忌要出手一试。
原来当真,是个妙人啊。
姜洱还待再感慨,连夙已经睁了眼微微看向姜洱,姜洱亦察觉到不远处的脚步声,正凝神听着,此刻瞧见连夙正在看她,刚想张口嘱咐他几句,连夙却已经开口。
月光下,他几不可查地朝她抬了下下巴道:“去吧。”
姜洱微微一怔便不自觉的抿起了嘴角,不管怎么说吧,连夙能明白她的意思让她没由来的笑了出来,之所以要抢占先机躲进树洞,不是不打,恰恰相反,而是要好好的打。
对方明面上是四个人,可姜洱和连夙都能感觉到,刚刚在场的应该还有一人,只是那人气息极弱,实难察觉,我方在明,敌方在暗,虽说也可一战,但形势上却有不利,加上姜洱对浮屠山道旁的树林地形熟悉,利用林障在远处将他们一一击破才是此仗最轻松也最有胜算的战法。
刚刚连夙问她为何不战而逃,她只解释了并非是逃,却没有解释会不会战,她本想着等时机到了自己再向他好好说道说道,谁料连夙并非是不问,而是已知。
姜洱心情颇好,小声道:“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左手握上红尘,姜洱半探出树洞,却忽然回头道:“啊,你在这躲好,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说完一个轻巧的旋身便爬出了树洞。
月光下,连夙抬起脸,望着那洞口一闪而过玄底红纹的衣角,微微眯起了眼。
姜洱侧身靠在树后,指间红尘已经微显,可巧来人正是气势汹汹的白婆婆,姜洱当下二话不说,指间搭了支箭,无声无息的一发击中。远处白婆婆的身影一晃,倒进树丛里。
一击得手,姜洱不再犹豫,几下窜到对面的树上,确认了一下白婆婆倒得位置很是合理,连半丝头发都没露出来,便轻巧的往旁边的树下蹭过去。
远处似乎又传来一人的脚步声,不轻不重,稳重中倒带出一丝机械,仿佛不似活人这般灵便亦不似死人那般笨重,一时间,姜洱皱眉探头去看,暗叹运气果然不好,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暗杀里的行家,射暗箭的好手,沉默宗伯辛魔尊麾下第一杀手暗影千手。
姜洱以前只远远的见过千手的背影,从未正大光明的见过其人。按理说,一个杀手不应该习惯于如此暴露的在林间穿走,出于职业的本能和习惯也绝不会将自己至于如此明显的境地,可今日从一开始,千手就一直处于现身的状态,这又是为何?
来不及细想了,凭千手的直觉,再叫她往前走定然会被她发现,姜洱这回凝了支细箭,远远的射出,只见千手果然一下扬手回击,姜洱等的就是此刻,手中早已拧出第二支箭,两箭相隔恰到好处,千手一下往后倒了一步,终于还是晃了晃倒了下去。
姜洱呼了口气,本以为还会再麻烦点,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心中了然弦音既然说了不会对自己出手就一定是去山门前为沉默宗众人坐镇了,角羽虽然心思难测却跟自己打过几次交道,应该不会前来寻事,只是那若有似无的第五人……
姜洱担心李摇光,便急忙回到树洞口,想先送连夙回山门见师父,走到洞口往里一望,见连夙正闭目养神,听得她回来也只微微睁了眼,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这样的悠然之姿忍不住就想让人戏弄,姜洱突然一笑,拍拍手朝洞里邪邪道:“哎呀,那老太婆倒得还挺准,栽到灌丛就省得收尸了!”
连夙:“……”
姜洱望着连夙笑道:“咦,怎么,你竟然不指责我下手狠毒?”
连夙:“你不会杀她。”
姜洱挤出一抹狰狞的笑:“谁说我不会杀她?她辱蔑我恩师,我杀了她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啊。”
连夙终于抬起头,于洞中静静的看着她,素云遮下那双眸子似乎隐隐泛着金光,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姜洱。
不到片刻,姜洱便受不住道:“好好好,我没杀,我没杀她行了吧,你别看我了,我错了还不成么!”
连夙这才满意的移开目光,嘴角隐隐似乎有些弯。
姜洱吃了个哑巴亏,暗叹自己怎么被他盯上一眼就怂了,以前对付李摇光那泼皮的时候,岂是这幅光景!
于是,当李摇光远远的看见姜洱一只手拖着连夙从树丛里窜出来的时候,惊讶的一张嘴都成了圆形:“连、连、连二公子!”
姜洱又好气又好笑,拉着连夙往山门边走边道:“看、看、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玉树临风天人之姿的佳人么!”
李摇光望着姜洱抓在连夙身上的手,忽略了对面沉默宗众人道:“光天化日,你们这是做什么去!”
姜洱朝他呲牙道:“见家长,你管得着吗!”
连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