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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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踏出那一步 ，变换了时空。
宫殿里如水波漾起，转眼间空间变幻，他们竟突然来到了洞庭湖边，不同于刚刚所见的如织游人，此时湖畔平静的很，而，湖边风景也有很大不同。
那湖堤上已是杨柳成荫，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嫩绿，湖中靠着岸边层层叠叠尽是荷叶，碧绿欲滴，惹人怜爱，初夏的粉荷也三三两两的绽放了，小小的羞答答的含苞待放，湖上雾霭未散，烟笼春水，恍如仙境，隐隐可见那碧玉盘中拖着露珠滚动，十分可爱。
“这是哪里？”从幽幽山谷忽而来到这碧水湖畔，该隐被这神奇的挪移大阵所惊骇，久久才发出声音。
“嘘！”蒋诚却说，“你听，有人在唱歌。”
该隐凝神静气，认真听去，果然听得依稀一曲清歌，来自那烟波浩渺的湖中层层莲叶之间，歌声清婉悦耳，显然是出自少女的歌喉。
歌声隐隐约约传来，那声音明明在耳边，又仿佛在天边，极清晰又极模糊，音律美妙，极富韵味，似乎在倾诉什么，可又让你听不懂，而你偏偏还忍不住想听下去。
“她在唱什么？”该隐忍不住问。
蒋诚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晨风轻轻地从我发间溜过，你萦绕不绝，想告诉我什么。你看莲花比那朝霞还要美，为何莲心却那么苦涩。它仰着美丽的脸庞，等待着谁来将它采摘，可今日采莲人已归，明天那人会不会再来，而来的人会是对的哪一个吗？湖里千载悠悠的流水哟，你匆匆而过错过了什么，湖畔悠悠千载的白云哟，你又能留下什么。”蒋诚的声音低沉，在耳边轻述时如同点点滴滴在心头响起，时时回响，难以忘怀,将该隐的心弦也撩动了起来。
该隐听得懵懵懂懂，觉得这歌曲仿佛只是一个女孩儿的独自呓语，又仿佛有什么悠远的寓意。
“走，去看看！”蒋诚突然拉着该隐，从岸边一跃而起，跃至那莲花丛中。喂，你这是要跳湖吗！该隐刚想着，就发现脚下落到了实处。
竟然是隐在湖心莲花丛中的一只小小莲舟，四周密密的皆是莲花荷叶，高过人头，只听见水声潺潺从船边流过，幽静至极。
那莲舟头上坐着一个碧青衫子的少女，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许。
那少女头上未结发髻，一把乌云似得秀发堆在肩头，湿漉漉的，丰润亮泽，那发梢上犹自滴落着水珠，将衣衫洇湿了一块，显然刚刚在湖水中濯洗过头发。可以遥想这个清婉的少女坐在船头，低着头梳洗长发，一面临水照影，一面浅吟低唱。
那少女见了蒋诚和该隐，妙目中微微闪过一丝讶异，略略抬起头，檀唇微启，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到我的船上？”那声音清婉悦耳，正是那湖中歌者。
“你怎么在这？”蒋诚认出了娥皇，于是问，“重华在哪？”
少女听了，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目中有一丝恼意，“我不认识重华，你们认错人了吧。”
蒋诚一听，也知道自己失言了，想必此时娥皇并不认识重华，人家皎皎少女，幽闺深居，又贵为尧皇的长公主，清誉何等重要，他却向她问一个男人的去向，的确是唐突了，难怪好脾气的娥皇也恼了。
“你就是湘夫人吧，重华不是你丈夫嘛。”蒋诚刚想着怎么补救，就听见该隐大大咧咧的添乱来了。该隐说着看了蒋诚一眼，他就是故意添乱来着。
“你们找错人了吧，”娥皇秀眉微舒，轻声劝说，“不如去岸边问问吧，采莲人都已经归岸了，你们要找人大约不在这里了。”她一向温言细语，脾气很好。
“尧的女儿，不就是你吗？别欺负我西方人……”该隐继续火上浇油。
娥皇这下当真恼了，她秀眉一颦，站起身来，碧玉衫子的少女立于舟头，也不再问他们什么，而是云袖一甩，正将他们荡下船去，蒋诚已经一脚将该隐踹下了船。
