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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刀决。 ...

  •   第六章。刀决。

      大概是沈游侯和林七的目光泰国炽热,秦长乐不自觉的握紧了不曾离身的长刀。刀身传来的寒凉让秦长乐镇定了几分。用力了咳嗽了几声,仿佛冲开了嗓子的干涩。

      “既然是要用我的刀解决的事情,那么一切就交给我的刀决定吧。”青年霍然站起,叫腰间的长刀横在桌子中央,然后手腕一转一抖,这柄长刀就转动了起了。

      秦长乐拍了拍手,对着沈游侯说道,“刀柄指向你,我就跟你走。但是如果指向阿七,那么我就要留在酒庄。”

      沈游侯有些紧张的盯着秦长乐转动的刀,而林七却看也不看,只一手撑着下巴,一副仿佛欲睡的样子。

      林七的确不怎么关心结果。虽然他并不想让秦长乐离开酒庄,但是那和所谓的眷恋并没有什么关系。而是秦长乐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不想让他去涉足未知的危险。但是,林七是那种聪明的家长,他并不会去束缚秦长乐。

      小小的酒肆之中,只余下刀鞘在桌面上摩擦的声响。声音由疾转静,最终化作一声细微的轻响。

      秦长乐的刀,刀尖对着林七,而刀柄正好指向沈游侯。

      林七面无表情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起身离开,“随你,别让自己受伤。”他并没有太多的腻腻歪歪的叮嘱,虽然仿佛有很多注意事项都没有对秦长乐交代清楚,可是话到了嘴边,就只剩下了最冷硬的部分,切中要害,却没有半点温存。

      秦长乐已经习惯了林七的这种隐匿的关怀,郑重又郑重的对着林七点了点头,而后者已经转入内室,吩咐下人为秦长乐打点行装。

      时至八月,林七并没有让人往秦长乐的包袱里放太多衣服,何况秦长乐并不在意衣着如何。他只是亲自仔细检查了秦长乐的包袱里的银票和各种药物,确定无误之后便将包袱重新系好,放在了秦长乐的床头。

      沈游侯望着林七转回内室的身影,看了一眼林七方才坐过的座位,却还是自觉的倚在了栏杆上。年轻的道长无意识的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将视线在秦长乐身上停留了片刻。

      秦长乐被他盯着有些发毛,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有些茫然的递给他一个眼神。

      沈游侯轻巧的移开了目光,掩去眼底的异样。再睁开了眼睛之时,沈游侯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嬉皮笑脸,他一手搭在栏杆上,而下巴就搁在那只手上,有些似笑非笑半真半假的叹息了一声“江湖上被你迷倒的那么多小姐女侠,就没一个入得了你的眼的?”

      这是一个近乎调戏的问题,而秦长乐居然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郑重的回答到“没有。”

      沈游侯本来就是随口一问,未曾想秦长乐居然这样郑重且认真的回答。被这个答案噎得不轻,沈游侯有些疲惫的对秦长乐摆了摆手“白长这么高大个子,都不开窍。”

      如果只看身高,秦长乐虽然比之林七相去略远,但是却仍旧比沈游侯稍微高上一些。

      剿灭魔教不是一日之功,沈游侯的任务也仅仅就是说服秦长乐参与这件事情。他完成了任务,而林七又没有赶人,所以沈游侯和秦长乐也并不急着赶路。两个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林七总是对谁都清清冷冷的样子,却养出了一个很善谈的秦长乐。在林七没有逐客之前,他和沈游侯的交谈还算是愉快。毕竟,秦长乐此去大漠,有许多见闻和乐事,这些生活中细微的快乐,秦长乐是很喜欢和朋友分享的。

      沈游侯静静的听着。他不说话的时候,其实很有一些眉眼如画的味道。沈游侯很少对秦长乐提及自己年幼的时候的事情,只是说自己有记忆的时候就已经在云霄道观,然后不知怎的就成了老掌门的弟子,五年前掌门去世之后,他就成了云霄道观的掌门。

      虽然道袍加身,然而沈游侯毕竟年岁不大。虽然不是少年鲜衣怒马的年纪,但是身上也并没有那些江湖成名已久的人的暮气。

      偶然分神的时候,沈游侯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一句“守着那么个大美人儿,难怪你瞧不上那些莺莺燕燕。”他这话说得突兀,和秦长乐现在说的那些趣事根本衔接不上。

      可是秦长乐也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意听自己说话的那人是否是认真。因为,他到底是林七养大的孩子,身上难免带上一点林七的特质。林七是活得特别自我的人,很少在意周遭的人和事。

      而秦长乐骨子里也是如此,只是换上了一种更隐蔽的表达形式。

      由于沈游侯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秦长乐说道一半的“沙漠绿洲”的故事不得不停了下来。他低声询问沈游侯“什么美人?”

