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猎人之他和她的爱情》萧睦

24、守护你一辈子（三）

　　若不是我真的爱上你，我不会忍心让你离去……

　　繁忙的工作，日日如昨。加班加点，更是某些人的习惯。只有饭后的小憩时间，才可以短暂的放松自己。
　　警视厅特搜科的办公室里，冴子正把橱柜里的某个相架，轻轻放回了原处。
　　端起一杯咖啡，她喜欢在窗前站一会，看看再熟悉不过的街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觉得自己有些多愁善感。
　　或许，是昨晚和海怪的交谈，触及到了某些被自己刻意屏蔽的回忆；又或许，是每年这个时候，收到他发来短信后的那种微澜。
　　她让自己看着街景，她让自己平复不该有的波动，直到杯里的咖啡温得适于入口。
　　“这一年，想必你也一定很不错吧……我的二十岁男孩。”
　　她喝了一口咖啡，脸上只是淡淡的微笑。
　　“阿香，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槙村也一定会很安心的……”
　　她再喝一口咖啡，微笑中开始夹杂了其他的表情。
　　“我的选择不会错，你才是最适合他的女孩……我还真有点嫉妒呢……”
　　她又喝了一口咖啡，笑容变成了淡淡的羡慕。
　　“阿香，你才是他的光，你才是他的天使……加油，阿香！”
　　她终于喝完了咖啡，眼神里带着祝福。
　　放下杯子的时候，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开动，冴子！！你的生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可千万别被那些事情，拖累了自己的脚步！”

　　埋头于案卷中的女人逐渐回复了特有的英气，时而独自踱步略有所思，时而疾笔在墙上的画板上圈下几个人名，时而敲打键盘调阅共享资料。
　　“亚美尼亚共和国……特洛伊兹将军……政变失败……流亡海外……”
　　冴子盯着电脑上屏幕上的资料，神情一刻都没有轻松，手指继续点击着不同的页面。
　　“……失败的其中一个原因，疑是海外资金链的断裂，导致雇佣部队反水……曾利用军队特权和威慑力，组建世界范围内的巨大贩毒网络……”
　　冴子不想再继续看下去，因为她已经可以完全推测到，这场暴风雨的前因后果了。
　　“藤源前辈，怪不得当初你一直不想让我牵扯进来……确实，这不是一般的大树……不过，我还是相信，邪不胜正。这一站，将是他们最后的归属！”
　　“只是……我一个人……”
　　冴子的眼神有点黯淡，巨大的压力之下，她忽然有种不可名状的担忧。她知道他也会在另一端战斗，但是这一次，各自为战并非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可是我不能就把阿香也牵扯进来……阿獠一定不会告诉阿香这些的。”

