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天使心》不见天涯明月天

3、三

　　就那么一夜。清落告诉我说，她是一个孤儿，她是中英混血，她的中文名字叫清落……那一夜，她说了很多很多。
　　她还说，姐姐，你身上有一种东西让我想哭。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了。我一直很奇怪，清落在我身上看到了什么，让她想哭。
　　知道听到有人在吹笛子，我才慢慢睡去。尽管，那笛声没有了欢快的节奏，是那样哀伤凄凉。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清落已经起床了。她就站在院子里，看那开了很久又落了很久的梅花。
　　大概是天冷的缘故，我中觉得那天白得有点惨。没有了夜里黑暗的藏匿，那白色的天，着实有些苍白。
　　我拿着大扫把，扫那院子里不存在的脏东西，还有那一地的落花，白得没有生命的落花。
　　那时候，清落就坐在台阶上，用一双空洞的眼神看着地上的梅花，好像在想什么，事实上我觉得她什么也没想。
　　当真的犯傻。
　　我叹了一口气，继续扫我的花。
　　然后门响了。
　　我那个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抬头看天，有点想哭了……我总觉得，在那么个年头发生的事情，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我就嘀咕着去开门。门外是一夜未归的两个友人。还有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的小丫头。
　　好吧，又是一个小丫头。
　　同事的孩子，过来住两天。好像比去年更美些的小韩笑得很灿烂的摸了摸自己的波浪发。而另一个不如去年帅的小李和小韩笑得一样的欠抽。
　　我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
　　一进来，便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丫头。
　　我认的妹妹。我说，也不管他们的反应，后头继续三我的落花。
　　你好，姐姐，我叫阔阳。
　　刚来的女孩子，浑身上下有一种阳光的味道，可那时候的我觉得，清落是寒冬里开放的梅花，是寒冬里冻结的泉水，而她便是驱走一切寒冷的太阳，绚丽得，有些残忍。
　　我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清落，她仍然在愣神，仿佛不知道院子里进来了另外一些人，但是我明白，她什么都知道。我看完她又看了看阔阳。我说，你好。然后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那个像太阳一样的女孩子跟我说，姐，我刚看见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一种东西，让我想哭。
　　那一天，大年初一的饺子我包得着实有些想笑。缘分这种东西果然出人意料。我转头看和我一起包饺子的小韩，我说，小韩，我想到了我们当初的日子。
　　小韩没有看我，但我看见她笑了。
　　……
　　吃饭的时候，我吃到了两枚硬币，小韩吃到了一块糖。小李嘿嘿笑说，等你发财了记得请我们吃饭。
　　我翻白眼瞪他说，你等下辈子吧。
　　那时候，清落和阔阳笑了。一个像在泉水里绽放的梅花，一个像夏日里燃烧的太阳。
　　那时我才注意到，阔阳的眼睛，是一种很淡的棕黄。晶莹得像美丽的琥珀，那是和清落的清冷，完全不同的味道。
　　我问，阔阳，你是哪里人。
　　她笑。我是英国人，混血，我的中文名字叫阔阳。
　　我也笑了一下。低头继续吃我的饺子。
　　我记得那时候我吃到了一块盐。
　　很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