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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花空杜若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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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他!
廖七夕的确是有些吃惊,不想两次在被马匹撞到时都得他相救,虽心中感激,但那男子这番话说来,却让廖七夕心有不忿。
奈何毕竟是救命的恩人,七夕也只好努努嘴,把原本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去了。
黄衫男子定是瞧出了廖七夕的不满,眼中笑意愈发浓了。
那身着杜若花纹的女子坐在马上,虽刚经历过一场在廖七夕看来惊心动魄的事,然而她稳了稳神,开口声音似什么都未发生,道:“贲哥马术还是那般厉害。”
王贲转头看向她,细长的桃花眼满满都是笑意:“杜若也是不差的。”
那女子偏着头看着王贲,微微笑着,语气似有些撒娇:“不如贲哥你再好好教教我。”
爽朗的笑声随即响起,王贲黄衫翩飞,自有一番风流之态:“杜若说笑了,杨将军马术超群,比起贲来,自是高明许多。”
容颜娇俏的女子皱了皱眉,启唇未动,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远处突然有一人策马疾驰而来,直到停在廖七夕面前时,七夕才清楚的打量着这个人。一身儒衣得体,通身透着儒雅的书生气,看来极是可亲。
“杜若,我方才听说马匹失控了,你可有受伤?”那人的马还未停,他却已开口,神情有些急促的问道。
原来她叫杜若。廖七夕看了看她衣裳上绣着的杜若花纹,不禁想着,真是个妙女子。
名唤杜若的女子笑了笑,对那后来的男子轻声说:“放心吧由哥哥,我没事。”
听到杜若这么说,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似乎也放松下来。不经意间看到了站在前边的廖七夕,于是问道:“这位姑娘是?”
杜若却仿佛是刚刚看到廖七夕一般,拉了拉缰绳,马儿走了两步,杜若看着廖七夕,神情微微有些严肃,问道:“你是何人?为何擅闯围场?”
廖七夕刚要辩解,却听有人这般说道:“你莫生气,她是我请来的朋友,因马术不好,想请我指教一番。”
原本廖七夕还想开口解释一番,但又怕自己给蒙恬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不知蒙恬擅自带了自己进来这里会不会犯了什么规矩,想了想于是还是沉默了。
“贲哥你……”杜若听王贲这般维护一个不知名的女子,一时间有些恼火,狠狠瞪了廖七夕一眼,刚想开口说话,却被那后来的男子打断。
“既如此,王兄便带这位姑娘学习马术吧。想来杜若也是受惊了,我带她回去歇息一番。”他语气不急不缓,说话也彬彬有礼,廖七夕对这人倒是挺有好感。
只是杜若好像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那男子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那就麻烦李兄了。”王贲朝着那男子一抱拳,便一个翻身下马来,手拉缰绳,看着廖七夕,桃花眼里笑意盎然:“小蝶儿,走吧。”
不知道这突然沉闷起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廖七夕也不敢多言,转了转眼珠,默默的跟在王贲身后走开了。
走了几步,廖七夕突然开口说道:“我不是什么小蝶儿,我叫廖七夕。”
王贲一回头,便看到廖七夕微鼓着腮帮子,瞪大一双明亮的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他立即转身,好一会儿后回头对她笑着,说:“好,那便叫你小七夕了。”
根本不给我抗议的机会!七夕有些郁闷,却也是敢怒不敢言,好歹现在自己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待廖七夕他们走得远了,杨杜若还是不解,有些生气的质问李由:“为何不让我质问那个女子?”
那被唤作李由的男子,即为后来者的彬彬有礼的男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皱着眉头杨杜若,轻轻说道:“你还是这般啊。”
“什么?”一直看着王贲的杨杜若没有听清李由的喃喃自语,下意识的回问了一句。
李由掸了掸衣角,扯了扯缰绳,马儿晃悠悠的往来时的路走去,杨杜若也只好回转马头,跟着李由身后。
“那女子是蒙恬将军带来的人,现如今暂住于蒙府。杜若,你还是不要惹她为妙。”说这话的时候,李由的眼睛一直看着杨杜若。
杜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游离了一番,嘀咕了一句:“我才不会。”
李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个着一身劲装绣着杜若花纹的女子,半晌,说道:“今日这朵杜若煞是好看。”
“果真如此?”杨杜若抬起头,看着李由,眼神充满着期待,笑容娇媚,比起杜若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果真。”李由点了点头,笑着看着这个自小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快要入夏了,阳光早就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可不管阳光再怎么刺眼,都比不上自己身边这个女子万分之一的耀眼。
再说廖七夕随着王贲去了围场,原本七夕以为他只是帮助自己解围,倒没想到王贲真的带她去挑选马匹。
“这马甚是勇猛,只可惜太过高大,你尚是初学,还是不要骑这马。诶,这马好,虽娇小了些,但仍可日行千里,你来学,再好不过。”王贲一匹马一匹马的挑选,还一边给廖七夕做着解释。
当王贲把挑选出的马牵出马棚,便看见廖七夕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你当真要教我?”七夕还是不信,索性再问一句。
“我既已说出口,自然是要教你的。”王贲笑了笑,细长的桃花眼笑意盈盈,比之女子更甚。
话已说到这份上,廖七夕再多言,倒显得自己多虑了,于是放下心来,欢欢喜喜的随着王贲学马去了。
王贲虽说看上去甚是风流,一副不靠谱的样子,但其马术真是数一数二,教起人来也是尽心尽责,好在廖七夕也是聪明伶俐,虽说还是不能像杜若王贲那般骑马飞驰,但也已经学会了如何掌握马儿。
因为学会了一点皮毛,廖七夕倒开始有点嘚瑟了,于是双腿夹紧了马腹,不再只满足于马儿悠闲的晃步了。
一直关注着廖七夕的王贲自然是看出了她的意图,出声阻止道:“切莫心急!”