　　“哆哆哆~~”干净利落的敲门声。
　　“长官，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哦，是北尾君，周末也不休息吗？”
　　直到有人敲门，才打断了冴子的沉思。重新让她回到了更现实的空间里。
　　“长官，这是本周捕获的人犯审查口供，请您签收。”
　　“好的，拿来。……可以了，送到档案室去吧。”冴子很熟络的签了字，然后就下了逐客令。
　　只是，接过文件的人并没有退出去的行动。
　　“怎么，还有其他事情吗？北尾。”
　　“额…是这样，刚才巡逻的同事们有电话来，说表参道广场那边的天桥附近，发生了枪击案……”
　　“有伤亡吗？”
　　“这倒没有……”
　　“那就先按一般的案件处理吧。如果你想追踪的话，就放手去做，不用向我特别汇报，注意安全就是。”
　　冴子知道警视厅的很多男同事，都不多不少对她存在一些臆想，只是她从来都不屑一顾。她也知道，北尾私下看她的眼光总是不同寻常，只是他对于刑事工作确实也挺热心，所以冴子也一直对他较为友善。
　　只是今天的北尾，神情明显不同于往常，似乎有什么心事。冴子忽然意识到了一些什么，抢先开了口。
　　“怎么，还不走？”
　　“我……我……这件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
　　“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别说，我今天有点烦，不想听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
　　“这……不是，是……”
　　看着北尾略显慌乱的神情，冴子干脆多说了几句，自以为是的拒绝他，很直接。
　　“北尾，我早知道你暗恋我……你不用否认，我也不会怪你。我只是想告诉你，优秀的女孩子很多，姐姐不适合你，呵呵。”
　　“长官……”
　　“快走吧，趁我心情还好，出门后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长官！我是想告诉你，被枪击的人，好像是您的……是您的前，前男友……”
　　“你说什么？！北尾你说什么？！……”
　　原本就不安的心，再无平静，根本不管不顾身边的人和事，冴子直接冲出了办公室。
　　直到冲到了警视厅的门口，冴子才站定了下来，然后痴痴笑了一下，在心底狠狠嘲笑起了自己。
　　“我这是怎么了？连事情都没问清楚就冲出来了……我真是太不冷静了。”
　　冴子一惊一乍之间，才发现自己真得过不去某些人某些事，她只能尴尬的转回去，再寻北尾问个清楚。
　　“真是太丢脸了，竟然以为北尾是要向我表白……唉，真丢脸。”
　　冴子试想着各种措词，有点不好意思的往回赶。只是脚步尚未迈出多远，就看见北尾迎面追了出来。
　　“长官，您的车钥匙！”
　　“谢谢……”
　　冴子的尴尬再添一份，自己竟然慌乱到这种地步。
　　“长官，国立医院……我带你去，快！”
　　“哦。”
　　冴子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应了一声，随后就跟着北尾上了车。
　　“长官，你别紧张。据说只是轻微的撞伤，您先休息一下，我来开车。”
　　北尾并没有征得冴子的同意，就擅自开动了汽车。直到驶过几条街，冴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冴子无限思绪，有些事无法对人说，只能永远被自己珍藏。
　　“呃…北尾，那个……刚才办公室里的话，我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甚至只能用这么蹩脚的措词，来向身边的下属说抱歉。
　　只是北尾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的回应，而是给了她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啊哈，长官刚才说的，可都是事实呢，哈哈。虽然我自己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能被长官察觉到我的心意，我其实挺开心的。”
　　北尾爽朗的说着，一点都没有那种被人拒绝的抱怨。
　　“长官，其实我是想说，有时候，喜欢一个人，就算只是被对方知道这份心意而已，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呵呵，北尾，真没想到，你年纪不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哈哈。”
　　冴子笑了，她似乎看到了身边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她和他不曾有过的东西。或许，这就是时代的变化。

　　治疗室的门口，耷坐着一个男人，正无精打采着，似乎在等待房间里的治疗结果。
　　“阿獠，你没事吧！阿香的状况如何？”
　　“冴子……”
　　她只是冲着他笑了笑。看在他眼里，就像多年前那样，如此熟悉。
　　彼此一瞬间，谁都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对望和微笑之中，她知道，他也知道，似乎中间的那些刻意而为，已经不需要再存在下去了。
　　“患者治疗完毕了，请进入吧。”
　　推门而出的护士来传话，打破了这种沉浸的氛围。
　　“北尾，这个案子你再去深入跟一下，等会我要听你的汇报。”
　　“是，长官！那我先走了。”
　　打发走北尾，两人在护士的引导下进了病房。
　　阿香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正靠座在床头，望着窗外。只是头上被缠上了绑带，有点古代日本武士的摸样。
　　“阿香，你没事吧，听说你从天桥上跌落下来，吓了我一跳。”
　　“……不好意思，这位小姐，你是哪位？”
　　阿香一开口，床边的两人瞬间怔了一下。冴子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而阿獠已经转身离去。
　　主任医生的办公室里，两人正在静听着阿香的病情。
　　“我认为这是脑部受震引起的逆效性记忆丧失。”
　　“失忆？”
　　冴子的猜测似乎又准了一回，但她终究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嗯，也有脑挫伤或者脑压迫的可能。不过，在没有经过精密检查的结果出来前，我还无法告诉你们明确的答案。”
　　“记忆会回复吗，医生？”
　　阿獠终于开了口，语气很深很沉。
　　“或许现在立马就恢复，也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甚至由于某种冲击也可能忽然回忆起来。“医生机械的说着，就像在做一次讲解，“什么都无妨，向患者说说看，给患者有关失去记忆的线索，或许就是最好的治疗方法。

