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绿珠传》茉莉JM

3、第三章

　　第三章
　　回到渔村后，绿珠度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每日打鱼，和宝珠玩笑，与王氏一同料理家事。虽然平静，却惬意。虽然彩珠的态度仍然值得忧心，却也算不上什么大烦恼。
　　不过，显然，绿珠没忘记，蒋玄不是一个好摆脱的人。
　　这天早上，梁勇带着三个女儿去打渔，梁勇和彩珠乘船出海用鸬鹚捕浅水处生存的鱼，绿珠和宝珠在岸边撒网捕鱼，逢着鱼群靠岸产卵的季节，就拿着大棍棒直接把鱼敲死在浅滩上。在金谷园养尊处优了那么久，再过回每日做渔活的日子，显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初几日，绿珠常常觉得吃力，因而被彩珠讽刺了许多次。
　　这时候，鸬鹚捕鱼已经十分普遍了，但是对打渔人的技巧却有很高的要求。所谓的鸬鹚捕鱼，就是各渔户家饲养鸬鹚鸟，捕鱼的时候便在鸟脖子上系上一根细麻绳，鸬鹚看到浅水处的鱼，便会立刻俯冲下去，用长长的鸟喙叼起大鱼。这时候打渔人就要拉紧麻绳，以防鸬鹚吞食掉大鱼，同时把鸬鹚拉到近前，取出大鱼，从随身携带的小背篓里拿出一条小鱼喂给鸬鹚。这种打渔的方法效率倒是不错，一天下来可以得到不错的收获。
　　梁勇交代了绿珠和宝珠几句便驱着小舟往海里去了，梁勇臂上的鸬鹚像是知道自己接下来就可以享用到美味，扑棱着翅膀欢快地叫起来。
　　绿珠和宝珠留在岸上，等待着其他几家的渔民来了就开始捕鱼。因为现在不是鱼群产卵的季节，所以绿珠和宝珠只能用撒网捕鱼。撒网捕鱼一般需要十几个人同时进行。由一个深谙水性的人带着大网游到远处，把网沉进海里。岸上的人将大网系在身上，等那熟悉水性的人看底下的鱼够多了，大家便一起用力，将大网拖上岸。捕到的鱼按照各家出的人数分配。
　　梁勇家和附近的三家渔民一起捕鱼。因为今天梁勇一家起得早，其他几家渔民都还没有来，绿珠和宝珠便先坐在海边的一块矮石头上休息。
　　宝珠毕竟年纪小，喜欢玩，看见潮水一涨一落的便伸出小巧的脚丫拍打水花，溅起的海水都飞到了绿珠的衣襟上。
　　绿珠也学着她把脚伸进水里，海水和西沙亲吻脚趾的感觉痒痒的。啪地一下拍下去，海水溅起来，溅了宝珠一脸。
　　宝珠鼓起嘴来便是不依：“好呀，大阿姐你真坏。你一定是故意的。”说着就探身过来，作势要打，绿珠委身从海里捧起一捧水来泼到宝珠身上，咸涩的味道在日头底下弥散开来，两个人笑闹做一团，不知不觉跑到了浅水处。
　　而此时，海里有个人影快速地向两人的方向接近过来，影子摇曳像是一只大型的鱼，无声无息又像是正在潜伏等待捕猎。
　　绿珠估摸着其他村民也快到了，便准备反身撤回岸上。这时，海里突然有一只手用力拽住了绿珠的脚踝。绿珠吃了一惊，慌忙提住裙子，还未回过神来，便被那股蛮力拽得滑进了水里。一旁的宝珠不知所措地站着，眨了眨眼睛，还不知发生了些什么，只见着绿珠莫名摔进了海水里。
　　幸好只是在浅水处，绿珠在水里挣扎了下便站起了身，海水只没过了绿珠的腰，她踉跄了一下才站住，脚底上感受着海里柔滑的淤泥。但这一摔下去，衣服头发便全都湿了，水珠跳跃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她的眼睛在阳光下现出柔和脆弱的浅栗色，有着惊鸿般的慌张，美的像是海底钻出的妖，却不免藏着怒气。
　　“是谁？”绿珠站定了身子，对着海里若隐若现的人影皱眉询问。
　　人影只沉寂了几秒钟，便刷地一下从海水里钻了出来，像是一尾漂亮的大鱼一跃出了水面。精壮的肌肉，被太阳晒得油亮黝黑的皮肤，刚毅端正的五官，用渔网线高高竖起的头发，不是蒋玄又还有谁。
　　蒋玄从海里站起身，离绿珠不过几寸的距离，绿珠的鼻子几乎贴上蒋玄胸前大块的肌肉。蒋玄顺势将手放在了绿珠的腰间，上半身微微后撤仔细专注地端详着绿珠的脸。
　　绿珠吃了一惊，感受到蒋玄的手在腰间的温度，整个人窘迫起来，勉强压下怒气，正色道：“蒋玄，把手放开。”
　　蒋家不是和梁家一起捕鱼的人家之一，这片海域也不是他们的捕鱼区。蒋玄显然是有意过来拿绿珠打趣。确切的说，在蒋玄看来是培养感情，他觉得既然要向梁家提亲了，便不必避讳什么。对于绿珠，他是势在必得的。除了他，这个小渔村还有谁配得上梁家绿珠。
　　蒋玄看绿珠真的恼了，才慢悠悠抽回手，眯着眼睛笑起来：“绿珠阿妹，是我。几日不见，可有想我？”
　　绿珠心里因蒋玄轻浮的举动而恼火，但又思及彩珠一向对蒋玄有意，于是不好发作，只得冷下脸来，提裙回到岸上，不回身道：“蒋郎君，这话是什么意思。还请你放尊重些，人言可畏。”
　　蒋玄仔细端详绿珠被水浸湿后玲珑有致的背影，越看越是喜欢。而在他看来，绿珠这一切举动都不过是羞怯和欲拒还迎罢了。
　　蒋玄习惯每天在打渔之前先在海水里游上两圈，放松肌肉，所以每日都起得很早。自从他向梁氏提出对绿珠有意，而王氏却委婉地告诉她绿珠无意这门亲事之后，蒋玄便有些坐立不安，他认为，只要进一步动作，表现出自己的魅力和诚意，绿珠就一定会答应。毕竟他是方圆十里，所有姑娘的心念。即使绿珠是倾国倾城的容貌，也不应该将他这个最可靠的归宿拒之门外，绿珠表示拒绝，想来只是想要获得他的看重罢了。
