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5、来不及说爱你（五）

　　总是在失去以后还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

　　新宿初夏的夜景，趴在虹桥的护栏上眺望，总让人觉得莫名的亲切。
　　风口里看景的两个男人，已经彼此沉默了许久。
　　“槙村，你的头怎么了？”
　　“昨晚不小心撞到了……呵呵……”
　　槙村揉了揉额头上擦伤的疤痕，解释的很生硬。
　　“切——鬼扯，在我面前都不想说实话……算了，干脆我们也散伙吧。”
　　“阿獠，你……”
　　“我说过，现在需要休息。可你呢，这几天倒是瞒着我独自做了几票，真是不够意思……”
　　“哦？哈哈！你说这个啊……哈哈……”
　　阿獠的嗅觉永远都是那么敏锐，槙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刻意隐瞒的。而事实上，通过几次外围的交手，槙村也没有把握一个人能处理接下来的所有事情。
　　“天使夜总会……”
　　“嗯，你终于还是没有闲着……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是兄弟的话，就别总是一个人兜着！”
　　“阿獠……”
　　“哼~~”
　　槙村带着一丝愧疚，转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看见阿獠昂着头只管自己望着天。
　　“阿獠，真不后悔？……这一票，有可能我们会搭上性命……”
　　“什么话嘛，自从和你搭档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丢下你一个人！……就你那身手，要不是我一直罩着你，早死几回了！”
　　“呵呵，也是。没你罩着，好像还真缺点什么呢，哈哈！”
　　“哈哈哈！”
　　两人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从开始断断续续的笑，到最后成了仰天长啸。

　　夜已深沉，虹桥下的车流声明显静了许多。席地而坐的男人身前，倒满了空空的易拉罐。
　　“槙村，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这事，宜早不宜迟。”
　　“哦？不过最近好像国际刑警那边也有意盯着天使夜总会了？……”
　　“哼，我才不管他们那套什么放长线钓大鱼的计划，我只想把这种害人的组织，从新宿赶出去！”
　　“呵，愤世嫉俗，你还真的一点都没变。看来，你是早有准备了？行，说吧，怎么干？！”
　　“……就这么干！……”
　　“这样？！呵呵，计划还不错，不过……总之，安全第一！”
　　槙村讲完计划的时候，阿獠补充了自己的一些看法，顺便提醒了万年不变的真理。
　　“哎，天都快亮了，回家睡觉！”
　　“阿獠！”
　　阿獠起身伸了了懒腰，却被槙村唤住，声音里没有任何杂念。
　　“阿獠，这一次，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请你以后帮我照顾妹妹……”
　　“闭嘴，槙村！”
　　阿獠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眼神凝重的和平时天差地别。只是这种凝重仅仅瞬间，阿獠又变成轻佻的摸样。
　　“槙村，原来你真的有妹妹……多大了……漂不漂亮……三围是多少……”
　　“阿獠！！我警告你，不准打我妹妹的主意，你这个新宿一夜狼！！”
　　“哈哈，要我不打你妹妹主意也行，你自己活着看住她！”
　　阿獠不羁的玩笑中，嘴角闪过一丝狡黠。
　　“阿獠……你……”
　　“好了，槙村，别想这么多！对方不过就是一群蝼蚁嘛，在我们前面，简直不值一提，你可别忘了，我们是谁？……我们是黑夜的传说，正义的执行者——城市猎人！！”
　　“……”
　　阿獠手舞足蹈的说着，还不忘摆出一个耍帅的姿势。而槙村对面阿獠的这种行径，只能报以沉默。
　　“你这个人就是牵挂太多，再说下去，你会连冴子都让我一并照顾了……你可要知道，同时照顾两个美人，会很伤身体的哟……不过，那一定会很刺激，哇哈哈……”
　　“你这家伙……”
　　“不说了不说了，我是真困了，现在没力气和你打架……走了！”
　　槙村知道，阿獠总喜欢这样占他的便宜；槙村也知道，阿獠其实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好色的男人。
　　阿獠离开了，但槙村还不想走。
　　“城市猎人？……也只有阿獠喜欢用这种自欺欺人的称谓，说到底，还不是同样双手沾满了鲜血，任意决定着别人的生死……清道夫就清道夫吧，没必要美化自己……”
　　槙村定义着自己的身份，依旧趴在护栏上。他只想再趴多一会，看看桥下的车流。
　　因为很多时候，他也和她这样一起看车流……