　　再一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阿香正在闭目养神。
　　医生并没有隐瞒她的病情，而她似乎正在努力回想一些什么。
　　“你好，还记得我吗？”
　　“犽羽先生？”
　　阿獠的脸上露出了欣慰，但是只一瞬，就立马消逝了。
　　“她认识我，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叫我？”
　　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寻思着自己的方式。
　　“犽羽先生，我好像从以前就认识你，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那真是太荣幸了。”
　　他只能这样敷衍的配合着，他不知道有些话该怎么说。
　　“阿香，那我的事情呢，还记得吗？”
　　“……”
　　冴子略显激动，抢过了话题，可是换来的却是一份沉默。
　　“唉，原来只记得阿獠的事情……”
　　“慢着，让我想想……”
　　阿香的眼神沉了下来，一个手还摁在了自己的头上。冴子只看了一眼，就打断了她的这种沉思。
　　“不要勉强了，阿香，让我来自我介绍吧。我叫野上冴子……”
　　“冴子小姐，你好……”
　　阿香似乎又开始在大脑里搜索眼前女人的名字，神情再一次沉了下去。
　　“哇哈，其实冴子和我不久就要结婚了！”
　　“喂，阿獠，你这种时候说什么胡话？！”
　　“给她一点刺激，或许会恢复记忆的，快，装着配合一下，微笑微笑。”
　　阿獠很夸张的搂着冴子的肩，冴子甚至搞不清他真是想要刺激阿香呢，还是想在这些年分开之后，再这样触摸她。
　　“很相配的两人……恭喜，犽羽先生，冴子小姐……”
　　阿香的表情看不出异样，语气里只有祝福。
　　“阿獠，看那样子，完全没效果嘛。”
　　“事到如今，只好再上演浓厚的亲密镜头了。”
　　“胡说什么嘛？”
　　“来，冴子，先亲一个……”
　　“喂，阿獠，你还想占我便宜……”
　　“太不要脸了！！！”
　　病床上的人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触及到一样，瞬间冲着两人吼了一句。
　　“开玩笑，开玩笑！”
　　阿獠赶紧放开冴子，冲着阿香陪笑脸。而冴子也只能尴尬的赔笑。
　　“啊？！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好像是一种条件反射吧……”
　　“条件反射？我经常这样吗？”
　　“是啊是啊，你忘记你总是在我面前无缘无故大发雷霆了吗？……唉，我真是太可怜了……”
　　“对不起，犽羽先生，给您添麻烦了……”
　　阿香的表情依旧落寞，话语里的歉意中，似乎还夹杂了其他一些什么东西……
　　冴子看着她的眼神，悄悄将阿獠拉到了一边，不想让她受到打扰。
　　“阿獠，你发现有什么不同了吗？”
　　“唉，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什么不一样……”
　　“我想，这会不会是阿香本来的形象。或者是和你在一起之前，那个阿香的样子吧。……喂，阿獠，你要去哪里？”
　　冴子分析着自己的判断，却不曾想到，身边的男人已经无视她一般，径自走到了门口，并且大声的回复了她。
　　“当然是去影楼了，你忘记今天我已经和老板约好了，要去挑选结婚礼服的吗？既然现在阿香已经没大碍了，我自然要去了。”
　　“阿獠，你开玩笑也适可而止吧。这种时候，你……”

　　门，啪嗒一声被关上，病房里只留下两个对望的女人。
　　短暂的沉默，彼此就这么看着，谁都没有先开口。只是冴子似乎读到了阿香眼神里的哀伤，只好开口做一些解释。
　　“他……他刚才开玩……”
　　冴子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阿香的问题所打断。她似乎很努力的想要让自己想起些什么。
　　“冴子小姐，你俩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我也能出席吗？”
　　“啊…哈…那…阿香，刚才说的结婚的事情，只是他刚才胡说，胡说而已。”
　　冴子的话才出口，她就看到了阿香的眼神明亮了一些。
　　“那么犽羽先生和你的关系是？”
　　“我们，我们只是普通朋友啦，哈哈……”冴子干笑着，只有她自己才懂的自己此时的心情，“论关系的话，远远及不上你和阿獠，所以，你尽管放心吧。”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这怎么说呢……哈哈……或许可以这么说吧，你除了是阿獠的工作伙伴以外，还帮他准备餐食……”
　　“工作和餐食？……”
　　“嗯。”
　　冴子尽量把她引向他们最熟悉的生活中，希望多年生活在一起的事情，能让她想起些什么。
　　“啊？！我不会是……我没有跟他结婚吧？”
　　阿香再开口的时候，冴子确实被吓了一大跳。无奈阿獠逃离了这里，她只能硬着头皮顶着。
　　“那倒还不到那种程度，呵呵。”
　　“那究竟是什么关系？”
　　“呃……这……这个话题说起来太复杂了。哦对了，我还要帮你去家里拿换洗的衣服和日用品，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安心休息，别胡思乱想，我马上回来。”
　　冴子也终于找到了一个蹩脚的理由，逃离了这个令她窒息的病房。
　　她不想再继续这种话题的探讨，因为再说下去，会让自己伤痕累累……（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