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隔壁的一桌酒友离他们并不远,隔着三、四步的距离,一位衣衫华贵年纪较轻,脸上的表情狂妄得意,执着酒杯劝着对面一位年长点素衣的男子,那位男子不露声色的拒绝,可是好像拗不过。
:“我真的不能喝,我一喝就会醉。”
:“不要紧,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说着,不等他拒绝一杯酒不由分说的往他嘴里灌,动作粗鲁不礼貌,眼里闪烁着捉弄的光。
叶风华深潭似的眼划过一道微纹,叫来店家耳塞了样东西在他手里并耳语了几句,店家一边点头一边朝那桌客人望去。
陆湛温和的眼里闪烁着恍然的光:“你根本不是千杯不醉,而是使了手段。”
叶风华微翘了嘴角:“不然怎么会千杯不醉了。”顽皮的样子竟像个调皮的孩子。
陆湛感叹:“风华,你不应该淌这混水,你应该更自由些。”
叶风华晃动的杏花酒,淡淡杏花味带着怀念的忧愁让人目光恍惚:“师傅还好吗?是不是真的永不再回帝都了,不会也好,见自己教出来的徒弟这样怕是气血攻心了。”
:“你知道就好。”陆湛放在唇边的酒杯听了这话又放回桌子上,神情颇有些气不打哪儿出:“爹说你是个极有天赋的学生,让你改改这剑走偏峰的个性前途不可限量,结果倒好,文武状元都没有兴趣,反之搭上静渊王这条捷径,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知道他有什么野心?这样做又让你得到什么?
温和的声音里夹着淡淡的尖锐,对叶风华所作所为不满显露无遗。
:“我什么都知道?”他抬头,眼如深潭般注视着眼前气宇轩昂俊美不凡的男子:“不然,我怎么会从一个寂寂无名的乡野之人变成朝中人人敬畏的大理寺卿。”
:“你只是静渊王和皇帝的爪牙罢了。”
:“迟早有一天成为他们之前的牺牲品。”
叶风华面沉如水,沉默了半晌淡淡一笑,站起身:“看来,你并不是真心为了庆祝生日的,拿起桌子上剩下的半坛酒深潭般的眼让人看不出情绪:“齐大人在牢里受苦,师傅修养的日子快结束了,到时候叶风华定当登门拜访。”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让陆湛的眼神沉了沉。
姜国第一国相陆勉之五年之前因身体不适告老归田,建文帝舍不得不准其假不允他辞去宰相之位,恩准他在老家修养生息。
五年啊,物是人非是是休,只是那宰相之位始终悬空。
咣哐,隔壁传来一阵桌翻椅倒的声音,年轻男子醉熏熏的说:“清夜,你今天的酒量怎么这么好,看来得你背我回家了。”
年长一点儿的男子满脸通红,在众目睽睽之下束手无策。
叶风华其实不擅饮酒一杯就倒,可这是谁也不知道的秘密,他有自制的醒酒药,每每需要与人应酬就服一粒,与人对饮千杯不醉人人敬佩,世人皆爱这些假的表相,对真实的内里从不窥见,这是为什么在真相面前人人有双愚昧的眼。
啪,雕花门推开,那女子衣衫不整的从里走出来,半拥着散落在□□上的衣衫,望见站在门口的叶风华,眉梢一挑眼里尽是不屑,耳边传来清晰的冷哼头也不回的妖娆离去,王府院子角落种着紫色的蔷薇正怒放着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衣着上等的仆人缓缓的将雕花门拉开半扇,是静渊王的贴身侍人未良,见他立在门外不冷不热的说:“王爷正在假寐,大人需要稍待一会儿。”
叶风华波澜不惊:“无妨,我可以等。”
:“大人,今日王爷到牢里去探望了齐大人。“
有什么不能等的,他现在剩下的就是等待,自从冬止对他禀报了事情之后,他就知道这个高高在上男人生气了,没关系,结局跟他料想一模一样,那么,自然能胸有成竹的应对。
唉,只是,抬头望着苍黄的天,一阵风声四起,树上叶子萧萧而落,一个生日过的这么气堵,怕近来一年事不顺遂。
天泛起麻蓝色的光,王爷府长廊上每个华丽的柱子边都挂着点燃的琉璃灯,光亮闪烁,远远望去如一排连成线的星星,辉映着他的倒映,九月夜晚泛凉,衣衫单薄的人抱着手臂,眼如深潭面沉如水,忽然想起多年以前流离四所的日子。
刚刚熟悉一个地方又被迫离开,面对陌生的人和适应陌生的环境,他总比兄长和妹妹多了份一隐忍,他不似兄长那样暴躁,也不似妹妹那柔弱爱苦,只是沉默不爱笑,他最喜欢黑暗里的长夜,可以任由情绪放肆的宣泄,只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怕黑暗狰狞总是要点着灯才能安稳到天亮,只是那个时候贫穷流放的日子一点儿灯火都是奢侈,现在,烛火如星星般围绕自己,寂寞的黑暗依然可怕。
:“叶大人,王爷有请。“未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用一双望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的厌恶眼神。