“喂……”该隐一声惊呼没入水中。
这时有一个娇嫩的声音传来，“姐姐，你船上怎么有两个男人啊，哪一个是你的情郎呀，嘻嘻，还是两个都是？”莲花丛中，一个嫩黄衫子少女撑篙而来，她模样儿也清俊，与娥皇十分类似，只多了些娇俏的颜色，不是女英是谁！
娥皇看着女英一跃而至，额头微微有几滴汗滴，她上前替女英抹去，又是亲昵又是叹息的说着，“你这胡言乱语的性子，将来若是离了家，可怎么是好。”
“哼，”女英娇气的耸起鼻子，“才不用你管。”
娥皇宠溺的笑了笑，无奈的说道：“你呀！”
女英眼珠子转了转，又笑着说道：“姐姐，刚刚有个男人来找你呢。爹爹常说你是闺阁里的典范，娥眉中的帝皇，我这次要告诉爹爹这么多男人来找你，可见你也是不安分的！”
娥皇看着自己的妹妹，叹息着轻笑，她虽也是个年少的女孩，看似单薄自有端庄大气的风范，两姐妹年齿本来相近，她却早已有了长姐的风范。
“你看，他跟过来了，就在岸边呢。”女英说。
岸上等着一个男人，那男人虽然穿着粗布葛衣，但不掩眉目俊朗，不是重华是谁？
“是他？”娥皇遥望过去，妙目流转，若有所思。
女英得意的娇笑起来，“姐姐你果然认得这男人。”
这边蒋诚刚刚把该隐从水中揪了起来，该隐本来是会水的，只是每每浮上来就被蒋诚使坏又压下水去，几个来回也喝了不少水，这时正扶着树根恨恨的看着蒋诚。
蒋诚则在看天。
“重华，你怎么在这里？”蒋诚看着该隐似乎没什么大碍，便去跟重华搭话。
重华显然对这熟稔的语气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的回话，“昨日有位姑娘救了我性命，我今日前来表达谢意，但那位姑娘却不理睬我了。因此在此等候。”
蒋诚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段，他指着莲舟上的娥皇姐妹，问道：“是她吗？”
碧波连天的湖上，碧叶接天而去，菡萏含粉，一叶莲舟之上，两个少女飘渺不似凡间，青衣的似水，恰恰的融入这一方天地，黄衣的如花蕾，在天地间悠然绽放。
重华望着那处，也沉浸在这天地与人融合的美里，久久不曾言语。
蒋诚于是笑了笑，“或许是人家姑娘救了你，却心胸豁达，不曾在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更不想挟恩图报，你又何必追上去惹人厌？”
重华点头，“确实是我执着了，我不该将恩情挂在嘴边让恩人为难。”但他又说道，“虽然那位姑娘不萦于怀，但对于重华而言，却是恩终难忘，若有机会，必回报答。”
重华遥遥向着莲舟行礼致意，蒋诚目力极好，只见娥皇微微回了半礼，又复坐回了船头。
倒是女英性子活跃，贪看重华美貌，围着他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娥皇有心唤女英回来，但看重华目不斜视，倒是厚重之人，女英又兴致正浓，便未阻止。
反倒是该隐咳了一阵之后，跑来围观重华和娥皇女英，他盯着两个眉目类似而气韵不尽相同的美丽少女看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蒋诚，“尧有二女，湘夫人却只有一个，她们两个到底哪一个是湘夫人！”
蒋诚却反问，“你觉得呢？”
该隐想了想，斟酌着说道：“若是说女神端庄大气，倒像是姐姐，若是说是不是耍耍小性子，却又像是妹妹了。”
他望向蒋诚，等待他回答，而蒋诚却仿佛若有所思的样子。
“喂。”该隐用胳膊撞了撞蒋诚。
蒋诚这才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骂道，“这点连你都看的出来，我会看不出来吗，多少想点有用的吧。”
他神色却有点黯淡，似乎想到了什么遗憾的事情，有几分感叹，又有几分伤感，而后低声轻轻唱起来：“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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