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45、最开始的爱情（一）

　　爱情最美的时刻，往往总在开始的地方……

　　“武装集团朝预定的无人区集中！！”
　　“推测人数在三十人以上！！”
　　“速度太快了，SAT突击队好像还没有出动……”
　　“北尾！署长呢？这个时候，署长到底去哪里了？”
　　面对同僚们的责问，有人也只能无语，因为他确实不知道，那个倔强的女人到底去了哪里。

　　熟悉的小旅馆，熟悉的都市，却总有一种壮士一去的扼腕。
　　“好安静……这里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了吗？”
　　“……”
　　“可是为什么，这里好像都是这种小旅馆……你为什么要引他们来这里呢？”
　　“……”
　　“你……你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连续的问话得不到回答，少女转头的时候，阿獠正仰望着天空。
　　“我在向这个城市道别……或许，今晚我会死在这里。”
　　阿獠没有说谎。虽然传递给了冴子那些信息，但是世事难料，谁都说不准，结果如何。
　　“最后的道别？……你好像对这里很有感情？”
　　“是的。因为这里是我以前找回生命中遗忘的东西的地方……”
　　“……？”
　　“你也是我遗忘的东西之一……”
　　“我也是？……”
　　“这里，是让我恢复成‘人’的地方……所以，我要保护它！就算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也一定要战斗到底！”
　　“成为人的地方？”
　　“走吧，让我们在最后的时刻，痛痛快快战一场吧！”
　　阿獠再一次伸出了手，摊在了少女的面前。
　　“嗯。一起战斗到最后……我还是第一次，不讨厌这种战斗！”少女将自己的手送进了男人的掌心里，全身心的信任，“这种感觉，好温柔……”
　　他就这么拉着她，朝着宾馆的大门而去，恍惚所有的回忆，都无限回放在脑海里。
　　“等一等，里面有人！”
　　阿獠喊出口的时候，少女几乎同时做出了戒备的姿势。
　　眼神一交汇，身形一个交错，门被踢开的同时，后来者已经举枪瞄准了前面。
　　“你…你们……？”
　　“你干什么，这么迟钝，是敌是友都分辨不出来了吗？”
　　阿獠惊讶的同时，一个厚重而又熟悉的声音刻意“教训”起了老朋友。
　　扫视四周，并不算宽大的前台玄关前，竟然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唯一相同的，就是这些人的身上，都散发着似曾相识的气息。
　　“阿獠，这可不是你一个人的战斗。你太慢了，让我们等很久！”
　　“海怪！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哈哈，窃听又不是你的专利！”海怪走近前，狠狠在阿獠背上拍了一下，“你个混蛋，又准备吃独食吗？”
　　“我……”
　　“阿獠，太好了，你平安无事！”
　　阿獠来不及回答，就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女人扑了上来，搂住阿獠上下其手。
　　“熊…熊妈妈，我可不是你的菜……”
　　阿獠有些窒息，但还是挣脱着逃离了出来。
　　“阿獠，又要并肩作战了哟！”
　　“医生？小智？……怎么连你们都来了？”
　　“战斗总会有人受伤，我怎么可以不来！”
　　阿獠应接不暇，而身后紧跟着的少女更是一脸的疑惑。
　　“他们……”
　　少女的警戒心依旧不曾完全放下，只待阿獠能有个好解释。
　　“啊，差点忘了，还没给你介绍呢……哈哈……”
　　阿獠退回身，又一次拉住了少女的手，直到她全完放松了身体。
　　“这位是海怪，咖啡屋里，你已经见过了……”
　　少女冲着大汉点了点头。
　　“这位是熊妈妈……同性恋酒吧的妈妈桑，变性前可是陆上自卫队的突击手！”