他没有说话,径自跟在未良后面一步一步踏进那扇雕花门。
桌子上镂空的檀香炉散出青烟一缕袅袅而起,半敞的门缝里的门掀起华丽的帘子,寒若星辰的眼锐利的像在他身上扎出一个洞。
龙诞香明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屋子里的无声无息的气氛让人不安,牵了衣袖,微弯着腰作了个揖。
:“王爷。”
话音一落,华丽青纱帐倏倏而起,一道影子掠出,风华只觉脖子被一只手嵌住无法呼吸,恍惚见青纱帐落下,闪烁的火光下静渊王眼如寒冰面无表情的勒着他的脖子。
赵衡宇自认为是了解这个自己一手提携起来的心腹,把他放在皇帝身边做一颗推波助澜,他也一直都做的很好,直到,今日在牢里见到安然无恙的齐逢适,是什么让他违背了自己的命令,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敢这样违背自己的命令。
越想越是怒火交织,越是怒火交织越想掐断她细嫩的脖子,望着她深潭一样的眼冷冷的质问
:“解释。”
:“没有。”简单的两个字,换的静渊王手上的力道加重,因吃痛而冷冷的哼了一声。
:“没有。”幽幽冷冷的两个字像风雨欲来,只听“嘶”的一声,身上的锦缎犹如纸片在眼前飞舞,叶风华眼睛一闭,不愿意看见那一道道撕碎的衣服像自己早已碎裂的人生,男人的手抚摸在他的胸口狠狠的一抓,危险的语言在耳边响起。
:“我想有些事你没有弄明白,这个位置是我一手策划你才能呼风唤雨。”一边说,手将他的腰带一拉只感觉下身一凉。
:“我能让你站在云端上,我就能让你跌下来,伸手忽然将他的下巴一抬:“看着,给我看着,他的气息在耳边缠绕,恶质的轻笑了两声:“你只是个让男人曲意承欢的女人罢了,与勾栏里的女人差的十万八千里,你还把自己当回事。”说着,身后如利剑般的硬物狠狠的一顶,叶风华只觉头皮一乍,咬着唇还不由自主的哼出声音。
屋子里角落里立着一人高的铜镜,镜中混身赤裸的男子瘦弱白皙的皮肤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白玉一样光,身后的男人一手捏着他的下巴,冷冰的眼里尽是鄙视,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不停的朝他挤压。
:“你曾经为了你妹妹的病才来求我,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记痛了。”一下一下像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窝,这本是世上最愉悦的事,可对他来说,这是世上最耻辱的惩罚,午夜回梦时都能频频惊起。
他怎么会忘,那是他一生怕是下生都不会忘记的一刻。
:“本王可以救她,那你拿什么回报本王呢?”
:“王爷需要什么?”
:“你和你的头脑。”
深潭一的眼里闪过一丝微光,待那通彻心肺的感觉过去,身后的人从他身体里抽离,手狠狠的将他一推,他不像是与他欢好的人,倒像是一块他刚刚用脏的手帕被随意丢在地上,趔趄不稳的跌坐在冰凉的大理石上。
坐了许久都忘记爬起来,慢慢将身上的勉强能遮体的衣服拉上,忍着□□的痛疼缓慢爬起双膝跪地,一字一字说的缓慢。
:“王爷息怒,风华从来都没有背叛王爷的意思,徐将军对王爷的重要风华明白。”
:“那你还要这么做”
:“王爷,齐逢适可以掣肘徐恨,留住他只不过是为了让王爷更好的做个顺水人情,也正好治一治徐恨不顾一切的冲动个性,毕竟,他不仅是你的左膀右臂,更是整个姜国的中流砥柱,牵一发而动全身。”衣服半遮着若隐若现的□□,面沉如的水的脸神情不卑不亢,深潭似的眼在烛火下竟生出一种甜糖般的诱惑。
赵衡宇走近她,手指轻抬她的下巴:“不怕适得其反吗?”
:“适得其反更好,将齐逢适打入大牢的是皇帝,让齐逢适含冤莫白的是大理寺卿,与您何干呢?”
:“哈,一声轻笑,男人猛然将他一拉,四目相接之时,赵衡宇的手指轻轻的划过他的脸庞,将他头上捌着发髻一拉,如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落在肩头生出万种风情。
:“本王为你画眉如何?”静渊王的手指在他的眉梢间流恋不去。
:“以后吧,叶风华淡淡的笑,伸手揽着他的脖子微靠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看见眼里的神色:”今夜,只想让王爷陪我。
:“为什么?”赵衡宇反手搂着他,墙壁上的人影子靠成一个,只是那么远的距离又是什么。
脸上笑渐渐消失只至一片沉静,半晌:“今晚,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