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蝶》小胡须

75、掌纹

　　喂了些简单的流食后老人睡了，入睡应该能减轻痛苦。家晴和陈烟走出医院去一家快餐店。
　　“噢，我有手机了。”家晴说。
　　“真的？太好了，自己买的？”
　　“不然咧？一方面工作需要一方面医院那万一有事能马上找到我。”
　　“嗯是的。那工作哪找的，很好嘛。”
　　“机缘巧合，网上找的。”她又一次撒谎道，“我也觉的运气很好。”
　　“那我每天下班来接你，反正现在都住妈妈这里。”
　　“好啊。”
　　家晴吸口可乐，汉堡比想的要辣吃了两口就扔给陈烟，和他手上的换了。
　　街外华灯初上，广场里聚着一群人，原来是在等八点准时开始的喷水表演，伴着交响乐喷水池变幻出各种角度、强弱，淅淅沥沥的撒湿路人。
　　初家晴和陈烟在远处望着，机灵的小贩跑到身边售卖心形气球，气球巴掌大小两个一束，一个粉色一个淡紫色。
　　陈烟买了后系在家晴的手指上，直至此刻初家晴才感到过去的爱回来了，她有所悸动，闭上眼让陈烟吻她。
　　“我想快点毕业。”陈烟说，“毕业了能保护你，不让你受这么多苦。”
　　“那也要等到你做了老师以后，陈老师。”
　　“陈老师会努力的，教师资格证，一口气通过。”
　　“那你可要不断帮自己打气。”
　　陈烟点点头搂过家晴，拉拉随时都可能冲上天际的气球，不远处大概还在读小学的男孩也拉着两束送给小女孩，模样可爱极了。
　　“我们走吧，现在回去时间正好。”
　　“嗯，我带笔记本来了，晚上我们可以一起看电影。”
　　家晴笑笑，可在她家中已经有笔记本了，用来为郭昱输入修改好的小说。
　　爷爷推入手术室那天云层很厚，仿佛随时都会下起暴雨。郭昱在吸烟室抽烟，家晴和陈烟坐在阴冷的椅子上，四下静的能听见空气离子的分裂声，似乎用力一吸气，整个空间都会扭曲。
　　陈烟抓着家晴的手想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默默的看时间流转，那扇冰冷的门偶尔打开有护士进出，郭昱坐在对面位置，摊开手看着掌纹。
　　初家晴望着那男人，爷爷在里面全靠他手术才能这么快进行，然而陈烟全然不知晓这一切，家晴也并未打算告诉他自己受了多少恩惠。
　　天色越来越暗，廊上亮起了灯，但明明是上午十一点，犹如世界末日般的黑暗遮天蔽日。
　　忽然的门又开了，只是这次走出来的不再是护士，而是见过好几次的主刀医生，一名五十上下的圆脸男子。
　　郭昱嘘眼腕表，孩子们不懂但他却明白手术才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比预计时间少许多而主刀医生却走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三人同时迎上去，医生扯下口罩眼球充血。
　　接下去的话是伴着狂风暴雨一起到来的，雨大的看不清窗外景象，医生以最简单明了的方式讲述了一个事实。
　　切开后才知道症状已扩散至整个肝脏，情况惨不忍睹已不可能切除了，所以实际上手术到一半就停了。
　　“怎么可能，不是说切了就没事了吗？”
　　“可已经扩散到整个肝脏，不能再做切除了。”
　　“那这算什么？拉开道口子就算了？”
　　“不做手术切开的话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严重。”
　　“那就是……没救了？”
　　医生沉默，虽然他沉默的手法很老练，兴许行医几十年中早练就了这套沉默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