      沈游侯狡黠的笑了笑,不再作声。且待来日,在很多事情都没有明朗之前,他什么都不必说。而非关自己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不必想。

      秦长乐莫名其妙的看着沈游侯,忽然有些后知后觉的想到要询问一下他关于魔教的事情。话题很快就被扯开,两个人聊得错过了午饭。

      和沈游侯约定的启程的日子在三日之后。林七状似对秦长乐的事情漠不关心,但是却还是吩咐了酒庄的人搜集了关于这次引起江湖动荡的魔教的相关事情。事出突然,林七也并不准备过多参与,所以只是简单的了解了一下这次魔教作乱的事情始末,三日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也尽然够了。

      酒庄的手下办事极具效率,午后片刻,边有人将薄薄的几页纸呈到林七面前。

      林七靠在内庭的软榻上假寐,下人呈上这几页纸的时候,他也只是随手接过,随意的扫了两眼。

      “初,衡山掌门被害于衡山之中,脊骨断折。三日余,卿云宗宗主命断凌云道,一剑封喉。中旬,山林方丈绝于少林后山,头骨粉碎。又五日,欢喜教教主魂丧烟柳之地,乃肾水失之过甚。

      寥寥数语,简单的陈述了这几日闹得人心惶惶的命案。从沈游侯的话语里,林七也大概知道了这些命案看似手法没有任何联系,但是在现场却发现了相同的木牌。

      林七垂下了眉眼。衡山,卿云宗,少林,欢喜教,这是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门派,而这次所谓的“魔教”的行动仿佛并不针对哪一个门派,而是将目标直至整个武林。无论是□□还是白道,无论是中原还是西域,竟无一派幸免。

      魔教的目标仿佛明确的指向了各个门派的掌门,这也便能够解释为什么武林盟的那些老头子这样火急火燎的集结如今在江湖上崭露头角的年轻人的力量。

      人人自危。这大抵就是如今江湖之中最准确的写照。酒庄身处江湖之中,却又游离在江湖之外。它并不理会江湖上的事情,但是整个江湖中最爱管闲事的如意刀秦长乐却明确的打上了酒庄的标签。

      只有几行字,林七却看了许久。他的眼底是浮云变幻,却又仿佛是眼高云顶的不屑苍生。江湖如何浮沉,他又在乎什么呢?左右他已经在江湖之外,虽然难免随波逐流,但是却早已不必将那些起伏放在心上。

      沈游侯并没有在酒庄过夜的资格,在日头微微倾斜的时候,他便匆匆辞别了秦长乐,独自走到了山下的客栈。其实,他在山中住的够久了。酒庄的山,和青霄道观的山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比起凄冷的山中岁月,沈游侯更喜欢温暖的城镇,即使只是细小的浮生熙熙攘攘,也让他觉得比山中的冷清要好上许多。

      送走了沈游侯,秦长乐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林七的院落。不出所料的,林七正在院中等他。他身前是藤制的小桌,和林七正在坐着的藤椅相映成趣。用来编制的藤条一看就很新,秦长乐已经来过林七的房间不知几遍,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这套桌椅。

      看见秦长乐眼底的新奇,林七的手指拂过藤桌,随口解释“现在虽然还是夏末,但是晚上的时候,石桌石椅坐着还是有些凉了,便让工匠做了这个。”

      藤制的桌子上只有一个白瓷的小酒瓶,在清冷的月华下显出如同美人润泽的肌肤一样的色泽。秦长乐知道,那是他惦念了许久的竹叶青。

      自觉的坐在林七的对面。林七拍开酒坛上的封泥。秦长乐仔细嗅了嗅,发现并没有浓厚的酒香。竹叶青是很冷冽的酒,并不会像其他陈酿一样,一朝开启,香气能够醉倒一条街。它是很冷艳的,一丝一缕的释放着自己的香气。

      林七手腕一抖,为秦长乐斟满了面前的翡翠杯。

      “尝尝。十年的竹叶青,埋在竹林下面,今天才刚掘出来。”林七将酒杯往秦长乐面前一推,也为自己斟满一杯。

      两个人无声的对视了一眼,共同举杯。他们手中的翡翠杯本就是一对,也很是小巧。两个男人都不惧饮酒,所以,都是一饮而尽。

      十年的竹叶青酒力最是霸道,清清冷冷的入口,却如同灼烧了一般划过喉咙。最终散成胸中的一晌热气,又留下三分竹香。

      秦长乐闭上了眼睛,喟叹一样的回味了半响。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分享了这一小坛酒。

      到了秦长乐和林七这个地步,怎么样的酒都不足以醉人,只是那一点热意总是让人沉迷。月色已垂,酒已尽,林七便不再停留,转身回返。

      “万事小心。”只留下这样的一句叮嘱,林七的房门便一寸一寸的阖上了。

      秦长乐转着自己手里的杯子,郑重而认真的点头“恩,阿七,等我回来。”

      两个人的分别,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简单,却仿佛是一种无法改变的仪式,只有完成了这个步骤,一个人才能放心的去闯,而另一个人,才能安心的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刀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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