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天使心》不见天涯明月天

2、二

　　那个时候，我住在郊区的一个小区里。挺破旧的一个地方，那里很多建筑还都是很早以前的院子。那个时候，那里已经没有多少人在住了，老人不少，年轻人几乎看不到。
　　那是一个前辈留给我的。大概在它不被拆掉之前，我是不会换地方了。
　　房子还是木头的，那木头也不见了从前的颜色——根本看不出来，所以我也不知道以前是啥颜色，反正直到它被拆的时候，在我眼里它一直都是黑色的。那种衰败的黑色，在夜晚里尤其苍凉。
　　于是，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在走进那个没有一点年味儿的院子里时，我清楚地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儿颤抖了一下，轻轻地，很微弱的颤抖。
　　难为她了。
　　我把她领到正厅里面，打开了白惨惨的灯。我让她坐在那个有些旧的沙发上，跟她说我去给她烧水。
　　她实在有点脏，虽然，即使是脏了些，她依旧很漂亮，漂亮得好似透明。
　　对了，我好想忘记说，那个女孩子是个哑巴，她告诉我她只能听见别人说话，自己不能说。很久以前可以，后来出了事情，便不能说话了。
　　为此，我觉得她又可怜了一些。
　　烧完了水，当我从厨房里绕回正厅的时候。我发现那个女孩子没在屋子里。
　　她站在院子里。惨白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在那么一个偏僻的地方，寂静的仿佛没有人气。如若不是零星的几声鞭炮响，恐怕那里就像是没有人住的荒郊野外。就在那种情况下，那个白色的女孩子就那样站在灯光几乎照不到的地方，站在一棵树下，抬头看着树上的花。那是一株白色的梅花。
　　说不出的凄凉。
　　我不喜欢梅花。甚至有一点讨厌。尤其是现在。
　　后来，过了很久，那个丫头问我为什么不喜欢梅花。我说，因为太冷了，天冷花也冷。还让不让人活了。
　　她听了，只是笑。笑得很好看。比故事里那个时候的她还要好看。
　　进来吧。那个时候看着那个惨淡光芒下的惨淡的她，我有种揪心的感觉。很久没有过的感觉了……外面冷，进来吧。我这样对她说。
　　那个时候，她转头，静静地看着我。蔚蓝色的清澈的冰冷的眼睛。淡淡的。冷冷的。没有一点涟漪。没有。一点生气。
　　我也看着她。不去拉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慢慢走回来。她的头发一那么一些，在动作中轻轻的轻轻的动了。
　　那时候，我有种她就要消失了的错觉。
　　那晚，我打扫了一间屋子给她，还把我没穿过的衣服找出来了两件。虽然大了些，但也比她身上那些单薄得不能要的衣服要好。有了，总比没有好。
　　她洗澡之后，我拿了纸和笔放在沙发前的木头桌子上，还泡了两杯茉莉花茶。我觉得那个气味很香。
　　之后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着那无聊的晚会，给我的几个同伴打电话叫他们回家。
　　不过没人理我……为此我考虑明天不给他们做饭吃……
　　抱歉，跑题了。
　　看着电视，我也没有注意到时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女孩子才从浴室里出来。
　　穿着白色的带着小花纹的睡衣。她终于有了些普通女孩子的样子。只是那双眼，依旧那么……没有波纹。就像，那个时候的我一样。大概是一样的吧。
　　我叫她过来坐。
　　她走过来，慢慢坐下。
　　一瞬间，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反复看见了院子里的那株梅花。她就像是被冻在泉水里的白色的梅花，清冷的怕人。
　　那时候，我看着她愣神。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拿了我在桌子上准备好的纸和笔，写下了一行隽秀的字。
　　我的名字，叫清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