　　“这位是佐智……制服酒吧的服务员……前陆上自卫队冲锋手，还是为数不多的女队员！”
　　“还有这位，阿信，酒吧调酒师……以前是个杀手……”
　　“这位呢，你应该也已经认识，是医生……”
　　“这位……这位……还有这位……至于这位，饼山，虽然很弱，但也算是这个街区小有名字的□□头目……”
　　阿獠一口气介绍完眼前的人，同时手上发力，将少女拉到了自己身前，向众人郑重介绍。
　　“玻璃心！今晚我们的女主角……”
　　“请…请大家多多关照……”少女忽然有些羞涩起来，微红着脸，一点都不像一个职业杀手。
　　“变了……变得很不一样了……阿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完全和那时候不同了……”海怪感受着截然不同的气息，腹诽着。
　　不过只是短短的一会，海怪就露出了一丝调侃某人的坏笑，同时提前在某人到来之前，开了口。
　　“玻璃心，确实很特别……不过，阿獠……今晚的女主角，好像另有其人吧……”
　　“谁？还有谁？！”阿獠故意让气氛轻松起来，假装搂在少女的肩头，对着众人宣告，“过了今晚，我就要和她一起生活，她不是女主角，还会有谁……”
　　阿獠的玩笑忽然停了下来，因为他不仅看到了眼前这些人瞬变的表情，也同时感受到了背后不远处的熟悉气息。
　　“看来，女人一老，果然是很容易就被人遗忘的……阿獠，你说是不是？”
　　熟悉的女人很有型的站在了门口，手里还握着枪，气势压得全场鸦雀无声。
　　“这种气息……警…警察……”
　　瞬间的警戒心，少女一个转身，举枪就要射击。只是瞄准的一瞬间，她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敌意。
　　“怎么？这么急就想把我干掉，这办法可也真是直接呢！”
　　女人丝毫不在意对准自己的枪口，径自往前，只是用手轻轻挡开了身前的枪管。
　　“冴……冴子……”
　　待人近在咫尺的时候，阿獠已经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看到了她脸上某种熟悉的轻笑。
　　“啪~~”
　　“哇哦~~”
　　震惊全场的耳光，扇得阿獠头昏眼花，踉跄了几下，才稳住了身形。
　　“你不要老是自己在耍酷！！”
　　手型虽重，但话语里却听不出真的怨恨。
　　“咔嚓~~”
　　冴子手型再一动，□□保险瞬间被打开，惊得有些失神的少女赶紧一个侧闪，挡在了阿獠的身前，再一次举枪对准了逼近的女人。
　　“没事……自己人……”
　　阿獠抓住了少女的枪管，稳稳将其摁下。
　　“她是……？”
　　“野上冴子，这个区警察署的署长……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是她？……为什么我对她的感觉，会这么复杂……好像有些愧欠，也好像有些妒忌……”
　　少女默念着，却因为全场的静默，被最近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哼，小妹妹，你妒忌什么？要妒忌的人，应该是我吧！”冴子似真非假的说着，顺手抓出了少女身后的阿獠，“我可不是那种只会等在家里，整天为你提心吊胆的女人！”
　　“冴子……”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甩掉我了！”
　　“你……”
　　冴子的神情连阿獠都摸不透真假。在他眼里，她的青春似乎也在重燃，宛如久违的那只狐狸。
　　“哈哈，冴子，你这个样子年轻多了……看来，女人果然是要被刺激一下的嘛！”
　　“你去死！”
　　“哎呀！”
　　冷不防的过肩摔，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摔得人直喊疼。
　　“呼，痛快！”冴子毫无怜惜的一转身，像是故意说给别人听，声音大的就像一种宣告，“阿信，酒！”
　　“是的…署长大人……”