　　昨日虚幻的美丽，犹如岁月流逝般不近人情，又像锋利的刀锋痛快的斩过脆弱的花茎，没有丝毫让人留恋和追悔的余地。
　　夕阳将人影拉得长长，警视厅门外的人流开始频繁。
　　槙村站在对街的行道树底下，等待着心中所念的那个她。
　　尽管阿獠的口气总是轻佻无所谓，但是谁都知道，这一次，或许真的有去无回。
　　他想在此之前，再来见见她。
　　她一如既往的冷艳绝美，一眼便能在人群中被他发现。她朝着自己的停车位走去，而他带着微笑迎了过去。
　　“冴子！”
　　“槙，槙村？！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办离职的后继手续吗？”
　　她有点惊慌失措，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话题，毕竟那天是她自己冲着他吼。
　　“不，就是想来见见你。”
　　“见？见我……好，好啊，说起来，我们也有不少时日没见了……你，你还好吗？”
　　“我很好。你怎么样？有没有新搭档？手头的案子进展如何？有没有又和局长顶嘴？……”
　　“我……我也很好……”
　　仿如昨日之事，两人都愿意把再相见，当做是日常下班途中的一种习惯。
　　“冴子，去那边，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好，好啊。”
　　冴子的应诺刚刚出口，槙村的脚步还未迈开，一辆名贵的跑车就“哧”的一声，停在了两人的跟前。
　　而后，一位斯文儒雅又带着些许阴柔的男人，推门而出
　　“冴子！”
　　“崛田？！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当然是来接你啦。难道你忘了，今晚答应要和我约会的。”
　　“是，是啊。我没忘呢……可是，现在还早……再说，你也不用到这里来接我，开这种车，让别人看见不太好吧。”
　　被冴子称作崛田的男子言谈很自信，而冴子瞥见槙村脸上的表情变化，只想赶快打发崛田离开。
　　“不要担心，冴子。虽说我爸爸是国土资源局的，但是这车，可是我自己投资金融赚来的，和你手头上的那些腐败案件，可没一丁点的关系。如何，现在就上车，我们的约会提前开始。”
　　崛田开始显露出炫耀的神色，因为他也注意到了冴子身边的槙村。没等冴子接话，他又开了口。
　　“这位，是冴子是同事？不过看起来不像嘛，没佩戴警员证……哦，那就是冴子的线人了……哈哈，不好意思，冴子下班了，有情报明天再汇报！”崛田的话语里明显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崛田，你先回去，等会我自己会去约好的地方。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冴子，我可是专程来接你的。”
　　“那也要等我先把事情处理完！”
　　“行，那我就在车里等你……”
　　“崛田！我说让你先回去，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吗？！”
　　“可是，冴子……”
　　“你要我说几遍？！我最讨厌纠缠不清的男人了，你再不走，晚上我不去了！”
　　冴子故意很不淑女的做出一个抬脚蹬踏车身的动作，吓得崛田只能怏怏的离开。只是车子发动的时候，崛田摇下窗探出头丢下一句令人无限遐想的暧昧话语，还故意说得很大声。
　　“冴子，那我先去了，晚上记得要对我温柔些哦！”

　　警视厅不远处的小公园，行道树底下阴凉的石椅，两人一如往常小憩时的那般并肩而坐。
　　谁都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
　　时间就在这种静默中，慢慢流逝，直到天色暗去，街灯亮起。
　　槙村猜不透冴子心里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去猜，也不敢猜。他只是像往常一样，无言的等待着冴子先挑起话题。
　　果真，还是冴子先开了口。
　　“槙村，真不好意思，刚才让你看笑话了。”
　　“哪的事……他是上次局长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吧，看来你们处得还不错。”
　　“嗯，是他。不过……”
　　“不用跟我解释，冴子。门当户对，你们挺配的。”
　　冴子轻轻摇了摇头，嘴角闪过一丝无奈和苦涩，只是低着头的槙村，又错过了这种微妙的信息。
　　“槙村，那天很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吼你……”
　　“过都去了，一切都过去了。”
　　“是！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槙村，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我……没，没什么啦。我其实只是想来见见你而已。”
　　“嗯……”
　　“天都黑了，我也该回去了，你也别迟到了。”
　　“嗯……”
　　“再见，冴子！”
　　槙村并没有给冴子继续“嗯”下去的机会，一边说着再见，一边快速起身逃离。
　　“槙村！”
　　她起身喊他的时候，他已经走远，只是这一刻，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槙村，我们还有……还有机会在一起……在一起合作吗？”
　　“会有机会的，冴子！有什么需要，记得那个暗号！”
　　槙村不再停留，因为他明白，自己不过是黑夜里的清道夫……
　　风掠过，吹乱冴子的长发……
　　“X—Y—Z！……槙村，我们会再见面的……”

　　英雄，并不应该是人的身份，而仅仅只能是一种伪装。或许平凡，才是人们追求的唯一归属。
　　“哇，好吃！妹妹，你的手艺又有长进了……这次毕业实习住回家里，我可有口福了，好吃……”
　　“唉，哥哥的吃相一点都不斯文，真不知道你以后能不能交到女朋友？”
　　“哼，我吃相差怎么了，你才几岁，还管大人的事了？”
　　“切，我马上就二十岁了，倒是你自己，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到现在都还单身……你啊，赶快给我找个嫂子回来！”
　　“为什么啊，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我怎么不急！有了嫂子，我就不用一回家就给你做饭啦！哈哈哈，我可以去找男朋友啦，哈哈！”
　　“唉，这傻样，和某人一个样，真是没救了……”
　　槙村尽量装得不在意，努力保持平静的心态，因为他不想让唯一的亲人，为他担心任何事情。
　　“吃饱了，我有事要出去，今晚不用给我留灯，你自己先休息。”
　　“哦，知道了，哥哥！……咦？这是什么？”
　　起身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有东西掉在了地上。直到妹妹捡起它的时候，槙村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盒子……
　　那是他想送给她的戒指……
　　“呀，是戒指！”妹妹带着坏笑，开始取笑槙村，“哥哥——，原来你瞒着我，早就有女朋友了，连求婚的戒指都准备好了啊，哈哈……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审核审核？”
　　“切，什么女朋友，你这丫头就喜欢八卦！”槙村装出最最无所谓的态度，然后有换上了最最让人觉得信任的口吻。
　　“妹妹，这是我送你的二十岁生日礼物……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提前送给你吧！”
　　“啊，太好了，谢谢哥哥！哈哈，好开心，好喜欢啊。”
　　“嗯，你喜欢就好……走了，朋友都等急了！”
　　“哎，怎么说走就走！……最近老是这样神神秘秘，真搞不懂大哥到底都交了些什么朋友……不过这戒指挺漂亮，可是尺寸好像不太对……唉，真是个粗心的大哥。”
　　槙村急急而出，他不愿意再回头，也不能再回头……（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