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七。真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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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掀开门帘，看着小屋。这间小屋仍像是你最后一次离开的样子。那天天未亮，你就出门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你看着，竟有一种熟悉感，恍如昨日，你只是回来了。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可是榻上的人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的脸上已经布满皱纹，她已经历经沧桑。
五十年过去了。
已经五十年。
榻上的老人被惊醒。她很警觉。你扶着门帘，就感慨万千。老人一愣，艰难唤出你的名字，隐约感到口干舌燥。
“桔梗姐姐……”
你已经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却还是在这一声叫唤下有些失神。你在心里还是无法将五十年前那个声声唤你的亲切的妹妹和眼前的这个老婆婆联系起来。你知道她们其实确实就是同一个人，但是心里就有种抵触。
也许想抵触并不是变了摸样的枫吧。是不想承认这五十年的光阴。
转瞬，你脸上那些许的失神便变为冷漠。竟是最自己唯一亲人的冷漠。你从不向，任何人示弱。你的失神就是你的弱处。
嘴角挂上一丝冷笑，你淡淡地说：“怎么，开始害怕我这个死人了吗？”说毕，你并没有欣赏她惊愕的表情，径直走入屋中。
在森林里，你曾听那个女孩提起了一个名字，奈落。你知道，奈落在梵语中有「地狱」的意思。所以在佛经中，这个词经常出现，指「无线坠落的虚空」。那个女孩说，就是这个妖怪。现在的你很好奇，这个拥有如此邪恶名字的妖怪，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是现在的你很好奇。那个半妖已经再不能属于你。你的心如明镜。你们之间，本就是有人与妖的隔阂，如今，还有生与死的鸿沟。在他放开你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样的隔阂与鸿沟，你再努力，也没有办法跨过了。这就是你的命运。这就是你和他的命运。你们永远没有一个终结。你们的故事，点不下一个句号。
你只是后来才想起的，她说他会找这个妖怪为你报仇，当时的你觉得可笑至极，就算杀了奈落，你也不可能复活了。当时的你算不出后来的事情，仅仅把这个女孩当成一个笑话。而如今，你觉得，你有必要知道，真相。
你侧坐在榻上，定定看着枫，让她告诉你她所知道的，关于奈落的全部。
关于当年的真相。
五十年前的那天早上。你带着四魂之玉，很早就离开了小屋，匆匆赶往约定的地方。还早。你拿出他送你的那盒胭脂，轻轻沾在手指上，忽略了身后，迅速而异样的妖气。红衣少年的利爪划破了你的身体，留下的是深深的伤口，与裂心的仇恨。这种愤怒与怨念让灵力本就已经衰弱的你更加无法判断这股妖气的怪异。当时的你，只相信你的眼睛。相信这一切，都是那个半妖所设的局。
在你吃力往村子方向走的时候，那个半妖，也受到了红白式服巫女的袭击。那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巫女说，半妖，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四魂之玉交给你。红衣少年震惊地盯着插入树上的箭，难以置信。他想起你说过，再也不会叫他半妖的。当时的他，也是只相信自己的眼睛。相信这一切，都是你所设的局。
你们之间脆弱的信任，就这个，被那个叫奈落的妖怪，击碎了。
而这个叫做奈落的妖怪，竟是你救下的盗贼鬼蜘蛛。你在山脚发现鬼蜘蛛的时候，他已经被重度烧伤，这一辈子，也许也没有办法再坐起来了。出于慈悲，即使他曾经是盗贼，你也决定要照顾他。你想，即便是他的前半生作恶多端，受了这种苦，也是已经还清了吧。殊不知，他对你的非分之想，引来了无数的妖怪，出卖了自己的灵魂，要得到一个健壮的身体。在你灵力衰弱的时候，根本没有发现这里慢慢聚集的妖气。
原来如此。这就是椿的诅咒。你果然是死于，爱。
明了。果然，是诅咒。是命。你起身，已有了抉择，接下来的路。
临行。你还是忍不住叹息这五十年的光阴。“一切都变了。连犬夜叉也变了。他的表情变得温柔多了。”
榻上的老人接过了你的话。“是的，戈薇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女孩。“
戈薇真的是一个神奇的女孩。你想着，紧紧攥着门帘。“如果我还活着。如果我还活着，应该是由我来抚慰犬夜叉的伤痛吧。”可惜，你们连信任，都那么脆弱。
榻上的老人错愕地望着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落寞的姐姐。“桔梗姐姐……”她看着你，眼中就有无底的悲凉。“桔梗姐姐…，你为什么不往生呢，你对这个世界，是还有太多的留恋了吗？”
你掀开门帘，脚步轻腻。如从没有来过一般，只有榻上的老人愣愣坐着，恍如一梦。你没有回头看枫，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虽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
那么多人都劝你往生。他们都劝你往生。连枫也不例外。而你只是淡淡地笑，倾国倾城。
他们，不懂。
你抬头，看见满天繁星。你脚下是浅浅的绿草，这样的夜空映着你，清清冷冷，却不失华美。这是仅有你，才能得到的景色。从此你要浪迹，因为你背负着一个使命。不是要找到奈落报仇。而是，要保护，那个半妖。
他曾经是你的全部。现在，依然。
你再也不会回到这间小屋。
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七。真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