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念匆匆》八陈

2、再遇

　　我想起来了书包里那半本书，等下要用订书机将他们钉在一起。突然，只听乒乓一响。原来是手里的茶碗已经掉在了地上。姑父听到这声音，就像闻到肉的狗，操起扫帚就走到后院来，狠命的往我身上打。边打边骂，你这个败家娘们，让你摔碗，活的他妈不耐烦了，老子这就弄死你。我不躲也不求饶，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由着他打，他总会累的。姑妈下了厂子，就看到他拿着扫帚拼命打我，她淡淡的瞥了一眼，像没有看到一样，只说了声，别打脸。然后自己上了楼去。不一会就听到了苏婷撒娇的声音。一般她要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才会这样。我淡淡笑了下，身上疼痛的感觉已经麻木了。直到前面传来客人不耐烦的声音，老苏，还要多久，赶紧过来接着打。姑父才不情不愿的收起扫帚，边往前走边说，你若再敢败坏劳资的东西，你几条命都不够给我打。走时还不忘冲着我呸了一下，就有黏腻的东西粘在了我的衣服上。
　　我只觉得万分恶心，加快速度洗起来。算了算，他应该还有一阵才会打完。便拿了换洗衣服冲到厕所洗起了澡。水冲到我身上的时候，痛的我撕心裂肺。可是那又怎样，那口痰直让我恶心非常。我打着肥皂轻轻的搓着。不敢太大力，那样会将伤口弄开。然后快速擦干穿上衣服。将衣服扔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顺便将厨房里的垃圾提着出了门去。
　　门口不远就有个垃圾箱，可是我不愿在这里扔，我害怕他们知道。说我败衣服。其实这些衣服都是苏婷穿过不要的。那些稍好看的苏婷会分出来给别人，那些实在是有些洗不掉的印迹，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给我。在她眼里，我就该配这些衣服。还能给他父母省点钱，这样四周的邻居不会说他们苛待了我，还会夸苏婷大方。
　　走了很远，我确信他们不会知道。就将垃圾扔进了垃圾桶。刚洗过的头发，有种淡淡的香味。我想想了，去了河边，坐在了石头上呆呆的望着流动的水。突然一个人紧紧的拉住了我的手臂，因为太过用力，挤压到我的那些伤口，我不满的吃痛叫起来。抬起头看了眼，是张有些熟悉的脸，但是我叫不出名字，因为我本就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满面担忧的看着我说，你不要想不开，可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听完却觉得很好笑，所以我便肆无忌惮的笑起来，死，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证明我自己呢。我怎么舍得死？
　　你受伤了么？可不能这么捂着，会发炎的。说完就要拉着我往前走。我挣扎的甩脱了他的手，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你别对我这么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以后在学校不要跟我说话。说完没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开了，走时顺便抓了把岸边的泥巴。
　　回去的时候，茶馆里的人已经稀稀疏疏了。姑父又要操起扫帚往我身上打。姑姑拦住了他，行了，你真要将她打死么？等她身上的伤养好了，随便你怎么弄我都不说什么。可现在你敢动她一下，老娘跟你拼命。
　　我埋头讥诮了笑了下，这就是我那当年人人称道的姑姑，都说她是好性子，现在也被逼成了泼妇。我抬头示好的朝我姑姑笑笑。只见她轻轻的拍了我一下，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外人还道我没把你教好，整天这么脏兮兮的，你看你的头发像什么样子了，还有这么恶心的泥巴你也不知道洗一下，既然你这么懒，干脆去给我剪了吧，免得生虱子祸害我全家。
　　对于我这个姑姑，我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不恨也不会喜欢。我知道她心里也是伤痛的，也知道她若是肯分我一点点对苏婷的疼爱，我如今也不会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
　　头发到底被姑姑强拉着我去剪了。我最终誓死捍卫了我的留海。没有留海我怎么遮住我的眼睛。头发短短的，让我突然像少了一面墙，极度的没有安全感。回去的时候，姑父看着我就骂道，怎地没把这死娘们前面的也给剪了，整天遮着脸，看着都晦气。不要脸的东西。
　　姑姑横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点龌蹉心思。给我放干净点，老娘还活着一天，你就得跟我他妈的安分点。果然姑父听后果然恼羞成怒，操起手中的板凳就要向姑姑砸去。下面打的乒乒乓乓的，吵的苏婷听歌都有了杂音。她才一脸不满的下楼，阴着脸对着姑父，爸爸，你这是要干什么，干脆把我也打死吧。然后恨恨的看了我一眼。也没不知道让外人笑话，真是丢人。
　　对于这个女儿，姑父是从不敢说重了，就连他语气稍微不那么轻，苏婷也会不高兴的不理他。所以再恶的人，也是一物降一物，降住这个老色狼的人，当然就是苏婷了。