　　众人很快围拥上去，毕竟冴子这样的官方人物，还是会让人多给几分薄面。再加上她本身黑白两道通吃的作风，更是让人觉得这是一个朋友，而并非严格意义上的警察。人群很快就打成了一片，人手一个一次性杯子，不多不少，似乎是一种誓师。
　　“走吧，我们也过去喝一杯。”
　　阿獠揉了揉肩，顺手拉过了站在他身边有点失神的少女。而人群中也正好有个护士装的女人冲着他们招呼。
　　“小妹妹，一起来喝酒啊。”
　　小智的热情似乎感染到了尚有保留的人，少女终于放松了神经，跟着阿獠走向了人群。
　　“这些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担心，反而都很开心……就像你刚才那样？”
　　“是啊，这群人，都是陪我一起来送死的……因为他们是一群就算我想甩也永远甩不掉的家伙……他们，都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伙伴。”
　　“重要的伙伴？”
　　“嗯。你也有这样的伙伴吗？”
　　“我……”
　　少女似乎想到了什么，只是来不及让她回忆，热情的小智就拉着她进了人堆里。
　　“来，这杯是你的……”
　　“我…我从来都没喝过酒……”

　　喧闹的人群似乎忘记了即将开始的恶战，热闹的场面更像是一场聚会，让人沉浸在这种只记今朝的潇洒中。
　　慢慢熟络的少女，虽然放松了精神，但却始终心心念念某个人，总会时不时的在人群中搜寻熟悉的人影。
　　“他不见了……那个女警也不见了……他们……”
　　“小妹妹，发什么愣，我们再来喝一杯……”
　　清酒并不醉人，因为谁都知道，这种热闹的场面并非真正的聚会。
　　而在稍远处拐过弯的走廊里，正有两个人影，相顾而立。
　　“你不应该来这里……这里很危险……”
　　“哼，与其为你提心吊胆，不如陪你一起来送死咯。”
　　阿獠认真的想对她说些什么，却被她用轻描淡写的话挡了回去。
　　“你真是一个大笨蛋……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是。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笨……谁叫我偏偏遇上了你。”
　　冴子头一仰，瞬间干掉了纸杯里的酒，而后很潇洒的一甩手，就将纸杯丢了出去。纸杯甩出去的同时，双手已经环住了男人的腰身。
　　“阿獠，今晚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好吗？”
　　“……”
　　不需要说太多的话，两人只是相拥着，似乎昨日的波澜，都已经在这种温情中，慢慢消融。只是好不容易摆脱了人群的少女，在寻找而来的时候，不偏不巧，看到了让自己难言的情景。
　　“你……你们……？”
　　少女的惊愕，打破了固有的沉静。受到干扰的男女，立马分了开来。
　　“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啊~~”
　　少女言不由衷的说着抱歉，心里却涌起一阵无法名状的痛。扭头回避的时候，忽然一个踉跄，心头一阵剧痛，瞬间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
　　“不要紧吧？”
　　几乎是同时启动，一左一右蹲跪在了少女身边，同样的担忧神色。
　　“心…好痛……”少女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脸上开始滑落大颗的汗珠，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好难受……”
　　冴子的眉头皱了皱，随即站了起来，脸上的笑有些苦涩和无奈，只是路过男人身边的时候，在他肩头拍了一下。
　　“看来，我又充当了一次第三者……阿獠，你陪她吧。”
　　“冴子！你去哪？”同样有人眼疾手快，拉住了将行之人的手臂，直接宣告出口，“她不是阿香！”
　　冴子的脚步怔住了，不是因为男人的宣告，而是因为少女接下来的表现。
　　“我…我才是第三者……冴……冴子姐姐……冴子姐姐！”
　　“阿…阿香……”
　　太熟悉不过的口气。
　　尽管声音不同，但是这种感觉和称呼，是永远不会骗人的。若非亲眼所见，冴子怎么也无法相信，这种奇异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少女已经站起来，狠狠抱住了冴子，身体不停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心口的剧痛，还是因为激动。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抢走阿獠的，真的对不起……可是……”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阿香，你振作点。”
　　冴子从来不否认自己是羡慕的，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妒忌，但是她却从来都不会恨。
　　“冷静下来，没有人会把阿獠从你身边带走，没有人……”
　　冴子只能搂着怀里的少女，不断给她灌输某些让自己心痛的结论。而眼神，却一直盯着身前的男人，无尽的落寞。
　　“冴子……”
　　阿獠默念着她的名字，却只是转过身，不敢对上她的眼神。
　　大姐姐般的拥抱，终于让激动的少女渐渐平缓了下来。而怀里的人，却总是有些怪异，让人分不清谁是谁……
　　“刚才，那种心痛的感觉……是阿香的记忆……你，原来你是……”
　　“嗯，你猜对了，她是我认识阿香之前的恋人……现在…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阿獠……”
　　男人像是故意在宣告一些东西，说话的同时，依旧伸出一个手，将人从冴子怀里拉了出来。
　　“你不是阿香，你只是你……就算阿香的记忆影响你，那也不是你的感觉。”阿獠很温柔的搂住了少女肩，却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不要被不属于你的感觉支配了自己……今晚，我们还有一场大战。”
　　“我……可是我的心好乱……”
　　“那就让它平静下来……你说过，你要保护我的。那么首先，你要保护好你自己……你可以做到的。”
　　“我懂了……”
　　男人的拥抱还是如梦里一般的温暖。无论是心脏留给她的记忆，还是自己梦中的记忆，她都已经不想再去分辨。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让自己平静，不让自己生命中重要的人，受到一丝伤害。

　　旅馆里的热闹还在继续，而外围的包抄已经悄然渗透。
　　就在离三人更远一些的阴暗背光处，有个人影，正悄悄关注着这里的一切……（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