可廖七夕哪里听得进去,马儿越跑越快,七夕也有些害怕了,拉着缰绳的手不知不觉也有些紧了,马儿吃痛,更加快速的奔跑起来,廖七夕身体随着马儿的颠簸而东摇西晃。
身后王贲策马追赶,声音高亢,喊道:“抓紧缰绳,莫要松手。”
说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廖七夕明白王贲说得有理,奈何人在马上,不由她愿,缰绳此时仿佛是蘸了油,怎么都抓不紧。
突然马儿似乎是绊倒了什么东西,狠狠的颠簸了一下,廖七夕一个手滑,愣是没有抓紧手中的缰绳。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地上滚了老远,好在四下里全是青草,身上只有被撞出来的疼痛感,倒是没什么伤口。
觉得头有点晕,廖七夕闭了闭眼,随后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忽的一双手伸过来扶住了七夕的肩膀,还以为是王贲,七夕连忙解释道:“我没事的,没有受伤。”
“这也叫没事?”冷淡的声音带了点压抑的怒气,七夕大惊,回头一看,却是蒙恬冷着一张脸淡淡的反问。
他神情淡漠,眉头却是紧皱,盯着廖七夕的眸子里像有一团怒火在燃烧。廖七夕霎时说不出来,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只低头不敢再看他。
“哒哒”的马蹄声在耳边停下,王贲跃下马来,三步并作两步快步走到廖七夕身边:“可有受伤?”
七夕抬头看他,他一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里此刻充斥着担忧。廖七夕对王贲笑了笑,还抬手甩了甩胳膊,道:“看,没事!”
一抬胳膊,廖七夕才感觉到蒙恬的手还放在自己的肩上。七夕突然有些心慌,他难道不怕王贲误会吗?
蒙恬手上用力,扶起了廖七夕。看着王贲,语气恢复了一贯的那种淡漠:“原来是王将军,这位姑娘是我府上贵宾,恬须得照料周全。先失陪了。”
王贲倒是没有在意蒙恬的冷淡,许是早已习惯,细长的桃花眼笑着看着廖七夕:“姑娘骑马受伤,若传出去,可是贲的不是了。姑娘千万要好生休养,过两日,贲必定亲自登门赔罪。”
“赔罪就不必了。”蒙恬突然打断王贲的话,“怎敢劳烦王将军,将军教她骑马自是好心,只是她资质愚钝,不善骑马,让将军费心了。”
什么资质愚钝?你才资质愚钝!你全家都资质愚钝!
廖七夕很想开口说一句,但一接触到蒙恬寒冰般的眼神,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蒙将军言重了。”王贲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丝毫没有把蒙恬的话放在心上。
“那恬便先失陪了。”比冷淡,天下又有几人能比得过蒙恬!
刚一抬脚,廖七夕就发现自己其实的确伤得挺重的。至少现在是,双腿酸痛根本走不了路。可又不敢同蒙恬说,于是只好咬咬牙迈开步子。
也许是廖七夕表情实在太狰狞,蒙恬皱着眉头看了看她,一言不发便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廖七夕连忙搂住蒙恬的脖子。
“蒙恬你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这里可是有好多人的,蒙将军您真的不在意吗?
“闭嘴。”根本没有听廖七夕在说什么,蒙恬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甚至连感情语气都没有。眼神直视前方,就这样一路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回了住所。
他大将军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不像廖七夕这种从山沟里走出来的孩子在别人的注视下就能红了一张脸。他大将军自始至终眼神淡漠,脸色不变。
因为廖七夕骑马意外受伤,蒙恬临时改了行程,提早回了蒙府。
此时七夕正坐在自己房内的床上捧着红彤彤的一张脸神游天外,想起之前蒙恬那番举动,廖七夕一颗心突然“砰砰”直跳。那时候抱着自己的蒙恬,在廖七夕眼中,少了一点冷漠,多了一分坚定,不知怎么的,廖七夕莫名的就想起了在三生崖底时蒙恬陪着她去看柳絮的事。
“咚咚。”不急不缓的敲门声打断了廖七夕的思绪,她拍了拍脸,好让自己清醒过来,才扬高了声音问道:“是谁?”
一道清越婉转如黄莺出谷一般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从门外传来:“七夕姑娘,是我。我奉大公子之命给姑娘送药来了。”
一听这个声音,廖七夕笑意浮上脸颊,忙道:“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