　　所以，蒋玄特意挑了个绿珠和宝珠落单的时间来见见绿珠，特意展现一下他的诚意。
　　这时候宝珠终于反应了过了，看着绿珠一身湿透，倒竖了柳眉便斥责蒋玄：“你这个人真的好是厚脸皮，怎么这样不讲道理，竟然还动手动脚起来。”说着，便帮助绿珠去拧干裙子浸的水。
　　蒋玄将身子浸在水里，笑嘻嘻地道：“宝珠小阿妹，我和你姐姐的交情你怎么会知道，你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罢了。”
　　宝珠又羞又急，瞬间红了脸：“你才不懂！”
　　绿珠把手放在宝珠的肩上，摇了摇头：“蒋郎君，我想你是有所误会。你我一向无甚交情，不知你今天所作为何？我便当作不曾发生，渔村地方虽小，传出什么不好的说头，也是不好听的。”
　　蒋玄沉默了一会儿，感到绿珠的态度竟然真的不像是对他有意，心里反而有些愤怒起来，又嘻嘻笑道：“唉，也是，绿珠阿妹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轻易埋没在这小渔村里，我这个渔村穷小子家里。只是阿妹要知道，时间是不等人的，别等到人老珠黄，才感叹好郎君难得呀。”
　　宝珠气急，手指着蒋玄道：“你！”却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绿珠正为着这情形头痛，只听得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走路声和渔夫们爽朗的谈笑声。
　　蒋玄明显也是听到了，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扭过头笑道：“绿珠阿妹，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不要让我等太久。”
　　说完，他又像一尾大鱼一样钻进水里不见了。宝珠朝着他啐了一口，又从水里踢起一朵水花来，仿佛踢的是蒋玄一般：“快走开！厚脸皮！”
　　说话间远处的渔民们已经走到了近前。隔壁家的陈伯看到绿珠和宝珠，便招呼道：“梁家小娘子今日来的好早。”
　　绿珠和宝珠勉强笑着答道：“今个儿是起得早了些。”
　　绿珠看了眼自己湿漉漉的夹袄和裙子，不由得一阵犯愁。
　　宝珠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便对绿珠道：“都是蒋玄那浪荡子的错。大阿姐你先回家换一身衣裳再回来，我替你和几位阿伯阿婶说一声。”
　　绿珠无奈点了点头，一身的湿衣服粘在身上确实难受，今天还有一上午的活要干。况且，衣服这样湿漉漉地贴在身上也太不雅观。
　　绿珠交代了宝珠不要把蒋玄刚刚来过的事说出去，便回家去取换洗的衣服。王氏想是和几个相熟的妇人一起去河边洗衣服了，所以不在家里，倒是省了绿珠向王氏解释的麻烦。绿珠并不打算把蒋玄来纠缠的事情告诉王氏，在绿珠看来，王氏操持家务已经很辛苦了，实在没必要拿这件事来烦她。再说，就算告诉了王氏，也难以解决问题，蒋玄似乎是认定了，除了他，绿珠找不到更好的夫婿。
　　绿珠取了衣服便径直往东边的小树林里去了，那里是小河的下游，有一潭清水，渔妇们洗衣服都在中游。天气热的时候，村子里的渔夫会在一天的劳作之后来下游沐浴，省却了往家里提水洗澡的麻烦。这时候，渔夫们都在忙着打渔，想来没人，绿珠便想着去那边洗洗身子，顺便把湿了的衣服洗干净。

　　清晨的林子里空气十分清新，阳光透光参天树的间隙洒在水面上，浮起粼粼波光。树上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高低错落，呼朋引伴。一派安静祥和的景象。
　　绿珠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了，才缓缓动手开始解身上的衣服。先是下身的藕荷色长裙，再是上身的白色对襟小袄。为了防止头发被水打湿，绿珠用一根木簪子把头发盘成一髻束在了顶上。阳光洒在她瓷白的皮肤上，像是给上好的羊脂玉打了一层油膏，发出诱人的光泽。绿珠把衣服一件件叠好放在了岸边，轻踩进水里。河水渐渐遮掩住了绿珠已经出落得玲珑有致的身形轮廓，绿珠惬意地叹了口气。
　　这处小潭大多是渔夫来洗澡，能趁没人的时候来享受一番，这样的机会可是太少了。天地安静，阳光和煦，绿珠轻轻撩着水，洒在自己的脖子和手臂上，不自觉地便轻轻弯起了嘴角。
　　这时候，身后的草丛忽然发出了一阵细微的悉悉索索声。
　　绿珠虽然放松，但毕竟是在露天下，耳朵一直在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听到这声音，吃了一惊，赶紧矮下了身子，回头去望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喝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